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袁大頭
燈紅酒綠的地方,罪惡滋生的溫床和搖籃。
琳琅滿目霓虹燈閃爍的夜場,哪怕是一家小小的店麵,後邊總免不了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地方籠罩。
皇妃酒吧和天堂酒吧在這座城市肯定算不上什麽高檔場所,頂多也就是中檔大眾消費的地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是這兩家的背後同樣是勾心鬥角血腥暴力。
這和他們的消費群體和地理位置有關,這兩家酒吧,誰若退出,另一方將會得到一個無比廣闊的市場,到時候會把一些點串聯在一起,發生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所以誰也不肯率先放棄,於是就是明爭暗鬥,這幾年背後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至於有沒有激出人命,可能隻有這兩家酒吧的老板心裏邊清楚。
天堂酒吧的老板綽號袁大腦袋,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有一顆碩大的頭顱,據說他以前念書的時候是個尖子生,品學兼優,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
那個時候的他,是老師和學校眼裏的寶貝疙瘩,在所有人眼裏,他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好學生,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將來幹一番大事業似乎是他注定好的人生格局。
可是是誰也不知道他陰暗的一麵,當時發生一件看似偶然,但卻是必然的事,徹底改變了這個“好學生”的人生軌跡。
而那件事,也足以說明袁大腦袋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的學習成績在全年級一直保持在前兩名之內,和他競爭第一名寶座的是他的同伴同學,一個家境優越的男生。
袁大頭很努力,挑燈夜讀,付出比別人數倍的努力,而那個家境優越的男生打籃球,打電動,交女朋友,看起來也不怎麽努力,但成績總是和袁大頭不相上下。
差距慢慢拉開,袁大頭除了學習之外,別的地方一無所長,而他的死對頭,籃球是校隊主力中鋒,彈得一手好吉他,外形俊朗陽光,是學校的校草。
平時性格也挺好,見到袁大頭總是會露出一個真誠而又燦爛的笑容。
因為他的家境好,所以會得到一些別人很難得到的學習資源,他也會主動給袁大頭一些市麵上買不到的學習教材,也會主動給袁大頭講一些解題思路。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袁大頭都應該對這個人心懷感激之情。
可恰好相反,袁大頭非但沒有感激,反而仇恨的種子在心底日益蔓延。
他隻有一個念頭:憑什麽我比你努力,卻總是鬥不過你,憑什麽你除了學習以外,還有那麽多優秀的地方?
袁大頭也想學打籃球,也想學彈吉他,可是他發現他根本沒有時間,隻要他在學習上的時間稍有鬆懈,立刻就會被對方甩出一大截。
高考前夕,連續兩次摸底考試,袁大頭在這期間幾乎豁出性命去備考,而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卻依舊每天打籃球,甚至有一個星期還代表學校的籃球隊去外地打了一場聯賽。
考試成績公布的那天,他的成績卻超了袁大頭二十幾分。
第二次摸底考試,袁大頭幾乎將睡覺的時間都全部用上了,而那個帥氣男生依舊我行我素,據說在考試的前一天晚上,他還和朋友一起打遊戲熬夜到很晚。
可是結果依舊壓了袁大頭一截。
袁大頭終於爆發了,他從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學習效率不高,學習方式出了問題,或者是別的什麽主管原因。
他腦子裏隻有三個燃著怒火的字:憑什麽!
這個矛盾在第二次摸底考試成績公布第二天徹底爆發。
那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放學,同學們全都去食堂吃飯,袁大頭對著那幾道錯題冥思苦想。
半個小時候,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拿著籃球,穿著一套芝加哥公牛隊籃球服走了進來,路過袁大頭旁邊,看見那幾道踢。
他看了看袁大頭的解題思路,很是熱心的俯下身:“你這個解題思路不對,這道題應該……”
他的語氣很真誠,絕對沒有半點挑釁的意思,同時他也知道袁大頭家境不好,所以他對袁大頭的幫助都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那幾道題目是這次摸底考的大題,難度非常大,所以旁邊幾個同學也一起圍了上來。
陽光帥氣的男生很認真的講解,旁邊幾個同學很認真的聽,而袁大頭卻怒火中燒,沒有人看到此時他的眼神已經冷到了恐怖的冰點。
引爆點在帥氣男生的最後一句話,題目講完後,他看了看袁大頭放在桌上的兩個幹饅頭,關切笑道,“我們學習任務重,營養也得跟上,總不能每天吃這些東西,這樣吧,以後每天下午,你跟著我去食堂吃飯,吃點有營養的。”
迎接這個帥氣而又熱心的同學,並不是感激,而是一雙冷到讓人心底發寒的眼睛。
還有一把鋒利的削筆刀!
那個帥氣陽光的男生,完全不知道對方為和會突然發狂,他被狠狠一把推在地上,緊接著對方猛撲上來,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鉛筆刀照著他的身體,一刀……兩刀……
袁大頭心裏積壓的怒火終於完全爆發,憑什麽,憑什麽你家比我家有錢,憑什麽你比我聰明,憑什麽你籃球打得那麽好,憑什麽你吉他彈的那麽好聽,憑什麽所有人都喜歡你,憑什麽我比你努力那麽多倍,可任然不如你……
每一個憑什麽,都是血腥的每一次刀鋒落下……
袁大頭的字典裏沒有為什麽,隻有憑什麽。
索性那把鉛筆刀的刀鋒並不是很長,也沒有紮著什麽要害,那名男同學並沒有性命之憂。
而且對方還寬容的選擇了原諒,也不要袁大頭承擔什麽費用。
袁大頭並沒有得到法律製裁,但書肯定念不下去了。
一個人離家出走,走南闖北,坑蒙拐騙,機緣巧合下跟著一名大隱於市的老頭學了幾年拳腳。
然後一步步打拚,最終得以在這座城市立足,開了一間生意還算好的酒吧。
不過他的性格卻始終沒有改變,他的字典永遠沒有為什麽,有的隻是憑什麽。
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他就會偏執到變態的去爭取,就像是他當初在學校裏那樣,或許他當初如此努力,並不是因為想考一所好大學,也並不是想通過讀書改變命運。
隻是他骨子裏那股變態的偏執念在作怪。
由此可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陳皇妃之前其實找他談過,開出了一個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講都很合理的價錢。
陳皇妃雖然是道上吃飯的,但做事卻一直很靠譜,雙方發生幾次摩擦後,他主動請袁大頭吃飯。
她開出了一個價錢,說要麽我給你這麽多,你放棄那塊地盤,要麽你給我這麽多,我把皇妃酒吧讓給你。
這其實是個最妥當的方式,可遇上的卻偏偏是袁大頭這個偏執狂。
他沒有衡量利弊,在他的骨子裏又出現了那三個字:憑什麽?
而這三個字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字,也是一道永遠沒有答案的偽命題。
結局自然就是繼續打,既然舌頭解決不了的事,就隻能靠牙齒咬了。
雙方實力都很均衡,所以這幾年交鋒各有勝負,誰也沒討到太大的便宜。
可這樣下去的結局就是雙方都在損耗,這幾年別說發展,天天忙著爭鬥的精力都不夠用。
這是陳皇妃心頭的一塊心病,其實他更願意麵對那種直截了當的對手。
他咬牙砸了五百多萬的重金,陸續雇傭了三名殺手,可卻全都折戟。
這點和袁大頭曾經得到某個高手指點過幾年密不可分,袁大頭本就是個偏執款,什麽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極致,憑什麽,這三個字他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自己。
陳皇妃對此人十分了解,這是個腦子不笨,而且武力值高超的硬骨頭。
可是,那個男人說隻需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就讓袁大頭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這也有點兒太不可思議了吧!
陳皇妃暗想,如果這件事真的做成,明天天亮之前,真的得到袁大頭死亡的確定消息,他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幫那個男人處理好這件事。
這件事肯定需要錢,陳皇妃略微估算了一下,從找到合適的人選,到疏通一些必要的關係,以及後期的一些處理,大概要花六百萬到七百萬。
這對並非富甲一方的陳皇妃來說也是筆大數字,不過她卻覺得如果袁大頭的事真的能解決,這筆錢她就算是花得值了。
其實她永遠也不會想到,五六百萬,不僅花得值,而且是千值萬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像是用一塊錢去購買了一千塊錢的東西。
楊鬆是什麽人?
當初他還是殺手的時候,五六百萬能請得動他?
那真是天大的玩笑。
那時候想要雇傭楊鬆,起步價都是一筆天文數字,而且經常有價無市,楊鬆對單子特別挑剔,得看有沒有挑戰,他有沒有興趣。
如果當時有人拿著五六百萬說要雇傭楊鬆,那絕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小時候,陳皇妃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信息,上邊附著一張圖片,陳皇妃瞪大了雙眼,麵上皆是震驚和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