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尊的忽然發言令得場間很多人對方尊有些不太看好。
因為方尊已經表現出來的能力,如果這個古玩譚笙溪說是真的,方尊說是假的,還有些懸念可言。但是在場的十一位裁判都是整個古玩界舉足輕重的老前輩,他們都說這古玩乃是真的,方尊卻偏說這是假的。
那麽這種情況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就是這些老前輩都打眼兒了。然而如果一個人打眼不足為奇,畢竟古玩界很多東西都講究一個底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所有的古玩上麵擁有很高的知識造詣,可現在十一位古玩界的大師都說這古玩乃是真的,那麽怎麽可能這十一位大師同時打眼兒了。
更何況,揚言這古玩乃是真物的人正是多次上過電視的國家級古玩鑒定大師燕長今。
那麽如果第一種可能性不存在,就隻能是第二種可能性。
方尊前麵十四件古玩都已經鑒定正確,盡管現在已經勝過了譚笙溪,但是完美的心性讓他不願意接受自己有一件古玩鑒定錯了的事實,所以哪怕與那麽多大師對立,也一定要說這古玩是真的。
這件事情讓眾人對方尊的態度與看法又降低了一個層次。
譚笙溪上前一步,衝著方尊冷笑道:“方尊,我才疏學淺,也許浪得虛名,但是這十一位大師可都是古玩玉石界真正頂尖的存在。怎麽,你以為你的能力已經到了足夠藐視他們的地步了?”
方尊見譚笙溪在給自己拉仇恨,不由冷笑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譚大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才這場比賽你已經輸掉了吧?即便這個古玩我真的鑒定錯了,那麽憑借我遠超你的速度,你也已經輸掉了這場比賽。既然如此,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呢?”
譚笙溪顫抖著手指,憤怒不已,卻又說不出話來。
見狀,燕長今有些憤怒,道:“年輕人,你是不是有些過頭了?有句話叫做勝不驕敗不餒。你雖然勝利了,但你怎麽能夠出口咄咄逼人呢?更何況,你這古玩本身就鑒定錯了,為何又揚言是我們堅定錯了?難道我們這幾個老家夥,還不如你一個晚輩後生?”
見這燕長今聽不進方尊的言語,反而瞧不起方尊,方尊冷笑一聲,心道:看樣子這個叫做燕長今的老婦人的心胸比較狹隘啊,能聽良言是英主啊。
方尊嗬嗬一笑,道:“你們非要說這小嘴壺是真的東西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依然堅定這小嘴壺乃是贗品的說法。”
燕長今還想要勃然大怒,訓斥方尊,歐陽明已經上前一步,拍了拍燕長今的肩膀,和藹地上前一步,衝著方尊笑道:“小兄弟,你能夠在古玩上麵擁有這樣的造詣,已經相當了不得了。很顯然,你既然說這東西乃是贗品,自然有自己的見地。那麽你何不妨將這東西贗品的性質指出來?”
方尊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穿著唐裝一臉和藹之色的老先生,微揚眉頭,心道:這老先生多次上電視,台上台下的名聲都非常好,如今一見,果然豁達不已。
如果是普通心性的所謂大師,聽到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有一個不知名的小子指手畫腳,並且嗬斥他的做法是不對的,那麽這個所謂的大師一定會惱羞成怒。
隻是歐陽明非但不怒,反而阻止了想要發怒的燕長今,並且向方尊請教這古玩的贗品之處。這種心性,才是真正的大師心性。
不恥下問,明人之禮也。
歐陽明的態度得到了方尊的尊重。
方尊向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燕長今與譚笙溪都讓方尊大為火光,自然沒有什麽好語氣。可是麵對和藹善良的歐陽明,方尊卻也謹遵禮數了。
方尊禮貌地道:“歐陽老先生,這小嘴壺若是從外麵看,的確沒有什麽明顯的贗品之處,這也是各位都認為這小嘴壺乃是真品的緣故。實際上,乍一看,我也以為這小嘴壺真是真品。可當我再仔細一想的時候,便想到了江湖上非常流行的一件事情。”
歐陽明笑問道:“什麽事?”
方尊笑了起來,道:“話說在明代的江湖中,有一個門派,這門派既不是行俠仗義的高手匯聚地,也不是幫助鷹爪孫行事辦案的朝廷鷹犬,乃是一群專門從商人口袋裏麵掏錢的人物。那個時候古董就非常盛行,所以這個門派就開始研究如何造假古董,才能夠讓人看不透它。”
聽到這裏,歐陽明眼睛一亮,道:“你是說天古門派?天古門派如今雖然有傳人在世,但是天古贗品非常稀少,你怎麽就能夠確認這小嘴壺乃是天古贗品,而不是正宗的真品呢?”
方尊嗬嗬一笑,道:“想要知道答案,將這小嘴壺打碎就可以了。天古門派一直都遵循著一個規矩,那就是所有的天古贗品裏麵都有屬於他們的標記。這表記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們想讓這個世界記住他們這個門派,第二則是不想徹底擾亂國內的古玩市場。他們的創始人還是有良知的,畢竟真正的古玩都是老祖宗辛苦留下來的東西,如果最後國內的子孫都分不清這些東西是真是假,那麽國家文化都不在了,國家豈不令人恥笑嗎?”
歐陽明忽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能夠知道這些秘辛,倒是令人欽佩。不過這天古贗品能夠以假亂真,想要知道一件東西就是天古贗品,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方尊笑道:“依舊是那句老話,將這小嘴壺打碎就知道它究竟是贗品還是真品了。”
前麵的對話是屬於方尊與歐陽明的,而方尊最後一句話卻格外響亮,令整個台上的人都聽到了,而隨著陣陣驚嘩之聲傳出,所有人都明白了方尊的意思。
想要知道這東西究竟是真是假,就必須將這小嘴壺給打破。
譚笙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跳了出來,大罵道:“方尊,你知不知道小嘴壺如今現世的數量不足十個?你知道這個唐朝小嘴壺的價格是什麽樣的嗎?上一次出現的小嘴壺在市場上拍賣,拍賣出了八百萬的高價!你這是想要損壞八百萬的古董嗎?你這是會遭天譴的!”
聞言,那些大師更是憤慨激昂。
這些古玩界的鑒寶大師,第一是相信自己的眼力,這個東西絕對是真品,第二是真的很喜歡古玩,怎麽能夠忍心看到別人欲要破壞古玩?
“小子,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這乃是古玩,這乃是我們的國粹!且不說它所擁有的現實價值,單單它所代表的曆史底蘊,就不能夠任由你將他摔碎!”
“真是嘩眾取寵!真是嘩眾取寵啊!這樣的古玩,你怎麽能夠說它是贗品?它那麽美好,那麽完美!爾小子,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今天你要是想要摔碎這小嘴壺,就先摔碎我這把老骨頭!”
燕長今更是憤慨激昂,大聲道:“古玩界怎麽能出現你這樣的敗類?那等為了讓古玩價值增長,破壞多餘古玩的商業行為已經令人憤怒,你居然隻是為了一己之欲,隻是為了想讓自己的成績變得更好一些,就要打碎古玩?你的心難道是狼心做的嗎?”
方尊沒有想到燕長今已經將事情的嚴重性提升到了道德的水準上麵,不由冷笑一聲。
不過因為這些大師的群體的憤慨激昂,令得台下羅家塘的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方尊是惹了眾怒了?”
“這些大師生氣了那可不得了啊,方尊今天恐怕難過這一關了啊。”
“嗨,方尊沒事兒招惹這些老頭老太太做什麽啊?他明明已經勝出了比賽,非要節外生枝。”
馮小乖皺眉道:“方尊這家夥怎麽忽然腦袋秀逗了?這些人雖然都是老古董,腦袋比較死板,但在古玩玉石界能夠擁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蓋的,他們說真的就是真的唄,你和他們別扭什麽啊?也不嫌臊得慌。現在怎麽辦了,現在捅了馬蜂窩了吧?”
亓官清揚了揚眉,沒有言語。
在亓官清眼中,方尊一直是一個比較神秘而且比較優秀的人。叢方尊以醫生的身份出現之後,就一直給亓官清帶來驚喜,剛才更是奪去了本市古玩玉石界第一人的名號。
然而這個時候,方尊忽然做了與往常不一樣的行為,那就是公然與公理抗爭。
此刻在眾人心中,這十一位大師鑒定出來的結果,那自然就是公理。方尊與他們進行抗衡,當然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不過正因為方尊總是給亓官清帶來驚喜,所以亓官清雖然也認為方尊有些嘩眾取寵了,但仍然希望方尊能夠給自己帶來些許驚喜。
萬一,方尊是對的呢?
此刻場間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如果有有心人觀看場中的場景的話,一定會發現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譚光明身為這場比賽的發起人,當譚大師敗在了方尊的手下的時候,他非但不生氣,反而臉上有些喜色,顯然方尊的勝利讓他開心不已。
既然方尊勝利能夠讓他興奮,他顯然是與方尊一夥兒,那麽又為什麽要給方尊製作難題呢?
而當方尊揚言那小嘴壺是贗品的時候,他更是興奮得眼睛裏麵都幾乎迸出光彩來。
難道他知道一些什麽事情嗎?
難道他知道這個小嘴壺乃是贗品?
譚光明此刻的注意力更是全都放在了方尊的身上,而且臉上帶著些許放鬆、興奮的笑意。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了譚光明的這些表情,一定會大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