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黎小燕突然問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曼姐的？”
何曉凡一愣，隻能敷衍道：“當然是真心喜歡她，不然我現在也不可能到這裏來陪你喝酒！”
“曼姐也是真心喜歡你的。”黎小燕幽幽說道：“自從她結識了你過後，就再也沒有陪客人過夜了，我看她是真心想和你好的。”
“她可以拒絕客人的要求？”何曉凡有些好奇，這些吧女不就是專門陪客人過夜的嗎，怎麽黎小燕會這麽說？
“當然可以了。”黎小燕對何曉凡的話似乎有些不滿，“我們的本職工作是陪客人喝酒唱歌，完全可以拒絕客人的特殊服務。”說到這裏，雙眼已飽滿了幽怨的淚水，顯然是因為自己工作不被別人理解而委屈。
何曉凡對這個社會的了解還不多，還以為吧女就是妓女，所以先前對這王曼也沒有多少好感，現在見黎小燕如此委屈地爭辯，才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要是客人強行要求你們陪夜，那你們豈不是很為難？”
“是很為難，不過我們主要負責四樓的高消費場所，那裏的客人基本上都比較有紳士風度，就算想要特殊服務也會去專門的包房，一般都不會對我們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也許是因為感覺何曉凡親切，又或者是想讓何曉凡理解自己的工作，黎小燕把這個問題敘述得非常認真，“就算偶爾遇到不講理的客人，管理也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在黎小燕耐心解釋下，何曉凡基本上明白了這個問題，王曼她們的身份基本上算是古代歌妓的角色，隻陪喝酒唱歌卻不隨便賣身，這不但可以避免政府的打擊，還在無形中提高了顧客的品味消費，對娛樂城的老板和工作人員都有好處。
“你是知道這些的，現在怎麽裝著不懂？”黎小燕在說完這個問題後，才反應過來何曉凡是曼姐男朋友的身份。
何曉凡道：“曼姐以前也隻是隨便和我提了幾句，並沒有你說得這麽詳細。”
“哎，曼姐也是真難得，她可是我們娛樂城的大紅人，也不知道因為你拒絕了多少想要包夜的人。”黎小燕感歎道。
何曉凡突然想到點什麽，忙問道：“小燕，你說曼姐會不會因為拒絕包夜而得罪了什麽心胸狹窄的人？”
“你是說她是因此而遭受了報複。”黎小燕低頭凝思了一會，她似乎突然想起點什麽來，身子不由自己地顫抖了一下，“半個多月前，曼姐曾說她因為拒絕陪夜而得罪過一個黑社會人物……”
何曉凡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忙道：“你見過那個人嗎？”
黎小燕輕輕搖了搖頭：“我當時休息，並沒有在這邊。”
“那你可知道當時有哪些人在場？”
“應該沒有。”黎小燕若有所思地說道：“曼姐說對方並沒有在娛樂城裏鬧事，隻是下來後一直糾纏她……”
何曉凡以為會獲知什麽有用的線索，現在見黎小燕這麽說，心下不禁有些失望，他沉默了一會，繼續問道：“那你還知道曼姐得罪過哪些人嗎？”
黎小燕一邊思考，一邊講述，說著說著，她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幹我們這行的，如果真要潔身自好，那肯定會得罪很多人的，說不定我哪天……哪天也會遭到這樣的報複……嗚嗚……”
何曉凡見黎小燕哭得傷心，不由得起了憐憫之心，“既然如此，那你怎麽不換一份工作？”
“怎麽換？”黎小燕臉上充滿了無奈，“我既沒有文憑又沒有能力，其他根本就不能找到工作，就算找到一個苦活兒，那也最多……最多隻有一千多的工資……”說著，又端起酒杯咕嚕咕嚕地喝起酒來。
“節約一點，一千多也夠花了。”
“可是……”
黎小燕低垂著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可是我家裏還需要錢啊……”
何曉凡知道黎小燕有自己的苦衷，要是自己繼續問下去，她恐怕會更加傷心，也就識趣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對了，明天曼姐的爸媽要到這邊來，到時候你能去看看他們嗎？”黎小燕雙目期盼地望著何曉凡。
本來王曼的父母在昨天已經得到了女兒被害的消息，但是他們遠在四川邊境，過來的行程就需要兩天的時間，所以至少明天下午才能趕到這邊。
何曉凡忙道：“當然可以，隻是我怕到時候場麵會很尷尬，畢竟我和曼姐的關係還不算太正式。”
“沒什麽的，你隻需要說是曼姐的好朋友就可以了，我們到底時候一起去。”黎小燕若有所思地說道，“曼姐家庭條件很差的，她可是她們家的頂梁柱啊，現在她遭遇了不測，也不知道她父母以後怎麽生活。”說到這裏，還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了何曉凡一眼，想要說點什麽卻又難以開口。
何曉凡自然明白黎小燕的意思了，他想到師父給的他那十萬塊錢，自己現在也沒有多少用處，完全可以用於補償王曼父母，於是說道：“我也知道他們的情況，到時候我會幫助他們的。”
在得到何曉凡承諾之後，黎小燕心中總算是緩了一口氣，她目光久久落在何曉凡的臉龐上，有些愧疚地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在玩弄曼姐的感情，還多次勸阻她不要和你在一起，不過現在看來，我以前真的錯怪你了，你是個好人！”
何曉凡心中一陣激動，自從自己成了這何子俊後，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個流氓和無賴，此時聽到黎小燕如此真誠的一句話，他這才重新獲得了一點自信，看來自己為人還不算太差？
何曉凡淡淡一笑，“這不怪你，我本來就不算什麽好人。”
“不是的。”黎小燕忙爭辯道，“我能看出你的真誠，我真為曼姐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