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四合院離大學城也不算遠,蘇軒和小雅二人徒步回家,路過一處風景美妙的荷塘時,順便來了一發,回到家時,已是後半夜。
蘇軒拄著龍頭手杖,站在路邊上,望著空曠的四周。
這地方原本還有茂密的小樹林,但在毒娘襲來之時,被猛烈的毒霧摧毀,自後寸草不生,所以放眼望去,隻有蘇軒居住的二層小別墅。
說起來,這別墅還是蘇軒蒞臨省城前,江北小公主霍靈溪用她的零花錢為他買下的,供他和小雅二人居住綽綽有餘,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這地方就略顯逼仄了。
“也是時候擴建咱們的家院了,明天我就把方圓一公裏的地皮全部買下,找人設計咱們的莊園,再找施工隊進行擴建。”蘇軒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應該需要不少錢吧,5億夠嗎?”小雅懵懂地問道。
“買地皮是夠了,但擴建肯定不夠,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反正錢對咱們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蘇軒笑著,推門而入。
“這倒也是。”小雅會心一笑,跟了上去。
客廳的沙發上,謝師傅和他的女兒謝寶瑩坐在那裏,父女倆正在談心呢。
謝寶瑩之前跳樓自殺,千鈞一發之際,被蘇軒救下,自那之後就去江北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接受心理疏導,總算是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謝寶瑩就讀的衛校風氣本就亂,如她那樣誤入歧途的少女不在少數,那種大環境不利於她的成長,在商量之後,謝師傅為她辦理了退學手續,暫時將她接到跟前,準備等她心情稍稍緩解的時候,給她找個輕快點的工作,不求大富大貴,隻要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就好。
“少東家,小雅姑娘!”見蘇軒和小雅回來,謝師傅起身問好。
“我,我先休息了……”謝寶瑩也有些拘謹地站起身來,向自己房間走去,從蘇軒眼前經過時,她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低著頭走過了。
蘇軒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從櫥櫃裏拿出一瓶白酒,到沙發上坐下。
小雅若有所思,來到廚房中,炒了兩個小菜端上,微笑道:“你們爺倆聊,我到樓上衝個澡。”
兩個大老爺們喝著酒,就著花生米,談起心來。
房間中,謝寶瑩躺在**,怔怔地望著白色天花板……之前她跳樓的瞬間,就後悔了,她其實根本不想死,隻是想有人認同她的一切,當她以為一切都萬劫不複時,蘇軒,這個改變他父親命運的少年,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拯救了她。
這讓她心懷感激的同時,也對他心中莫大的崇拜之情,但聯想到自己不堪的過去,她就被自卑感吞沒,在他刺眼的光芒之下,她自慚形穢,甚至連抬頭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他,到底是怎麽看待我的?在他眼裏,我是不是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婊子?他救我,是不是出於憐憫?種種疑惑縈繞在心頭,讓她輾轉不能眠,這時聽到客廳中有說話的聲音,她知道應該是蘇軒和父親正討論和自己有關的事情,於是她爬下床,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外頭的動靜,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蘇軒,究竟是如何看待她這個女孩的。
“少東家,寶瑩的事,真給你添麻煩了。”謝師傅說道。
“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麽啊。”蘇軒說道。
“唉,都是我做父親的失職啊,這孩子從小就沒了母親,我一心想著滿足她物質上的需求,卻沒有教導她一個女孩子,如何正確地保護自己,才讓她一次次地受到傷害啊……”謝師傅自責著。
聽到這裏,謝寶瑩眼神一閃。
“這不能全怪你,她是個成年人,應該學會分辨善恩,分辨自己在幹什麽,這件事會造成什麽影響和後果,並且學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幼年的經曆,不應當作開脫的理由。”蘇軒抿了一口酒,清冷地說道。
聽到蘇軒的話,謝寶瑩握攏手掌,咬住嘴唇,淚水在眼裏打轉:原來,他是這麽看我的……
“少東家……你說的我都懂,但,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是我的心頭肉啊,她遭了那麽大的罪,誰都可以譴責她,評判她,我卻不忍心啊,你就不要幫著我說話了,這樣我心裏還能好受些。”謝師傅猛灌一口酒,抹一把辛酸淚。
蘇軒說道:“其實吧,我也不是在譴責和評判她。”
“我可以看出,寶瑩她本性是不壞的,她在不懂事的時候走過彎路,內心深處渴望著得到理解和寬恕。”
“奈何人心是膚淺和浮躁的,流連於物欲,卻又將自己都做不到的道德準則,強加於弱者,她已經被打上了某些標簽。”
“無論她做什麽,在他人眼中都是錯的,所以她才會自甘 ,其實,她是個好孩子啊……”
“嗚嗚……”房間中,謝寶瑩跪坐在地上,捂住嘴巴,不住地抽泣,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著。
“誰還沒有走過彎路呢?她隻是需要一個寬容的環境,完成自我救贖……依我看,她退學是正確的選擇,不要去在乎那少數人無關緊要的看法,到一個新的環境中,重新開始生活吧,這一次,一切都要好好的……”蘇軒放下酒杯。
“少東家,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謝師傅他激動不已。
天亮時。
“爸爸,我想要到南山敬老院,去當義工。”謝寶瑩說道。
“啊?”謝師傅怔住了:“這是為什麽?”
“第一,我學過護理,但學得不算精,去醫院肯定不夠,但在養老院,應該是能派上用場的,第二……我,我想用實際行動,去重新開始。”第二條,謝寶瑩說得有些模棱兩可,她沒有說,她想要獲得那個人的認同。
但女兒的振作,對謝師傅來說,已是莫大的好消息了。
“好,好,太好了!爸爸一定全力支持你。”他發自內心地高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