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聲驚呼從周扒皮的口中傳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想到自己今天收的小弟,會在這麽危急的時刻,出手對付那位入侵者。

而且似乎還占據著絕對的上風?

就在周扒皮沉思的時候,薑臨已是廢去神秘男子的右手,他的激光刀劍被震飛數米之遠。

“啊!!”淒厲的嘶吼聲從男子口中傳來,他艱難地抬頭,無法相信銀月營地之內,還有他不曾知曉的高手。

“你又是誰?敢傷我,我背後的天滅營地不會饒過你的,勸你最好識相點,放我....”

話未說完,薑臨又是一道斬擊襲去,把他的左臂徑直切割。

“啊!!!”

男子臉色猙獰而扭曲,那劇烈的痛楚,幾乎要撕碎他的靈魂和殘存的理智了。

“住手!!住手,放我一命。”男子苦苦哀求。

薑臨看了一眼四周,原先穩定、祥和的銀月營地,此刻血流成河,多位異能覺醒者的屍體,就散落在附近。

其中,一具蒼老的屍體,引起他的注意,赫然就是上午為他登記信息的李老頭,被一道淩厲的劍氣直接貫穿了頭顱,死不瞑目。

薑臨輕呼出一口濁氣,俯視著腳下求饒的男子,神色淡漠地道:

“殺人者,人恒殺之;既然你在屠戮銀月營地的時候,已有了心理準備,那我現在殺了你,也不過是因果報應而已,就此上路吧。”

話音落下,密集的斬擊纏繞著男子的軀體,刹那間,他就被剁成了糜爛的血肉,死得很是淒慘。

見狀,周扒皮以及許多抵抗的護衛人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有的人甚至癱軟在地,徹底四肢酸軟了。

營地內最高的異能覺醒者,也隻是五道枷鎖的修為,卻被入侵的男子殘酷虐殺,更別說剩下的三、四道枷鎖異能者,以及千位護衛,在五道枷鎖男子的手下,根本毫無激戰之力。

處理掉入侵者後,薑臨走向周扒皮,平靜地道:“你們的首領...如果沒有奇跡的話,多半這個時候,已被怪物消化了...這裏並不安全,帶著剩下的這些居民,遷移他處吧。”

周扒皮仿佛像是做夢一樣,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喘著粗氣,看著薑臨,此前凶戾的雙眸中,盡是被恐懼填充,他支支吾吾地道:“那你..能不能..”

“抱歉,我無法沒跟著你們一起遷移,我需要去往城市的深處,把那裏的怪物剿滅;如果運氣不錯的話,大概也能為你們的首領報仇。”

聽到薑臨的話語,周扒皮有種無力感油然而生,他低垂著頭,歎氣道:“唉...不管如何,今天還是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等恐怕就要在此飲恨。”

“不用客氣,帶著大家先離開吧。”

薑臨望著四周熊熊燃燒的火焰,輕而揮手,就有一道冷風席過,霎時,所有的火焰,都被瞬間撲滅。

周扒皮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能把心中的請求,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隻是話鋒一轉,踩著腳下男子的屍體,道:

“天滅營地,是墨海廢墟外沿最為強大的一個避難營地,你剛剛殺的這個家夥,叫做無影,是他們營地當中的精銳力量,如果...你後麵被他們盯上的話,會很麻煩的。”

說到這裏,周扒皮從懷中掏出一副光滑、布滿金屬紋路的麵具遞給薑臨,道:“給,這是生物擬態麵罩,可以隨意地更改麵容,防止你被他們算計。”

“因為你殺的無影,在我剛剛的檢查中,他的眼眸有植入特殊的監視儀器,也就是說,在他戰死之前,天滅營地的幕後黑手,可能一直在默默看著他的行動,隨便記下了你的容貌。”

對於周扒皮的提醒,薑臨笑了笑,但卻沒有接過麵罩,而是有恃無恐地道:“無妨,如果他們願意找我麻煩的話,我不介意再次把他們覆滅,也正好幫你們營地解決這個心頭大患。”

“對了,這個營地的實力怎麽樣?和你們有著什麽恩怨麽?”

周扒皮一愣,隨即苦笑道:“仇怨麽?確實有,在很早之前,天滅營地和銀月營地,其實都屬於同一個大營地的管理之下,隻是在後來的屍潮事件爆發中,那個幾乎統治了廢墟外沿的大營地,一夜之間崩壞。”

“分裂成了數個零散的營地,其中,就有銀月和天滅。”

“我們的首領,是六道枷鎖的覺醒者,天滅那邊,也有著兩、三位這種存在吧,但在常年的摩擦、鬥爭中,他們向來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就在三年前,雙方又一次爆發了衝突,我們的首領,以強大的實力,獨戰他們營地的兩位六道枷鎖強者,最後重傷一人,梟首一人,至此,水火不容。”

周扒皮把塵封的往事,緩緩道來,臉上盡是落寞之色,他悲苦地哀歎;“若是首領還在的話,他們又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入侵我們的營地。”

“隻可惜,首領遭遇意外...而且聽無影說,貌似他們營地的首領,突破到了七道枷鎖的離譜地步,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銀月營地,難逃一劫啊。”

薑臨聽著這胖子的苦水,調侃道:“那你呢?怎麽回事?”

“運氣不佳,覺醒不了異能麽?還是根本沒有被紅霧感染過?”

對此,周扒皮給出的解釋是,“我同樣被紅霧感染過身體,但似乎,我天生就是普通人的命,既沒有淪為無意識的喪屍,也沒有覺醒異能,何其可悲。”

“要是擁有異能的話,我未必會遜色到哪裏去。”

他緊緊地握拳,憤懣的臉色上,寫滿了不甘。

“或許是你錯了,在我的認知中,所有的人類,都會有特殊的基因隱藏能力,隻不過是發掘和沒發掘的區別而已。”

薑臨及時糾正道:“與其說是你沒有異能覺醒,倒不如說是,當年的紅霧,沒有徹底感染你,導致你的進化,顯得有些畸形。”

“來吧,把手遞給我,運氣不錯的話,沒準我能幫你覺醒異能。”

聽到後麵半句話,原先失魂落魄的胖子,頓時眼前一亮,興奮地道:“真的麽,那太好了,趕緊幫我看看,我始終相信我會擁有特殊的能力,就是隱隱差了一點機會而已。”

隨後,胖子伸出他那肥碩、簡短的手臂。

薑臨扣住他的手腕,一股靈力頓時襲入他的手臂,開始檢查四肢百骸,以及各種血肉,關節,器官。

很快,他就發現,有著數百枚淡藍色的光點,分散在胖子的體內各處,每每它們往著大腦處匯聚的時候,總因為供能不足,衝關到一半就失敗了。

“你有異能..具體是什麽,我還不清楚,不過,你之所以沒有覺醒,有兩層原因。”

薑臨淡笑著道:“一、你的體質太糟糕了,肥胖且無力,血氣並不旺盛,無法提供足夠的營養給體內的那些特殊細胞。二、你當年汲取的紅霧物質,過於稀少。”

周扒皮激動不已,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擁有異能。

“那薑兄,你能幫我覺醒麽?”

“可以。”

薑臨很是平靜地答應了下來,恰好銀月營地還有著近萬位人類,如果沒有異能者的庇護,無論是遊**在附近街道的屍潮,還是各種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物,亦或者其他營地的威脅,對他們來說,都極為致命。

如今他要去往城市深處剿滅怪物,並沒有額外的精力保護這些人類,眼下為胖子覺醒異能,就是最好的選擇。

靈力貫穿胖子的四肢,薑臨得知大致的情況,向周扒皮提醒道:“你的極限是六道枷鎖左右,理論上,我能幫助你一次掙脫十二道枷鎖,但你的身體太脆弱,無法承受那種霸道的力量,恰好極限是六道。”

“但風險極大,而且過程不亞於是酷刑,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喪命可能,所以...選擇權在你自己的手上。”

“如果選擇五道枷鎖的話,那麽必會成功,你頂多就是虛弱一陣,至少不會有生命威脅。”

“自己選吧。”

麵對薑臨給出的抉擇,周扒皮幾乎沒有一刻的猶豫,就果決道:“我要掙脫六道枷鎖,這樣,最起碼才有保護大家的力量。”

“好。”

薑臨沒和他廢話,一股霸道的靈力,直接撕裂他的筋脈,將那些所有散落的基因光點都匯聚至一處。

“啊!!!”

淒厲的哀嚎,瞬間從周扒皮的口中傳來,他雙眼赤紅,差點失控暴走,牙齒都咬得嘴唇發黑滲血了。

緊接著,他的氣息,節節暴漲,力量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暴漲著。

一道枷鎖...

兩道枷鎖...

三道..

五道...

這絕對周扒皮有生以來,最為殘酷的體驗,他能清楚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像是熔漿一樣滾燙,骨頭裂開,又再次愈合,血肉孕育著一股他無法設想的能量,五感正在飛速增強。

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肥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僅僅不到數分鍾,周扒皮就暴瘦了幾大圈。

如果一開始,身高一米七的他,有著200多斤,那麽現在..頂多是一百二十斤左右的程度。

血肉、脂肪正在極速燃燒,血淚、渾濁的淚水從周扒皮的眼角滴落,煉獄般的酷刑,幾乎要粉碎他所有的理智,好在薑臨隻手控製著他。

“轟——!”一聲轟鳴聲從大腦傳來,周扒皮七竅流血,很是驚悚。

他渾身發顫,差點扛不住那股霸道的力量,然而,他的身上,已經開始了紅色的火焰彌漫,那是屬於他的特殊異能。

又是過去了五分鍾,薑臨斷開了靈力的鏈接,停止了覺醒儀式。

“噗——!”

周扒皮大口吐血,整個人焦黑一片,無力地跪到在地,渾身都是嚴重的燒傷疤痕,赤色的火焰繚繞他的全身,久久未有熄滅。

“成功了啊,祝賀你。”

薑臨略感意外,沒想到這個胖子,居然能靠著意誌力,頑強撐了下來,賭贏了百分之二十不到的存活率。

“謝謝...”嘶啞的聲音,從周扒皮的口中傳來。

火焰逐漸歸於平靜、消失,周扒皮終於是緩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股龐大而恐怖的能量,他欣慰地笑了。

“需要告訴你的是,基本上,掙脫枷鎖愈多的人類,壽命都會越短,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或許從一開始,你們這條進化路徑,就是錯誤的...不過,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力量,應該算得上是圓滿了。”

聽著薑臨的話語,被快要燒成碳灰的周扒皮,還是高興地笑著:

“沒關係..身在這種末世,能多活一天,就是賺了,更何況是擁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就算隻有一年不到的壽命,我也死而無憾。”

對此,薑臨表示理解,他望著那躺在地上,瘦骨嶙峋的燒傷男子,又補充了一句:

“你後續勤加修煉,靠自己的能力,也有掙脫更多枷鎖的機會,你現在是六道枷鎖的修為,不過,由於你是一口氣衝到這裏的,等於是拔苗助長,提前燃燒了大量的壽命。”

“所以,你的壽命,就剩下不到三年了,好好珍惜吧。”

“明白...”周扒皮踉踉蹌蹌地起身,擦拭著嘴角的血液,艱難地道:“薑兄大恩,我永生不忘。”

說罷,他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薑臨望著營地內正在疏散的居民,情緒複雜,道:“好好珍惜你的力量,用到對的地方。”

“嗯,我一定,會,帶著大家離開這裏。”

說完這句話的周扒皮似乎到達了極限,又身體不受控製地摔倒,有小弟趕緊上前攙扶,給他喂水。

“那麽,就到這裏吧,我和你們營地之前的緣分,就此結束,以後再有遇見的話,就是以後的事了。”

薑臨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周扒皮那模糊的視野中,這道如仙人一般的身影,在火光和夜色的交織之中,愈走愈遠,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