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鈞見徐蓉過來笑嗬嗬地從竹椅上站起身,仿佛知道她肯定會來似的:“來了?”
徐蓉覺得他的笑容裏充滿了得意,羞惱地說:“看你死了沒,沒死就把這藥吃了!”
耿鈞接過藥丸丟進嘴裏,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卻不想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徐蓉拍拍他的背責怪道:“都這樣了,還喝什麽酒?”
耿鈞喘*息稍定,目光熾熱地看著徐蓉:“我現在跟個廢人一樣,你卻來了…都是天意!”
徐蓉心裏一陣慌亂,低著頭沒好氣地說:“來什麽來?別胡說八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耿鈞搖搖頭:“徐姑娘,你以為我在輕薄你嗎?你來看!”
他取出懷裏的短刀,這把“血靈”昨日還是暗褐色的,此時卻橙紅如天邊的雲霞,一道明黃的鋒刃猶如鑲在雲邊的霞光。
徐蓉瞪大一雙美目,驚呼道:“它…怎麽變這樣了?”
耿鈞把短刀交給徐蓉:“從昨天你的血流到上麵,它就開始變了。”
徐蓉愣愣地看著“血靈”,心髒怦怦直跳,腦子裏一片混亂。
耿鈞看著她,兩眼裏流露出無限溫情:“這把刀飲血無數,卻隻有我和你的血能留在上麵。
沒遇到你之前它黯淡無光,想必現在一定威力大增,我卻無力再用,這都是造化使然!”
徐蓉雙目低垂,定定地看著“血靈”,臉頰上一片緋紅:“哼,你別想用一把刀來唬我,這…這說明不了什麽…這隻是…隻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如同蚊呐一般。
不知何時,一個黑衣人站在了二人近前。
此人一頭長發遮住了半張臉,臂彎下夾著一把開山刀,用白布纏著隻露出刀柄。
“二長老,別來無恙,我師傅讓我替他向你問好。”
他的話沒有任何語氣,隻透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耿鈞麵色凝重,把徐蓉護在身後:“你們來做什麽?我和風刃門沒關係了。”
那人道:“二長老可以離開風刃門,但是‘離火石’要留下。”
耿鈞冷笑:“這‘離火石’是我自己的東西,為什麽要留下?”
男子抬起頭,直直盯著耿鈞:“二長老知道,我們做事從來不問為什麽。”
耿鈞坐下點了一支煙,微微一笑:“‘離火石’已經在別人手裏了,你把我腦袋帶回去吧。”
男子眼色驟冷,從白布裏抽出寒氣逼人的開山刀,立刻,路邊又出現十幾個黑衣人朝鋪子圍過來。
他用白布擦拭了一下手裏的刀,抖了抖,說:“二長老,這把刀是你打的,所以我不想用白布來包你的腦袋。
如今你連寒衣都穿上了,大長老說你氣數將盡,沒錯吧?”
耿鈞不屑地啐了一口:“吳士民的手下也這麽多廢話?‘離火石’你肯定拿不到,要人頭盡管來砍!”
男子眼裏閃過一絲怒意:“耿鈞,別給臉不要臉!都到這份上了還想擺二長老的派頭?”
他上前用刀一指徐蓉說:“把“血靈”給我,嗬嗬…有沒有離火石,劈開看看才知道!”
徐蓉緊緊握住“血靈”,美目圓睜:“休想!”
男子怪笑道:“嘎嘎…真是個美人,生氣也這麽有味道!一定讓你多活一會,等我們爽夠了,再砍下你腦袋。”
耿鈞哪能容他羞辱徐蓉?突然暴起,將竹椅朝男子砸去。
可惜他此時比普通人還虛弱,椅子還沒掄下去就被一腳踢倒,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襟。幸好之前服用了“護經丹”,否則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男子是風刃門“死風”吳士民的大弟子,吳士民祖上是做儈子手的,傳下一把沾滿死氣的刑刀和一套“枯魂”心法。若被此人所傷,輕者生機大損,重者七魂六魄盡皆湮滅。
長發男子得了吳士民不少真傳,剛才那一腳暗帶死氣,就算是踢在樹上也能生生讓一棵樹葉黃枝萎。
徐蓉見耿鈞被打傷,目眥欲裂,像一頭小豹子般不管不顧衝上來,手中“血靈”猛地朝男子肋下刺去。
她終究不過是練了些拳腳的普通女子,男子隻用刀背輕輕一磕,“血靈”就脫手掉在了地上。
他扼住徐蓉的脖頸,獰笑道:“這麽又白又嫩的脖子,一刀砍了真是可惜!”
耿鈞掙紮起來朝“血靈”撲去,卻被他一腳踩住,幾個人過來把耿鈞拖到一邊拳打腳踢。
徐蓉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耿鈞被打得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眼淚奪眶而出。
男子把徐蓉交給手下押住,過去一腳踩在耿鈞臉上:“耿鈞,你現在就是個廢物,叫你一聲二長老還當真了?”
他的話引來眾人一片恥笑。
“二長老個屁,就是特麽一條肉蟲!”
“師哥,這家夥給你舔鞋底都不配,剁了得了!”
“對對…等把那娘們玩夠了一塊砍了,帶兩顆人頭回去給師傅煨刀!”
男子狠狠地朝耿鈞吐了一口唾沫:“既然你不肯交出‘離火石’,那我隻有砸開“血靈”自己找了。”
徐蓉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血靈”就像一枝從她心頭掉落的玫瑰,不但沾染了塵土,還要被人踐踏!
耿鈞臉上滿是血水和泥土,兩眼通紅地看著徐蓉:“小蓉…對不起…連累你了,你…不該來!”
男子嗤笑道:“切…不用搞得這麽悲情。姓耿的,你好好求我,回去我就把你們倆人頭擺一塊,你們在下麵也好親熱…哈哈!”
那些人銀邪地看看徐蓉,發出一陣哄笑。
男子撿起“血靈”扔在鐵砧上,舉起開山刀,用寬厚的刀背猛地朝“血靈”橙紅的刀身砸去。
徐蓉驚呼道:“不要!”
“當!”
“血靈”閃出一道紅光,絲毫無損,並沒有像男子想得那樣變成碎片。
“艸,邪門!”
男子惱恨地罵了一句,舉起刀又要再砸。
徐蓉忽然清醒過來,疾聲喊道:“我知道‘離火石’在哪,你放開耿鈞把刀還給他,我就叫人把‘離火石’拿過來!”
男子輕蔑地一笑:“我憑什麽相信你?”
耿鈞說:“你用力按下刀鍔試試。”
男子冷哼了一聲在刀鍔上試了幾下,果然彈出一個凹槽,不過裏麵空無一物。他頓時覺得“血靈”就像一塊廢鐵,隨手丟在耿鈞麵前。
徐蓉放下了心:“你等著,我叫人把‘離火石’送過來。”
男子陰陰地托住徐蓉的下巴:“你跟我走,到了地方再叫人送過去。”
徐蓉掙開他的手,深深看了耿鈞一眼:“你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