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醫院格外的冷清。
值班護士叫醒了睡在重症監護病房外座椅上的易安。
“醒醒,小夥子。這是易慧蘭的醫藥費清單,今天過後,卡裏的餘額就不夠了。”
易安緩緩的接過護士手裏的清單。
看著手裏的清單,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護士歎息著說道:“你是不是該考慮把病人接回家了,腦出血患者,術後這麽長一段時間都醒不過來,確實已經希望不大了。”
即將崩潰的他,雙眼呆滯,無力的搖了搖頭。
他的父親早在他還未懂事時就已過世。剛剛大學畢業的易安,以為可以幫母親減輕生活壓力,可母親突如其來的重病,摧毀了一切。
巨額的醫療費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家庭能負擔的起的。
短短半年來,已經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高利貸以及周邊親戚朋友的錢也借了個遍。
“錢,還需要錢!”
易安拖著疲累的身體,緩緩起身。
望著病房裏插滿儀器針管的母親,易安無神的雙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忍住哽咽,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
“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可以!”
說罷,一抹淚水,轉身離去。
易安來到大伯家小區,剛準備進去,就碰到了出門的伯母陳秀容和哥哥易輝。
“媽,我可跟你說,那個新輝小區,綠化又漂亮!位置又好!價值還不貴,我們可得走快點,不然一會可就被搶光了!”易輝興衝衝說道。
看著逐漸臨近的二人。
還未等易安開口。
陳秀容就朝著易安滿臉嫌棄說著:“大清早的就看見掃把星,真是晦氣!”
“伯母,我媽的醫藥費不夠,能不能再幫幫我!”
想著母親每日高昂的醫療費和卡裏所剩不多的餘額。易安哽咽著說著。
陳秀容看著易安嗤笑道:“前兩個月剛借給你一千塊!還不夠?真當我們家是開銀行的了?
就你缺錢啊!我還缺錢呢!誰知道是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我這閑錢我幹什麽不好!
憑什麽幫你!”
易安頓時慌了!拉著陳秀容焦急的說著。
“伯母。真的求你了,我媽等著錢救命呢!
我已經畢業了,等我工作賺錢了!一定第一時間還你!”
求求你相信我!”
陳秀容一臉嫌棄的甩開易安的手。
“誰讓你沒錢!沒錢還治什麽病!
什麽破親戚!張口閉口就是錢!”
易輝一把推開易安。
“易安,我們家可沒錢!新輝小區的小戶型我家都不知道夠不夠錢買呢!還借錢給你!”
“快滾開!耽誤了我買新房!我要你好看!
以後別來我家了!我可沒你這樣整天來借錢的親戚!”
說罷便拉著陳秀容快步離去。
看著逐漸走遠的二人,易安緊咬著牙齒!憤怒的攥緊了雙手。
其實他知道,再來借錢希望不大,可是他又毫無辦法。
想著曾經大伯父家買房子的時候,錢不夠,曾向他母親借錢。
母親二話不說直接拿了五萬給他們!
現在落難了,居然隻肯借出一千塊錢!
真是世態炎涼……
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往找二伯家借錢。
念著病**的母親,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
剛到二伯家門口,就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開口喊道:“二伯,是我。你在家嗎?”
不一會兒二伯易耀華便開門了。
“是易安呐,這麽早來二伯這有什麽事嗎?早飯吃過了嗎?”
他拉著易安的手問道。
二伯的關心讓易安倍感溫暖。
“二伯,我媽的病情一直沒見好轉。能不能……能不能再借我點錢。”
易安哽咽的說著,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
“唉。好孩子,自從你媽病倒之後,可苦了你了。
二伯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上次拿給你們家的那十萬,已經是我們家所有的錢了。”易耀華歎息的搖了搖頭。
易安瞬間麵無血色。
二伯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狠狠刺穿了他的心。
逐漸失去希望的他,眼神越發的空洞。
“我知道了二伯,那我就先走了。”說罷,便準備轉身離去。
此時屋內響起伯母的聲音,“老易啊,這大清早的,你在跟誰說話呢?”
“老婆,是易安來了。”
不一會兒,圍著圍裙的伯母就走了出來。
“易安呐,怎麽站在門口啊,有事進屋裏說呀,這傻孩子。”伯母劉琴直接拉著易安往屋裏走。
劉琴看著神色憔悴的易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臉。
“沒錢了伯母。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想著病**昏迷的至親!各種負麵情緒湧上心頭。
這一刻他徹底失控。
“該怎麽辦啊。我真是太沒用了!”
易安抱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抽泣著。
“會有辦法的!”劉琴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抱著易安安慰道。
久違的溫暖,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看著易安痛苦的樣子,二伯一咬牙!
“易安!二伯有辦法!”說罷,便快步回屋。
不一會,就從屋裏出來。手裏多了一張20萬的欠款字據。
“二伯家是真的沒有錢了,這是我之前的工程尾款,還未結清。
你拿著這個字據去德興建築公司,拿了錢之後給你媽治病吧!”
二伯遞過手中的欠款字據,拍了拍易安的肩膀。
“快去吧,孩子。你媽會好起來的。”
易安看著二伯手中的字據一時間手足無措。
此時,原本在飯桌上吃早飯的妹妹易涵,也回屋了。
從自己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張銀行卡。
“哥,這是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你先拿去用吧!密碼是六個六!”說罷便遞給易安一張銀行卡。
“會好起來的!加油!”易涵上前安慰道。
易安顫抖的接過字據和銀行卡。
這可是二伯家全部的錢了!
連妹妹為了幫他都拿出了僅有的積蓄!
如此大恩!
無以為報!
心中太多的感激匯成熱淚流淌下來。
“謝謝!真的對不起!老是麻煩二伯,伯母!”
易安抬手抹去眼淚,深吸口氣。
退後兩步,重重的跪在地上。
“大家的恩情,易安銘記在心,他日若有可能,必舍命相報!”
說完就起身快步離去。
德興建築公司在清海市也是大名鼎鼎的公司。
一路快步奔跑的易安,累的渾身是汗,樣子也狼狽不堪。
門口的保安,看著一身狼藉的易安喊道:“喂!幹嘛的!沒事走遠點,別影響我們公司形象!”
易安拿出口袋裏的字據,說明來意。
保安一臉狐疑,接過字據正麵反麵看個不停。
“不會是假的吧!”
此時一輛霸氣的奔馳大G停在公司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位華衣男子,一身筆挺的阿瑪尼西裝,擦的透亮的皮鞋,跟易安形成鮮明對比。
撇了一眼易安。
對著保安嗬斥道:“閑雜人等趕緊趕走,影響公司形象!”
“是,陳經理!”
正當保安準備趕走易安的時候。
從副駕駛下來一位美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修長的美腿,在高跟鞋的托襯下,很是火熱。
身著白色低領T恤,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下身則是穿著一條短裙,大片乍現的春光,令人挪不開眼。
“咦,這不是醫大才子,易安嗎,怎麽在這裏?”美女一臉意外。
“這人你認識?”
“當然認識了,親愛的,這就是之前說我太過現實前男友。”
陳鋒恍然大悟。
“噢,原來是前輩啊!”陳鋒一臉壞笑的看著易安。
張媚看著一身寒酸的易安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易安深吸一口氣:“我是來拿工程尾款的。”
張媚冷笑的說著。
“工程?尾款?連你這種窮鬼都有工程?修廁所的工程嗎?
我看你倒像是來打雜的!”
易安氣急,拿著尾款的字據遞給張媚。
“你!”
“這是尾款字據!”
張媚不屑的撇了一眼字據,根本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跟你很熟嗎?拿給我幹什麽?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快點滾吧,一身邋遢樣!活像個要飯的!看到你就讓人惡心!”
“你好像惹我女朋友不開心了哦。”
陳鋒一臉玩味的看著易安。
“她不開心,你可是會倒黴的!”
接過易安手裏的字據繼續說著:“你要知道,這個字據,是真是假全憑我的心情!
趕緊跪下給我女朋友道歉!
否則,這就是廢紙一張!”
麵對二人如此羞辱!易安狠狠的攥緊拳頭,忍住不讓自己怒罵出口!
“對不起!是我嘴賤!
求求你幫幫忙,我媽正等著這筆錢救命!”
想著還在病房裏煎熬的母親!心如刀絞!
易安垂下頭,緩緩的跪在了地上。
憤怒與不甘的情緒仿佛要將他引燃!
看著跪在地上的易安,張媚一臉嗤笑的說道。
“我為什麽要幫你?不是說我太現實嗎?
你有骨氣!你不現實!所以你現在跪著求人拿錢救命!
錢呐,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陳鋒哈哈大笑著。“喲,這麽容易就跪了啊!可是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
易安看著被陳鋒揉在手裏的字據,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緊接著,陳鋒就將手裏的字據撕成了碎片。
易安大急。
“王八蛋!把字據還給我!”
爭搶中,陳鋒被推倒在地。
易安看著滿地字據的碎屑瞬間暴走!猶如一隻發狂的野獸一般,雙眼通紅。
這是他的希望,或許有了這筆錢,他就能撐到母親醒來,可轉瞬間被毀於一旦。
“混蛋!我殺了你!”易安怒吼著衝向陳鋒。
門口的幾個保安將陳鋒,張媚護在身後,對衝過來的易安飛起一腳。直接將其踹飛。
“嗎的,敢跟我動手!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陳鋒看著淩亂的西裝麵露狠色。
隻是學生的易安哪裏是這些保安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倒在地。
憤怒的他不斷針紮著爬起!卻又不斷的被打倒!
不一會兒易安就承受不住,鮮血隨之而出,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昏迷。
看著倒在地上昏迷的易安,陳鋒一腳又一腳狠狠的踩易安的臉上。
“嗎的,敢跟我動手!沒死過是吧!”
張媚看著昏迷的易安,眼裏沒有半分同情!
“走吧!跟這窮鬼計較太掉價了!”張媚不屑的開口道。
陳鋒提起皮鞋踩在易安的衣服上擦拭著血跡。
“真是出門沒看黃曆!碰上這倒黴鬼!
搞的勞資一肚子火!”
陳鋒摟著張媚一臉賤笑:“一會兒可得好好給我去去火!”
一邊說著一邊朝公司裏走去。
誰都沒注意到的是,易安的鮮血順著脖頸流到了胸口上的玉墜上,那玉墜冒著青色的煙霧逐漸融入易安的身體,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