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現場的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誰都沒想到,江南總督行轅的三四號人物,竟然全出自淩家鐵軍。

但是,更讓眾人詫異的是。

右側的所有將軍總兵們,幾乎無一例外地放下酒杯,紛紛站了出來,同時衝著上官雲暉單膝跪地。

“參見老長官!”

“參見老長官!”

“參見老長官!”

這整齊劃一的呐喊,詮釋著上官雲暉在這群軍官心目中的地位和威望。

雖然時隔了整整七年,但是他這位江南提督軍務總兵官在將士們心中,依然餘威尚存。

看著跪了一地的將軍總兵們,站在身旁的雷亞軍,突然繃緊了身子,衝上官雲暉打了一個標準敬禮。

這是來自江南總督最高的禮遇。

在整個江南,除了烈王淩烈,隻有上官雲暉才能享受。

整個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切。

所謂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這位沉寂了七年之久的江南猛虎,雖然已經七十高齡,但在江南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

看起來,平時都太小看這肅毅伯爵府了。

也都太忽略這位自囚多年的帝國肅毅伯了。

他的能量,不敢說能頂得上新任江南總督,但至少能與江南四大豪族分庭抗禮。

少許……

上官雲暉緩緩將雷亞軍敬禮的手按下去,接著轉過身衝跪了一地的將軍總兵們一揮手。

“各位將士們都起來吧。”

隨著他的發話,以嚴嘯威為首的眾將嘩啦一聲,同時站了起來。

再次舉起酒杯,上官雲暉長歎了一口氣。

“我們是軍人,為國征戰那是天職所在。”

“保境安民,擊破強敵,那是本職所許。”

“我今日在這裏說這些,並非是要倚老賣老。”

“我隻是想告訴各位,咱們是軍人,軍人除了為國征戰,還有一條不能忘,那就是本!”

“什麽是本,本就是精神,精神就是我們的軍魂。”

“想當年,我們淩家鐵軍十萬精銳北破強虜,南征土蠻,東伐倭寇,西討強敵。”

“那一仗不是以弱勝強,那一仗不是以多勝少?”

“我們靠的是什麽,就是一股子精氣神,是逢敵必亮劍的勇氣。”

“這種勇氣,是一支部隊剛組建時,他的首任長官賦予的靈魂。”

“桀驁不馴,性如烈火,縱然是身處逆境,卻依舊矢誌不渝,敢於拚殺。”

說到這裏,他掃視著現場的所有人。

“毫不客氣的說,今天你們三大營的軍魂,來自於我們的首任長官,淩天嘯。”

“是他賦予了這支部隊靈魂,也是他賦予了這支部隊的精氣神。”

“然而……”

說著,上官雲暉長歎了一口氣。

“英雄氣短,天妒英才。”

“我們的老長官淩天嘯為國征戰半生,最終功成身退,為帝國毅然辭去一切職務,棄武從商,才有後來的淩家豪族。”

“淩家的前半生,是和淩家鐵軍捆綁在一起,是和帝國的命運前途捆綁在一起。”

“可是淩家的後半生,卻是和帝國的經濟命脈捆綁在一起。”

“可以說,淩家對得起任何人,對得起我們的帝國。”

“然而……”上官雲暉蒼老的臉上浮出慍怒:“誰又對得起淩家,誰又對得起淩家七年前全族驟然暴卒的英靈?”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上官老爺子在壽宴上,竟然會談起這件事,而且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是狂怒。

這字裏行間,都充滿了對淩家的打抱不平,都充滿了對淩家覆滅的痛心疾首。

從背後也反映出另一個問題。

淩家的事情,遠沒有結束。

甚至隨著上官家的再度崛起,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要查!

不僅上官家要查,淩家的這些舊部,也要查。

想著那些流言蜚語,街談巷議,現場的眾人,又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沈不同,衛宏泰和許有山。

因為,他們三個都是江南四大豪族之一。

對於七年前淩家的覆滅,有著洗不掉的幹係。

麵對眾人異樣的目光,沈不同,衛宏泰和許有山有些如坐針氈。

原本以為進了這肅毅殿,就算是和上官家,甚至新任江南總督進入了一個圈子。

不曾想,今天居然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坑中,讓他們拔都拔不出來。

相對於三人的忐忑不安,站在上首位置上的上官雲暉,卻突然高舉起酒杯。

“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裏,盛友如雲,高朋滿座,江南有知名度的社會名流幾乎都來了。”

“我想借著今天這個機會,也先祭奠一下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老長官淩天嘯。”

“同時,也祭奠死不瞑目的江南淩家滿門英靈!”

聽了這話,現場的眾人大驚失色,一個個麵麵相覷。

然而……

上官雲暉卻忽然轉過身,瞪向坐在位置上的沈不同,衛宏泰和許有山。

“三位家主,我可以這樣做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再次將目光落在沈不同,衛宏泰和許有山身上。

尤其是雷亞軍,看三人的目光裏全是冰冷。

這一幕,當即讓三人臉色大變,紛紛端著酒杯慌忙站起身。

“上官兄,這話是何意啊?”沈不同一臉著急的說道:“要說淩家的恩情,我們在場除了總督大人外,有誰沒享受過?”

“在今天這個日子裏,您要帶頭祭奠一下淩家滿門英靈,我沈家舉雙手讚成。”

“我……我們衛家也是。”衛宏泰急忙看向上官雲暉:“畢竟,我們曾經都是淩家庇佑下的家族,淩家對我衛家的大恩,今生難報。”

“想起淩家……”許有山突然當眾流下了眼淚:“尤其是淩家少爺的事兒,我們許家羞愧難當,萬死難贖其罪啊……嗚嗚嗚!”

他的表演,堪稱一絕。

看在現場眾人的眼中,卻是那麽滑稽,那麽讓人厭惡。

然而……

上官雲暉卻不吃這一套,依舊冷冷地盯著三人。

“話是這麽說,但是聽說在江南,沒有征得你們四大豪族的同意,連淩家兩個字都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