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離兩人比武,隻過去半刻鍾都不到。
當眾人看到蕭猛癱軟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一下後,無不雙目圓睜,呆若木雞。
無論是玄甲軍還是忠武營,顯然沒人料到,蕭北玄不但贏了,還贏得如此輕鬆,如此徹底!
片刻之後,賴三兒舉起了巨大的斷頭刀,青筋暴跳、近乎咆哮地吼了起來!
“公爺威武!”
除了這幾個字,再沒有其他字眼,能表達他此刻的情緒了!
繼而,玄甲軍中,跟著爆發出一陣陣排山倒海般的大吼!
“公爺威武!公爺威武!公爺威武!”
包括白勝景在內,所有人都在聲嘶力竭地大吼!
那吼聲直衝雲霄,如同天雷陣陣,震耳欲聾、攝人心魄!
身為大乾第一強軍,他們被誤解、被輕視、被提防、被權力玩弄,甚至被追殺......
連為國戰死的弟兄,都得不到一文錢的撫恤!
長久以來積壓的委屈、壓抑、憤慨,終於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自家的公爺,自家的主帥,終於不再被所謂的“忠孝”所束縛!
他正在齜出,他早應該齜出的獠牙!
弟兄們豁出命陪著他,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刻!
從這一刻起,玄甲軍,正式反了!
管它勞什子的朝廷,管它狗娘養的皇帝,總有一天,我們會殺回來!
卻見賴三兒又轉頭,看著一眾忠武營士兵,猛地揮舞了下斷頭刀。
大聲問道,“忠武營,賴爺爺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他話音一落,全體玄甲軍精銳,便立即“唰”地舉起強弩,各自找準了目標!
每個人的眼中都掀起了一陣狂熱,他們迫切地希望對手動手,然後盡情地殺一場!
然而,忠武營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蕭猛,卻從上到下,無一人敢說話。
安靜,如喪考妣!
賴三兒又吼道,“賴爺爺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忠武營士兵又看著這個齜牙裂目、狀若厲鬼的殺神,越發的鴉雀無聲,甚至有人兩股發顫。
賴三兒第三次吼道,“爾等鼠輩,打又不打,降又不降,是在等我們亂弩齊發嗎?!”
這一聲怒吼,讓空氣猛地一震,連道邊的野草都恍惚抖動了一下!
賴三兒,此刻猶如一隻恐怖的巨獸!
忽地,有忠武營士兵手猛地一顫,接著手裏的馬刀,有意無意地掉到了地上。
頓時,這個舉動像瘟疫一樣傳染開了。
一個,兩個,三個......接著是一片叮當之聲,無數人扔了兵器!
忠武營的士氣,終於徹底崩了!
麵對這樣的鐵血之軍,腐朽的大乾境內,怕是沒幾支軍隊能繃住士氣!
一個頭領摸樣的人下馬,走到賴三兒跟前,交出了自己的腰刀。
隨後說道,“賴將軍!忠武營五千精騎,降了!”
頓了頓,又道,“我身為統帶,自當一死!求將軍代我們向公爺求情,放弟兄們一馬!”
賴三兒看向蕭北玄,立即收了一身戾氣,又露出傻子般難看的笑容。
“嘿嘿,公爺?”
蕭北玄淡淡道,“放下武器,卸去鎧甲,留下戰馬,他們自可離開。”
能不打,當然不打,畢竟打就一定有傷亡,人家五千精騎也不是豬犬,隨你屠殺。
況且,這些人交了裝備,回去必定是死,所以隻會各自逃亡,不會再構成威脅。
很快,所有忠武營的兵照做。
但沒多久,忽然有一群卸了甲的忠武營士兵跑了上來,齊齊跪在蕭北玄跟前。
“公爺,我們也無處可去了!若公爺不棄,我們願效犬馬之勞!”
“對!我們、我們也想成為玄甲軍一般的漢子!”
“公爺,忠武營雖比不上玄甲軍,但打遍關中也無敵手!隻是......隻是未逢明主,求公爺收留!”
但凡當兵的,沒人不想成為玄甲軍這樣的兵!
白勝景有些心動,問道,“公爺,此五千精騎,戰力應該尚可,眼下用人之際,不如......”
蕭北玄卻是看向賴三兒,說,“讓你的玄甲軍,擴充到八千,你可願意?”
賴三兒立馬說道,“不願意!我玄甲軍個個有死無降!他們?嗬嗬!”
蕭北玄哈哈一笑。
白勝景便知,公爺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於是也跟著苦笑了下,不再多言。
一眾忠武營士兵也知道了答案,羞愧難當。
卻是更堅定了往北,投奔北境的想法。
“當不了玄甲軍,當個北境軍總可以吧?”
“對,反正回去也隻能落草為寇,不如去北境!”
“沒錯,蕭公爺這次回去,肯定能執掌北境!”
......
兵不血刃,解決了五千精騎!
蕭北玄帶著玄甲軍,以及數千戰馬、裝備,繼續前行!
臨行前,他淡淡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蕭猛。
蕭猛也無力地看著他。
直到蕭北玄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他的眼神裏,最後一絲光也漸漸熄滅。
又過兩日!
玄甲軍抵達長庸關。
看著遠處巍峨的雄關,白勝景對蕭北玄說道,“公爺,出關必過長庸關,想繞過就得翻山越嶺,此中山嶺同樣瘴氣密布。”
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救過王老將軍的命,而王老將軍又是個俠肝義膽之人,與他好好談談,或有可能對我們網開一麵。”
三年前,長庸關守將王策還在北地配合蕭北玄抵擋北蠻。
那日,他和蕭北玄都陷入北蠻騎陣重圍,蕭北玄率先突圍,回去後見他未回,便毅然帶著玄甲兵再度回頭殺入重圍,拚死血戰至天黑,終於將他救出。
此一戰,老一代的玄甲軍損失過半!
蕭北玄亦身受重傷!
此事,為顧及王策顏麵,蕭北玄未向外人提及,也未上報朝廷。
但王策曾斷箭發誓,此恩必報!
這也是蕭北玄此番,選擇西出的原因之一。
因為他信王策的為人!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對白勝景說道,“令全軍於山間隱蔽,我去跟王策聊聊。”
“好,公爺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切勿與他飲酒吃喝,謹防下毒。”白勝景說道。
蕭北玄笑著拍了拍白勝景的肩,說,“有軍師這份小心翼翼,玄甲軍由你看著,我放心。”
賴三兒連忙上來,說,“那我就跟你去吧!這裏老白在就行!”
白勝景立即攔住他,”誰去你都不能去,你去了還沒談,就能把人家桌子掀了!“
“老白你他娘當我傻嗎,隻要不打,我能掀桌子?”
蕭北玄也不理會兩人日常鬥嘴,旋即策馬疾馳。
不久便至長庸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