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看。”
“那行,你隨便逛隨便挑,有看中的喊我就行。”胖掌櫃笑嘻嘻地說道。
此時進來博古齋的客人並不多,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店裏擺放的各種東西。
莊凡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朝著其中掛滿字畫的一麵牆走去。
“小兄弟,你也來看字畫?”
一位穿著棕色馬褂的老頭,正拿著一個放大鏡在其中一幅畫作跟前仔細端詳。看到站在跟前的莊凡,自來熟地和他打招呼。
隨後,又低聲自言自語地嘀咕。
“這年頭,對字畫感興趣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多啊!”
“老先生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什麽?”莊凡笑問。
“除了玩遊戲還能有啥,像我那不爭氣的孫子,天天捧著手機在那裏‘踢米’、‘踢米’的,還說什麽要買英雄的皮膚。”棕馬褂老頭沒好氣地說道。
莊凡笑了笑,默不作聲。
無論什麽時候,企鵝的遊戲都十分受年輕人喜歡,莫說老先生的孫子,就連他自己也偶爾玩上一兩把。
“小兄弟,有沒有興趣來點評一下這幅畫。若是說得上一二,老頭我手裏這兩枚核桃就送你玩玩。”棕馬褂老頭突然興致勃勃地說道。
他朝著莊凡伸手,掌心裏麵躺著兩枚盤得起漿的文玩核桃。
莊凡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那副畫,略微思索片刻之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這應該是趙孟頫的《吳興清遠圖》。”
“不錯,但是據我所知,《吳興清遠圖》早年間被魔都博物館收納在內,是不可能出現在雲城這地方的。那這一幅,應該是贗品無疑。”棕馬褂老頭緩緩說道。
“不對!”莊凡目光凝重,搖了搖頭。
“趙孟頫在《吳興清遠圖記》中有記載,‘城南眾山,環周如翠玉琢削,空浮水上,與船低昂,洞庭諸山蒼然可見’。眼這一幅畫上麵,山形是采用近似於方而直的線條勾勒出來。”
“沒有任何擦拭、劃痕,內裏的石綠色,青蔥翠綠,頗有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另外這山下的小樹點畫而成,整體上十分渾然柔和,帶著一種別樣的雅致。遠處看,還有一種深遠古樸的氣息。
“從構圖上來看,這幅《吳興清遠圖》的筆畫勾勒,采用的是晉宋時期的手法。層層疊疊的山頭,錯落有致,有種空間上的美感。”
“我不知道魔都博物館的那副《吳興清遠圖》是怎麽樣的,但是現在牆上掛著的一副,絕對是真跡無疑。”
莊凡話音剛落,博古齋內一片安靜,正在觀賞的其他客人,也紛紛扭頭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哈哈哈哈,好小子。老頭我今日算是長見識了!”棕馬褂老頭頓時拍著莊凡的肩膀大笑。
這邊的動靜,連櫃台那邊的胖掌櫃也有所注意,眯著眼睛一步一搖地走過來說道。
“宗老,這回您可算走眼了吧。這小友說得不錯,我這幅《吳興清遠圖》的確是真跡。上個月,有位富豪從魔都博物館買下這幅《吳興清遠圖》,放在我們博古齋內展覽。”
“那魔都博物館那副……”宗老有些從吃驚。
“博物館裏存放的,是複刻的版本而已。”胖掌櫃搖頭晃腦的地說道。
宗老一瞬間有些訕笑。
他原本隻是想考考莊凡,認不認識這幅畫的出處。隻要他能夠認出這是屬於趙孟頫的手筆,也算莊凡獲勝。
沒想到不僅沒有考倒對方,還遇到一位行家!
宗老有些感慨,隨後把手裏的兩枚文玩核桃遞給莊凡。
“我這兩枚核桃並不值錢,小葉紫檀邊角料做出來的玩意。小兄弟可別嫌棄啊!”
“老先生無需客氣,方才我獻醜了。這核桃我可不敢當。”莊凡拒絕道。
他來這裏,本就是為了見識一些寶貝。此前講解《吳興清遠圖》時,他體內的《醫仙經》自行運轉了一周,畫裏擁有的元氣盡數被他吸收,境界又往前邁了一步。
至於這兩枚小葉紫檀做成的核桃,他還真不敢居功。
就在莊凡和宗老兩人相互推遲的時候,一個渾身破爛青年抱著一個包裹焦急地衝了進來。
青年皮膚黝黑,雙手粗大龜裂,腳下踩著一雙跟部缺口的拖鞋。身上的衣著十分簡單,還有一塊塊黃色的小疙瘩在上麵,滿頭毛躁的頭發,看起來十分髒亂。
“老板!我要賣寶貝。”
青年把包裹重重地放在櫃台上,大聲地叫嚷。
瞬間,大夥的眼神都集中在那青年身上。
“這位兄弟,你要賣什麽?”胖掌櫃急乎乎地走過去,目光放亮地看著上麵的包裹。
青年帶來的那一方包裹,外觀十分破舊,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老物件。原本藍色碎花的布包,現在已經泛白褪色。
隻有上麵繡著的一朵牡丹,針腳十分細密,一看便是女工佳作。
“這是俺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要不是走投無路,俺也不會把這東西拿出來賣。”青年一臉不舍的表情。
隨著包裹打開,整整三十枚古錢幣出現在大夥眼前。
“俺祖上是在朝廷當官的,這些錢幣都是祖上流傳下來的。俺太公說這是大清的銅幣,全都是值錢的寶貝。”青年連忙說道。大清銅幣!
莊凡一聽,目光也落在那三十枚銅幣上麵。
清朝時期,官方曾發行多種多樣的貨幣。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大清銅幣,這種銅幣在光緒二十六年間鑄造,在宣統三年便停止流通。
因為流通的時間極短,大清銅幣的價格也節節攀升。若這三十枚銅幣真是大清時期的,隻怕價值不菲。
胖掌櫃一聽,連忙戴上白色的手套,拿起一枚銅幣細細端詳。
“這是大清銅幣鄂字版的,正中央的便是‘鄂’字,這兩側還鑄有‘戶部’字眼,是官府製作出來的。看這上緣的字符,應該是滿文字樣。銅錢的背部是蟠龍紋,還有光緒年造的字樣。”
“俺太公也是這樣說的。”青年連連點頭說道。
“這枚銅錢的底部還鑄有價格‘當製錢十文’,看起來應該是大清年間的製品。”胖掌櫃緩緩開口道。
隨後,胖掌櫃放下那枚古錢幣,麵露精光地看著那個青年道:“你想要多少錢?”
“五萬!”青年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