蘇若薇看著老鴇熱情地拉著自己的手,不由眉頭一皺。

賴三兒連忙上去拉開。

“滾開,我們家小姐不好這個!”

“喲,這男人怎麽這麽大脾氣,以後誰敢娶啊?”老鴇白了賴三兒一眼,罵罵咧咧地走了。

賴三兒說道,“這梁國果然是倒反天罡啊,不來真不知道!”

蘇若薇沒說話,伸出剛剛被老鴇拉過的潔白小手,在蕭北玄的衣服上擦了擦。

她向來不喜別人碰她,不過蕭北玄方才拉著她上牆,她似乎並未在意。

但無論怎麽說,整個北境,怕也隻有她敢拿蕭北玄的衣服當擦手布了。

蕭北玄笑笑,並未說什麽。

就在這時,隻聽前邊縣衙外的一處大廣場,傳來一陣驚呼之聲。

“又贏了!這位錢姑娘可是連贏七局了!”

“不愧是軍神餘不修的嫡傳弟子啊!”

“是啊,看樣子一會兒葉將軍就能親自接見她了!”

一聽“葉將軍”,蕭北玄就帶著賴三兒和蘇若薇走了過去。

現場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三人好不容易才擠到前排。

發現那裏有個四四方方的台子,台上中央放了一個打仗時推演用的沙盤。

沙盤做得很精細,山和湖泊,大路小徑都模擬得栩栩如生。

蕭北玄一眼就看出,那是夜涼國南部某地的地圖。

不由心道,看來梁國是想趁自己無法坐鎮北境,要二次出兵,吞並夜涼國。

“果然,女人的野心大起來,也與男子無異。”

這時,一個身穿盔甲、英姿颯爽的女將,上台說道,“錢姑娘已連勝七局,還有人敢挑戰的嗎?”

坐在沙盤一側的前姑娘,眉清目秀,正一臉得意地看著底下眾人。

台下一片寂靜,很多人都搖頭歎氣。

見無人答應,那姑娘又說道,“我再說一遍!此番葉將軍招收貼身副將,不論出身,隻論才華!

隻要你能技壓群芳,便是乞丐流民,亦可一飛衝天!你們,當真不想再試試?”

“試什麽試啊,人家軍神的徒弟,咱們怎麽可能比得了?”

“對啊,說到底還是名門之後的機會,跟咱普通人有什麽關係?”

底下一片抱怨,但大多是女子。

倒也有不少圍觀的男子,但是一個個想上去,又不好意思的表情。

就在這時,隻聽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男人的聲音。

“在下,願意一試!”

說話的,自然是蕭北玄。

既然贏了能見到葉瑾儀,那他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穿盔甲的女將循聲看去,見是一個男子應戰,不由皺了皺眉。

“你?”

在梁國,男子也當兵,不過一般真的隻能當兵,能成為將領的極少,且也不會太大。

蕭北玄輕笑道,“不可以麽?男兒也可頂半邊天,葉將軍當不是那般狹隘之人吧?”

話音一落,在場的男子頓時都大聲叫好起來。

“對啊,我們男兒怎麽了,又沒少胳膊少腿!”

“就是!我們力氣還大呢!”

“好一個男兒也可頂半邊天,就衝這,我支持你!”

那女將笑了笑,道,“葉將軍擢拔人才向來不拘一格,隻要你有才,便是男兒身又如何?就怕你沒本事!”

賴三兒連忙道,“有沒有事,你倒是讓咱公......公子上來再說啊!”

那女將又不屑一笑,道,”好,那麽這位公子,請!”

蕭北玄便不緊不慢地上了台。

那位錢姑娘微微一笑,問,“你當真要比?輸了,可莫說我欺負你一介莽夫。”

蕭北玄還以和氣生財地一笑,說,“不會,我這人的確有點莽,一會莽起來,還請姑娘多擔待。”

“有趣!模樣也周正。”錢姑娘頗是欣賞地看著蕭北玄,說,“多大了?成家否?有沒有興趣給我當妾?”

蕭北玄輕咳了一聲,說,“姑娘莫要調戲,我是正經男子。”

”哈哈哈,當真有趣,我喜歡!“錢姑娘大笑,“那麽,你先請吧?”

沙盤上,雙方各有三十枚小旗,一方為紅另一方是藍。

每旗代表一千人,也就是總共三萬兵。

蕭北玄執藍旗,代表防守方。

隻掃了一眼沙盤,他就拿起旗幟,開始往山頭、河口、林間或是大道邊,各種插旗。

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就布防完畢了。

等他最後一個旗幟插完,錢姑娘臉上的笑容就猛地收斂起來,緊接著眉頭開始微蹙。

過了會兒,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無法抑製的震驚。

“這......”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棋盤,發現自己所有可能的進攻路線,竟然全部都被封死!

而且對方提前搶占了所有有利地形,以及險要之地。

不光如此,他甚至還形成了數個看似稀鬆,但是殺機四伏的口袋陣,隻等自己往裏鑽!

這口袋陣如此隱蔽,若非自己是軍神親傳弟子,決然看不出來!

可是看透又如何?根本沒法破啊!

“這怎麽可能?!”

錢姑娘捫心自問,即便是先讓自己來布防,自己也絕不能防得如此完美!

看著一直氣定神閑的錢姑娘突然麵色凝重,陷入沉思。

底下頓時“嗡嗡嗡”地**起來。

就連主持比賽的那位女將,也臉色一凜。

“好完美的布防!”她心中暗歎。

唯有蕭北玄笑而不語。

因為幫夜涼國抵擋過梁國大軍,所以他對這個地形熟悉至極。

另外,他蕭北玄身為大乾第一名將,南征北戰這麽多年,又深得《尚公兵法》真傳,可謂理論和實踐都站在巔峰。

別說區區軍神的徒弟,便是軍神本人來了,他都未必會輸。

錢姑娘沉吟許久,終於開始布置進攻陣型。

卻是旗幟插下拔起,拔起又插下,足足布置了一刻多鍾。

見她最後一麵旗幟終於插下,蕭北玄微笑問道,“好了麽?”

”好了!”

錢姑娘說完,又解釋道,“你這布防雖然完美,但是有一致命缺陷,便是前重後輕!”

說著,她舉起己方前置的三麵紅旗,又道,“我若派三千精兵,從山穀繞過去,於你後方截你糧草,你如何應對?”

“錢姑娘不知道,此地多雨麽?一旦下雨,你這三千精兵在穀中,可就瞬間化水了。”蕭北玄淡淡反問。

“你怎知道多雨?”錢姑娘冷聲道,“這隻是沙盤,天氣難道也由你控製?”

觀戰的女將聽到這話,卻又是微微一驚。

“他仿佛已經看出,這是夜涼國南部的地形?”

夜涼國的確多雨,尤其是南部!

“此子究竟何人,不但精通兵法,甚至還通曉各國地理?”

蕭北玄微微一笑,說,“好,那就算不下雨吧。”

說著,他拿起一麵旗幟,放到山穀之上的一條河流邊。

又道,“我派一千人,截斷此河,讓它改道。如此,淹了山穀,應該比下雨還快。”

錢姑娘猛地一怔!

這才發現,自己太專注於全局,竟然忽略了這個細節!

但是從山穀繞道,偷襲糧草,是她破局的唯一辦法!

卻沒想到,對方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能化解!

錢姑娘凝久無語。

過了會兒,她終於歎了口氣,說,“我輸了!”

她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