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葉瑾儀專屬的浴房。

木製的澡桶之中,漂浮著不少鮮紅的花瓣。

花香味隨著氤氳的熱氣,彌漫開來,飄**在屋內,沁人心脾。

葉瑾儀泡在桶中,輕輕抬起胳膊,水珠順著光滑的肌膚緩緩滑落,泛起晶瑩的光澤。

平日裏捂得嚴實的葉瑾儀,此刻就像剝去了顆的荔枝,外人斷難想象,她的肌膚是如此的白皙而嬌嫩。

除了,腹部有一道淺淺的傷口,那是她征戰十年來,唯一的傷口。

便是拜那妖婆所賜。

纖長的玉手輕輕拂過那道傷口,葉瑾儀的眸中,露出一絲殺意。

恨不得再殺一遍那妖婆。

天知道,常年帶兵的她,為了保養這身肌膚,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可如今,就像一件藝術品,有了瑕疵。

不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脯,和其他部位後,她眼神又緩和許多。

“本將,應當還剩幾分姿色的吧?”

沒人知道,這個傳說中殺人如麻、生吃人肉的大魔王,卻也有這般心思。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隻是戴了個麵具,就被傳成了這般形象。

”嘩啦!”

葉瑾儀從水中起身。

身姿如蝶,光滑如玉的雙腳輕輕踩在一塊毛毯之上,旋即抬手吸來一條白色的紗巾,輕輕裹住上身。

鏡子裏,倒映出一個完美的身軀。

修長的雙腿,卸去束縛後完美的,以及沒有絲毫贅肉的纖纖細腰。

燕燕輕盈,鶯鶯姣軟。

這時,隻聽外邊有侍女喊道,“將軍,蕭將軍已經到了!”

葉瑾儀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胸部微微鼓起。

隨後淡淡道,“讓他去書房。”

侍女愣了下,她印象中,葉瑾儀的書房及臥室,是她最為私密的地方,可從來沒有請男人進去過。

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是......您的房書房嗎?”

葉瑾儀冷聲道,“有疑問麽?”

侍女忙道,“沒有,沒有!”

......

蕭北玄跟著美貌侍女,來到了一間裝修古樸,卻十分雅致的房間。

屋內有兩排書架,書架上大多是兵書。一張紫檀木的長案上,則放著一堆公文。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馨香,十分好聞。

不多會兒,沐浴完畢的葉瑾儀走了進來。

她依舊戴著麵具,穿的則是黑色的官袍,看上去很正式。

”蕭將軍,久等。“

”無妨,也是剛到。“

兩人照例寒暄了幾句。

旋即,葉瑾儀說道,“蕭將軍在乾國的遭遇,本將也聽說了。乾國皇帝不義,蕭將軍在金鑾殿上曾發誓要取他首級,是也不是?”

蕭北玄點點頭,說,“沒錯。想不到金鑾殿中,竟也有大梁的密探。”

“這不重要。”葉瑾儀又道,“本將想說的是,蕭將軍縱然天才,但是哪怕回到北境,也殺不了皇帝。”

“為何?”

“因為大乾皇宮裏,有人不允許你殺皇帝。”

蕭北玄笑了笑,說,“你說的是,‘國之上’的那位?”

葉瑾儀愣了愣,說道,“你早就知道?”

“有位故人跟我說了。”

”那就好!”葉瑾儀道,“不過,現在有個更好的選擇,擺在蕭將軍跟前。”

“請講。”

“加入大梁!”

葉瑾儀正色道,“隻要你成為大梁的將領,我們給你兵、給你糧,你便能攻入乾國京師,殺了那個蠢皇帝!”

頓了頓,又補充道,“到那時,乾國皇宮裏的那位,也不敢插手!”

蕭北玄微微頷首,說,“沒錯,因為大梁背後也有‘國之上’。”

“蕭將軍果然聰慧!這筆交易,你覺得如何?”

“多謝將軍美意。可是,我依舊想回北地。”蕭北玄毫不猶豫道。

葉瑾儀皺了皺眉,說,”為何如此執著?“

蕭北玄苦笑。

“玄甲軍皆是北地人,如若我不立即回去執掌北境,皇帝很快就會下令,誅滅他們的親人。”

玄甲軍的花名冊在老白身上,但是如果皇帝要查,恐怕個把月就能查清。

所以,為了弟兄們的家人,他也必須盡快回去。

葉瑾儀沉默了下。

這個理由她的確無法辯駁。

屋子裏瞬間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葉瑾儀說道,“若是你非要回去,那也無不可。不過,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蕭北玄道,“葉將軍請講。”

葉瑾儀卻是突然不說話了。

蕭北玄分外好奇,她到底要提什麽條件?

又過了好一會兒。

葉瑾儀突然正了正坐姿,深吸一口氣。

這才用一種平靜的語氣。

說道,“本將......向來無利不起早,所以你要麽永遠留下來,要麽......今晚留下來,我才給你過關通文。”

蕭北玄聽完,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什麽......叫今晚留下來?

這女魔頭,要睡自己?

不是,梁國的女子,都奔放到這種程度了嗎?

之前那個錢姑娘,開口閉口要自己當她小妾,現在又來一個,要自己陪睡?

蕭北玄自問頂天立地,雖然睡過的女人不少,但向來都是他要睡才睡,不存在被迫陪睡的情況!

他是出來混的,不是出來賣的啊!

葉瑾儀此刻端坐如初,但憑胸而論,她現在心裏是慌的。

比早晨麵臨生死局時,更慌。

畢竟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提得很突兀。

然而,她又不得不提。

大梁皇室有明文規定,男子可以不成家,但是女子必須成家!

但在葉瑾儀眼中,大梁舉國無一是男兒,她根本看不上!

想她葉瑾儀,身為大乾第一名將,何其清高,怎甘心找個平庸男子托付終身?

事實上,不止是她,與她心性相同的女帝葉傾塵,也一直沒有瞧的上的男子。

於是,她們兩個,一個始終未立“後”,一個一直未成家。

可葉瑾儀很清楚,無論自己願不願意,祖宗的規矩都不可破,自己遲早要娶一個自己瞧不上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找蕭北玄?

天下之義,莫過於蕭北玄!

此番他又為大梁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這等英雄誰不敬佩?

哪怕隻與他有一夜情緣,他也算是自己男人了。

規定說要成家,可沒規定說,成了家之後男人不許跑吧?

今夜過後,他去他的北境,自己守自己的邊關,兩不相欠!

若是有了子嗣,那也不錯。

生下後,起碼蕭北玄此生都不會與大梁為敵!

所以,於公於私,自己都得睡他!

想到這裏,葉瑾儀又覺得心安理得了一些。

說,“蕭將軍,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下,隻要子夜前回來便可。”

她說不來什麽甜言蜜語,隻能繼續一副談交易的口吻。

蕭北玄算是長見識了。

他這輩子頂天立地、鐵骨錚錚,沒想到也有一天,被人一本正經地談肉體交易.....

不過平心而論,他還是很欣賞葉瑾儀的。

同為武將,葉瑾儀有勇有謀,且麵臨生死氣度從容,光這點他就看著順眼。

至於長相,在他而言倒是其次。

另外,他知道葉瑾儀提出這樁“交易”,有政治聯姻的成分。

畢竟葉瑾儀是大梁女帝之下的第一人。

若是與她有那層關係,那麽北境與大梁,今後便可聯盟。

北境需要大梁。

不光因為大梁足夠強,還因為大梁背後也有“國之上”!

重活一世的蕭北玄,早已不是迂腐之人。

既然欣賞,又對北境有利,他何必拒絕?

於是微微一笑,說道,“葉將軍,當真想好了麽?”

葉瑾儀咽了口唾液,沒來由地升起一絲緊張。

卻又裝作若無其事道,“自然!本將......本將向來好男色,你也算英俊倜儻,本將很是喜歡!倘若你從了本將......”

卻話未說完,隻覺身體一輕。

接著,她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而結實的胸膛之中。

那種溫暖很特別,是她此生都未曾體會過的。

就如同在冰冷刺骨的荒原上行走了二十六年,突然走入了一間點著燈火,燃著爐火,溫暖如春的木屋。

那一瞬間,某種身體的本能,讓她輕輕地戰栗了一下。

蕭北玄抱著葉瑾儀,微微一笑。

柔聲道,“葉將軍,麵對生死你都麵無懼色,何以現在,卻膽小至此?”

葉瑾儀咬了咬嘴唇,卻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麽。

蕭北玄一把推落了桌案上的公文,將葉瑾儀放在上麵,又道,“本將不賣身,但是......你可以例外!”

說罷,毫不猶豫地伸手,解去了葉瑾儀的外衣。

葉瑾儀有點慌了,卻是一動都不敢動,哪裏還有剛才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場?

倒像是一隻被大虎撲住,瑟瑟發抖的小貓。

蕭北玄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

葉瑾儀緊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蕭北玄突然看著那張黃金麵具,好奇心起。

於是,抬手,放到麵具之上。

見葉瑾儀沒有反抗,便輕輕地解開了麵具。

下一瞬,蕭北玄愣住了。

眼前,並不是一張醜陋,或是臆想中,帶著黑色胎記之類的臉。

而是一張,恍若少女,傾國傾城的臉蛋。

那張臉肌膚勝雪,細膩如脂,又升騰起緋紅片片,猶如初春綻放的桃花,夭夭十裏。

那一雙眸子,清澈如潭,清冷如月,卻在微微向上揚起的眼角,藏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嫵媚。

蕭北玄不由輕撫了下那張臉。

問,“葉將軍美貌無雙,為何要戴一個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