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和何曉凡所在的黃山隻有四百多公裏的距離,下午一點過,何曉凡所乘坐的汽車就進入了蘇州汽車站。

下車後,何曉凡先去就近商場買了一套休閑服換上,然後又去理發店剪了一個和哥哥類似的發型,這才往東郊的翠雲小區而去。

一路上,何曉凡一直都在思考頂替哥哥的事情,他很想過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母親,但是他現在還不能確定母親的病情,要是母親真因為情緒激動而出現什麽意外,那他將會遺憾終生的。

為了不讓母親出現絲毫意外,他再次堅定了頂替哥哥身份的想法,在他看來,自己本來就是母親的兒子,這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感情欺騙,至於別人怎麽看待這件事情,那就不是他所能顧及的了。

隻是,自己和哥哥的性格相異,且自己對這個家庭和哥哥的過去了解有限,要是這樣冒然回家,肯定會露出不少破綻的,到時候必然引起母親的懷疑。

正在尋思之際,他突然看到前麵路牌上寫著一個警示標語:這裏已經撞死兩個穿越者,行人請走地下通道!

何曉凡心中一動,自己何不製造一個受傷的假象呢,這樣就更好銜接自己和哥哥的差距了。

躺在病**的何曉凡,取出自己剛剛買來的手機,懷著激**澎湃的心情撥通了母親的手機號碼。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好,請問找誰?”

“媽,是我!”何曉凡的聲音有些咽哽。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這種激動的感覺對於他來說已經久違了。

電話那頭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啊,二十年從來沒有見過的親生母親。

“子俊,你在哪裏?”電話那頭的李若萍顯得異常激動。

何曉凡平靜了一下心情,輕聲應道:“我在醫院。”

“你怎麽進醫院了,是被人打了嗎?”

李若萍焦急的語氣中有幾分責備,在她眼中,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不爭氣了,整天不是賭博就是打架,就算是被打傷送進醫院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隻不過是被汽車掛了一下,沒有什麽大礙的。”

“被汽車掛了?”李若萍焦急萬分,“那你受傷沒有?”

聽著母親憂慮的聲音,何曉凡一陣感動,有母親的關心真好!

他趕忙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並再三強調:“媽,我真的沒事的,你不用著急。”

“沒事就好。”李若萍大大鬆了一口,“你現在在哪個醫院,我這就過來。”

“我在第二人民醫院第三住院部503房間!”

掛了電話後,何曉凡心情久久不平,雖然這個電話是用哥哥的身份打過去的,但是電話那頭的人卻切切實實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第一次感受到母親真摯的關愛,這讓他甘泉潤心的同時又有一絲沉痛。

十多分鍾後,病房房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雪白衣裳的婦女疾步而入,剛看清**的何曉凡,就急切問道:“子俊,你沒事吧?”

何曉凡知道來者就是自己的母親,他將激動的目光落到母親臉龐上,仔細打量著母親的樣子,母親的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挽於腦後的長發夾雜著絲絲白發,特別是那雙飽含關切和憂慮的雙眼,更是讓人為之心痛。

何曉凡暗暗歎了一口氣,看來父親的死和自己的“夭折”對母親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而後她又為哥哥操勞太多,所以才出現了她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蒼老。

李若萍坐到何曉凡旁邊,一把拿起何曉凡的左手,那顯得有些渾濁的雙目裏飽滿了關切:“子俊,你到底傷到哪裏了,真的沒什麽問題嗎?”

何曉凡忙道:“我隻是過是給汽車掛了一下,醫生說是輕微的腦震**,沒有什麽大礙的。”

“腦震**?”李若萍的身子一顫,“那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應該沒有。”何曉凡輕鬆一笑,“不過醫生說記憶可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李若萍仔細檢查了一番兒子的情況,在確定他沒有其他什麽問題之後,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她神色一斂,轉而問道,“你這幾天都去哪裏了,手機怎麽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我去黃山辦點事,結果手機在路上給小偷摸了。”何曉凡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你能有什麽事辦?”李若萍語氣依然責備,“就算你有事要辦,那也應該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這個……”何曉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應答。

“我看你是害怕賭博的事情被我知道了吧。”李若萍緊咬嘴唇,幽怨的雙目升起幾分氣惱,“在你消失的第二天,有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找到我們家裏,說是你欠了他們四萬多的賭債,而且還亮出了幾張欠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曉凡知道哥哥是個賭徒,心中暗自叫苦,那些人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上門去,這讓我怎麽和媽解釋。

李若萍見何曉凡沉默不語,就當他是默認了,心中的怒氣更甚,“你這孩子,真是不爭氣,你可是向你幹爹和我保證過不會再賭的,沒想到你……你……,咳咳咳……,你是想氣死我才甘心啊……”

何曉凡莫名其妙地被教育一頓,心中卻沒有絲毫窩火的感覺,看著母親那傷痛的樣子,他反而憐惜至極,忙輕輕拍打著母親的後背:“媽,我知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賭了。”

“保證有什麽用,你哪次落實到實際行動上的。”李若萍悔恨的淚水悄然從臉龐滑落下來,積聚在兩邊腮幫處,晶瑩而剔透,“都怪我以前太溺愛你了,把你慣成了這樣,我怎麽對得起你……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你父親英年早逝,你弟弟又剛一出生就夭折了,我們何家的希望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啊,結果你卻……卻這麽不爭氣……”

何曉凡見母親越說越激動,非常擔心她因為發病,忙伸手摟過她的肩頭來,輕輕攬入了自己的懷中,暗自運起一股自然之氣在周圍,以安撫母親的情緒。

李若萍似乎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更覺得他懷中有股自然舒適的感覺,也不再繼續追究這件事情,而是靜靜地伏在何曉凡懷中,輕聲地哭泣著。

摟著母親那溫暖的身子,感受著她熱淚的侵染,何曉凡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良久,李若萍才從何曉凡的懷中起來,她心中突然想起點什麽,“你幹爹幹媽還在為你的失蹤而擔心,我先給他們打個電話。”

何曉凡聽師父說過,父親有一個名叫吳治山的生死戰友,自從父親去世後,那戰友就承擔起了照顧自己母親和哥哥的重任,而母親口中的幹爹,正是父親的那個戰友吳治山。

何曉凡既然決定了要偽裝哥哥,就必須要隱瞞周圍所有的人,那吳治山的軍人出生,分辨力比一般人更強,所以完全有必要讓他們知道自己被車撞成腦震**的事情。

想到這裏,何曉凡便道:“那你打電話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