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現場的鴉雀無聲,雷亞軍忽然站起身。

“你……”

“布政使大人好大的官威。”

淩烈突然開口打斷了雷亞軍,意味深長地看向台階下的蘇立安。

“把肅毅伯的七十壽宴,搞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蘇立安緊鎖著眉頭,寒著臉喝道:“你什麽意思?”

“議正事兒。”淩烈一字一句地說道:“應該去你的布政使衙門。”

“既然現在你當著我們的麵議論,那不管是什麽身份,作為帝國的一員和親曆者,都有置喙的權利。”

蘇立安:“你……”

“布政使大人在許有山這件事上。”淩烈像看死人似的看著蘇立安:“首先考慮的不是許有山父子是否違法,而是先考慮其身份地位,是否會影響江南經濟。”

“也就是說,在布政使大人的眼裏,隻要為了經濟,踐踏帝國法典也可以容忍,甚至是縱容包庇。”

說到這裏,淩烈扭頭看向一臉冰冷地雷亞軍。

“總督大人,你們江南官場,還真是官商一體,榮辱與共。”

這話,很重。

尤其是聽在雷亞軍的耳中,更是臉色大變,猶如春雷滾滾,坐立不安。

如果不是顧及到烈王不想暴露身份,他現在恐怕已經跪下認錯了。

因為,烈王怒了。

那麽震動的可不止是江南,而是整個帝國。

“你胡說八道。”蘇立安猛地指向淩烈:“我隻是說慎重,哪裏包庇縱容了?”

“更何況,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們談江南的政事兒,豈容你一個毛頭小子隨便插嘴?”

“我堂堂江南布政使,也是你一介無名之輩可以隨便汙蔑的嗎?”

“蘇立安。”雷亞軍終於坐不住了,立即站起身喝道:“你……”

“好!”淩烈看著蘇立安,再次打斷了雷亞軍:“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江南布政使了。”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大嘩。

這帥氣的年輕人到底是誰?

到底是什麽來頭?

剛才一個命令,要包圍江南許家。

現在,又是一句話,竟然要免除堂堂江南布政使,二品大員的職務。

這簡直太讓人驚世駭俗,太讓人出乎意外。

如果此人不是大有來頭,便是瘋了,而且是瘋得沒邊了。

緊盯著淩烈,蘇立安突然怒極反笑。

“你?”

“就憑你這個黃毛小子,也好意思誇海口免我的布政使職務?”

“告訴你。”蘇立安突然指向淩烈:“縱然是總督大人對我這個布政使,也隻有參奏彈劾之權,沒有直接免我職務的權利。”

“你算個什麽東西,竟然敢在這裏大言不慚?”

雷亞軍頓時怒了:“蘇立安,我……”

“蘇立安是吧?”淩烈再一次接過雷亞軍的話茬,沉聲說道:“我跟你打賭,從這一刻開始,你就不再是江南布政使了。”

蘇立安:“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隻見淩烈忽然站起身,手中多了一卷紫金色的綢布。

“江南布政使,暫由江南監察使蘇正旺代理。”

“蘇正旺,以江南代理布政使上來宣旨。”

這話一出,現場眾人再次露出驚世駭俗的神情。

宣旨!

宣旨啊!

這帥氣年輕人手中拿的,竟然是帝國皇帝的聖旨?

原本怒不可遏的蘇立安在看到這一幕,更是一瞬間露出震驚無比的神情。

少許的安靜後……

上官雲暉慌忙站起身,在雷亞軍的攙扶下,匆匆走下階梯。

同時,左右兩側的眾人們,也一個個滿臉惶恐地離開座位,匆匆來到地毯中間,不敢有絲毫造次。

緊接著,蘇正旺一臉肅穆地急忙踏上階梯,雙手從淩烈的手中接過了聖旨。

當他展開一看之後,立即露出詫異的神情。

下一秒……

他又急忙看向站在身旁的淩烈,眼神裏滿是敬畏。

淩烈背著手,卻是一臉平靜。

蘇正旺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過身立即展開了聖旨。

“江南肅毅伯上官雲暉接旨。”

聞言,已經到了紅地毯中間的上官雲暉,惶恐地急忙跪下。

“臣,帝國肅毅伯上官雲暉率闔家全族,親朋賓客接旨!”

隨著他的帶動,後方聚集到一起的所以人,統統跪下。

刹那間……

整個現場除了坐在輪椅上的方伊人,便隻剩下站在台階上,手拿聖旨的蘇正旺和淩烈。

方伊人雙腿殘疾,是沒法下跪。

蘇正旺以代理江南布政使的身份宣旨,不能下跪。

唯一的例外,便是淩烈。

以他在帝國內的身份,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在帝國內,獨此一人。

見帝國皇帝都是如此,更何況區區一道聖旨?

掃視著跪了一地的眾人,蘇正旺嘩啦一聲展開紫金色綢卷。

“天道昭昭,帝國永盛,查原江南提督軍務總兵官,江南肅毅伯上官雲暉人品貴胄,功勳卓著,為帝國南征北戰,東征西討數十載,開疆拓土,居功至偉。”

“時至卿逢古稀之年,朕感念老臣而不能親至,故賜卿以銀青光祿大夫,加封帝國肅毅侯,食帝國公爵之祿。”

“另賜卿鎮龍鞭一根,內振家族之規,外懾江南眾官。”

“如遇不法害民之事,貪贓枉法之舉,可執此鞭以做懲戒。”

“欽此!”

話畢,整個現場頓時一片死靜。

所有人,都被這道聖旨的內容給徹底震撼了。

上官家……

上官雲暉……

竟然在七十大壽之日,得到了帝國皇帝的如此褒獎。

賜帝國銀青光祿大夫。

雖然隻是個尊銜兒,沒有什麽實權,但要論起地位,卻是實打實的正一品,堪比帝國三公,尊顯無比。

再說從帝國肅毅伯到肅毅侯,這可不是層級上的差距,而是質的變化。

帝國以武為尊,隻有以武封爵。

縱然是身份高貴的皇家子弟,亦或是掌握實權的中樞宰輔,隻要沒上過戰場,都與爵位無緣。

更甭提一個年過古稀,已經幾十年未曾上過戰場,未曾建立過功勳的老者,一下子從肅毅伯爵,晉升為肅毅侯。

這,在帝國已經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算是天大的恩賜。

更為重要的是,帝國皇帝還欽賜鎮龍鞭。

這可是實打實的權利,有懲處江南所有官員的實權。

這個權利太可怕了,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超過了現任江南總督雷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