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尊將那支筆給拿起來的時候,其他三人的眼光都投了過來。

雖然王秘書說的話讓李總陷入了可能損失二十萬的地步,但李總很清楚,就算方尊賭說這筆是真的,他也得問出個所以然來,否則讓方尊蒙騙過去就會賠本。

隻是方尊看起來年紀輕輕,應該不會擁有那樣的學識,便哼了一聲,在旁翹首看著。

王秘書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隻好退後一步,咧了咧嘴,心裏咒罵著方尊一定不要猜出。

同時,王總也饒有興致地看著方尊。

王總名叫王德剛,他從小就喜歡藝術品,一家人都是藝術大師,甚至還有一位爺爺曾經是某個城市的古玩玉石協會會長,所以現在開了一家這樣的工廠。

隻不過工藝品在行內終究是工藝品,不能當做真品賣,而王德剛本身更喜歡真品,這種喜歡並不是因為真品貴,而是因為真品上麵有足夠的曆史底蘊以及曆史氣息。

隻是王德剛雖然懂得國內的古玩,卻不懂得國外的古玩,曆史都有沉澱的元素,可國外古玩有國外古玩的特征,他實在無法分辨。

那麽方尊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子,能夠分辨出這支毛筆的真偽嗎?

說實在的,王德剛並不看好方尊,甚至有些輕視他。

不管怎麽說,方尊終究是個年輕人,連他都看不出來的東西,方尊怎麽可能看得出來呢?

隻是方尊拿著毛筆還真若有其事地在那兒觀看。

這讓王德剛與李金印摸不清他究竟是真有學問還是假有學問了。

不過方尊終究太年輕了,想來也不會擁有何樣的學識的。

在眾人都將目光挪移到他的身上的時候,方尊並不緊張。

身為遺物術士的傳人,他根本不需要知道這毛筆的真偽,更不需要什麽所謂的學識,隻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這筆的真偽。

可因為李金印肯定會詢問他為何能夠看出來,方尊一直在搜尋腦袋裏麵有關於外國毛筆的信息。

於是,方尊左看右看,就是不言語。

因為等得不耐煩了,那王秘書不滿地道:“我說你到現在是看還是沒看好,你能不能有個結局?能不能說個結果?你要是再這樣下去,誰有那麽多時間去等你?”

聽到這話,方尊揚起了眉頭,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真品無疑了。”

“我就知道你是這麽說。”

李金印哼了一聲,道:“方尊,你以為你這麽一說就能夠將我們打發了?你說這東西是真的,這東西就是真的,那你說這東西是假的,他就是假的?凡事都需要講究證據,這古玩更需要講究學識,你憑什麽說它就是真的?如果你不能給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可以將你的說法當成瞎猜嗎?”

聽到這話,方尊不屑地哼了一聲,哂笑道:“你知道羽毛筆誕生自何時嗎?世人都說羽毛筆的誕生經曆無從考證,但實際上羽毛筆誕生於中世紀前期,乃一農戶所發明。”

說著,方尊將羽毛筆抬了起來,放在一旁的紙上,雖然沒有墨水,卻也隨便地畫了幾下,然後笑道:“羽毛筆正常的使用壽命大概是一周時間,盡管如此,在西元一千八百年青銅筆被發現前,羽毛一直是歐洲最重要的書寫工具。現在因為人們能夠會找出更好的筆,也能夠製造出鋼筆,羽毛筆漸漸被取代,但因為羽毛筆承載著歐洲的許多曆史文明,所以到這個時候,富貴人們竟然將這羽毛筆當成了古董來收藏。羽毛筆本身的用處已經不被人們理會了,珍貴的羽毛筆現在代表的是一個人的身份地位與象征。在俄羅斯或者英國,古老而精美的羽毛筆是非常昂貴的東西。”

方尊指著這羽毛筆道:“許多大鳥的羽毛都很適合拿來做筆,隻要夠長夠硬。如果是普通的羽毛,現在這羽毛筆早已經腐爛了,甚至沒有任何用處了,但這筆當我畫在紙上的時候,仍舊有非常明顯的觸感。”

“因為觸感,這支羽毛筆成了古董,成了有錢人心中的財物的代名詞。如果說這支羽毛筆不是真的古董,而是現代仿製的,那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而我曾經在外麵見過一支類似的羽毛筆進行拍賣,當時這支羽毛筆被拍賣到十萬的高價,而且是美金。這羽毛筆比那個看起來更加精美,也更加新,那麽它的價格相較於那支羽毛筆隻會高不會低。”

聽到方尊的言語,李金印讚歎道:“不得不說,你雖然年輕,卻有真學識。你剛才說的,和我以前從別人手中得到它的時候,聽到的話一樣。”

兩個不同年代沒有接觸過的界內人都說這是真的,而且言辭鑿鑿,那麽這羽毛筆大抵就是真的了。

隻是,李金印與王秘書的目光頓時落在了這羽毛筆上麵。剛開始他們雖然知道這羽毛筆貴,可沒想到這羽毛筆那麽貴,更沒有想到方尊居然真的能夠說出這羽毛筆的由來。

這件事情令王秘書與李金印心裏非常難受。

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到手的好東西就飛出去送給別人了。

李德剛也驚訝地看著方尊,道:“方老板,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等學識,這些外國的東西,你都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真偽,這能力也太令人驚異吧?之前那古齋的趙老爺子我也認識,知道他的性格,如果接班人沒有足夠的眼力,是不可能得到古齋的繼承權的。所以說,方老板,你雖然年輕,可這份學識,卻相當了得啊!”

說著,李德剛走到了辦公桌後麵,拿出了一份合同,笑道:“方老板,就衝你被趙老爺子如此看好,今兒咱們就簽買賣合同。”

見這場生意這麽輕鬆就達成了,方尊禮貌地笑道:“李總,既然您如此客氣,那小子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德剛笑道:“我給你的這是VIP合約,隻要你以後在我們這裏進貨,價錢全部在出廠價的價格上打八折。”

方尊笑著將羽毛筆收了起來,正要朝辦公桌走去,王秘書忽然跳了出來。

王秘書指著方尊,大罵道:“小子,你怎麽能夠那麽不要臉?那羽毛筆乃是我們李總的東西,你怎麽能夠私吞呢?你也不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配擁有這支毛筆嗎?”

聽到王秘書的喝罵聲,方尊冷笑道:“這羽毛筆可是你們費盡心思送到了我手裏的,怎麽現在成了我私吞你們的東西了?剛才你們可是說了,隻要我能夠道出這毛筆的真偽以及他為什麽真或者為什麽假,這羽毛筆就是我的了。”

王秘書被方尊這句話噎得有些口吃,喝道:“小子,你不要信口雌黃,你現在就把毛筆給我們,否則……”

“否則怎樣?”方尊不屑地道。

王秘書說了半天,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時間有些發愣。

方尊冷笑不已,將羽毛放在眼前,然後去吸收它上麵的能量,慢慢地,羽毛筆上麵的光澤已經變得非常淡化了,甚至有些發汙。

方尊本來就沒有吞下這羽毛的心思,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輕而易舉就將那羽毛給納為己用,之所以打個賭,是因為想在某一定程度上將這羽毛變成自己的東西,再去吸收它的能量。

如果不是自己的東西,方尊貿然去吸收它們的能量,隻會受到反噬,到時候反而如同下油鍋一樣難受,方尊可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羽毛筆而去受這樣的罪。

所以,在和對方打賭將這東西在短時間內劃入自己的麾下之後,這東西也就成了他的東西,方尊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吸收其中的能量了。

隻是方尊吸收一件東西的能量之後,不管多麽珍貴的東西,隻要吸取了能量和信息,古董的價值便失去了,變成仿製品。

將變成了仿製品的羽毛還給了李金印,方尊哼了一聲,道:“不就是一個破羽毛嗎,我給你們就是了,有什麽了不得的?”

李金印得到羽毛之後,哼了一聲,道:“臭小子,算你識相。”

說著,李金印將目光投到了王德剛的身上,道:“王總,既然這會兒鬧了些不開心,那我繼續留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也不管王德剛說話,他們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待得李金印與王秘書離開辦公室,王德剛歎了口氣,道:“這老李今兒怎麽有些怪怪的感覺?以前他可沒有那麽摳門兒啊。”

方尊聞言笑了起來,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等下還會回來的。”

王德剛聞言揚了揚眉,道:“哦?何出此言?”

方尊笑道:“剛才我看那李金印在王秘書說出將羽毛筆送給我的時候,麵色明顯變得不一樣了。而那王秘書更非常凶,仿佛一頭小母老虎。再加上,這李金印身上並沒有攜帶公文包,也沒有攜帶挎包,甚至麵上容顏非常憔悴,顯然已經很多時間沒有睡好覺了,燕尾處全是白發。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家的公司,已經瀕臨破產了。”

“不會吧?西西裏公司可是香海市非常有名的文化傳媒公司,怎麽會瀕臨破產?”王德剛搖了搖頭,有些不願意相信。

見狀,方尊笑了起來,道:“西西裏公司既然非常有名,那麽新聞上應該有與他們有關的報道你隨便搜一搜,就知道我說的對與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