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交易市場裏,人群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紮堆著。

海浪聲從遠處傳來,卷起一陣腥臭的海風。

淩宇和楊建國在市場門口下了車,急匆匆地往裏頭趕去。

穿過熙攘的人群,兩旁的海鮮攤位上,鮮活的海鮮在水箱裏遊著。

耳邊滿是人群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淩宇跟著楊建國走到海鮮交易市場的休息室裏,這裏麵躺二十幾位穿著雨衣的中年男人。

他們都是常年出海的漁民,渾身散發著大海的腥味。

“您快給他們看看吧,急死我了。”楊建國焦急地說。

“放心吧,沒什麽大事。”淩宇微微皺眉,給他們把了把脈,“他們都剛出海回來吧?”

“對對對,剛回來沒多久這就躺下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楊建國歎了口氣。

“最近這段日子就不要出海了吧。”淩宇說道。

“都不能出海?”楊建國驚訝地問,“那這生意怎麽辦?”

“別做了,再做,就是玩命。”淩宇說道。

楊建國點了一根煙,悶著頭抽著煙,也沒說話。

淩宇給他們針灸了一番,喂下了丹藥,跟楊建國走到休息室門口,坐在門檻上。

“淩先生,不是我財迷心竅。這生意我不做行,可是您問問這兒的當地人,他們同意嗎?”楊建國歎著氣,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淩宇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這件事你跟他們好好說說,再怎麽樣,人命重要啊。”

“行吧,我試試。”楊建國說。

淩宇緩緩起身,正準備離開,剛走到海鮮市場的門口,就聽到身後的漁民嘰嘰喳喳的開始議論什麽。

他回過身看去,楊建國正在和漁民們交談著什麽。

這些漁民的情緒激動,有的甚至想要動手。

淩宇連忙跑了過去,說道,“大家冷靜冷靜,冷靜冷靜……”

“淩神醫,是您說不讓咱們出海的?”一個中年男子穿著雨衣,踏著雨靴,皺著眉頭問道。

“是我說的。”淩宇點了點頭。

“不是,我說你這平白無故不讓咱們出海,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啊,咱們不要吃飯嗎?家裏孩子上學要不要錢啊。”

這些漁民鬧哄哄的吵了起來。

淩宇皺著眉頭,嗬斥了道,“想出海可以,休息室躺著那麽多人,你們想要也躺進去那就去!”

話音落地,人群陷入了一陣沉默。一個男子從人群裏鑽了出來。

他嘴裏叼著煙,染著一頭金發,臉色黝黑,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淩宇,一言不發。

“幹嘛?”淩宇問道。

男子沒有說話,忽然一拳頭衝著淩宇打了過去,可是卻被淩宇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

“你這種後生,也敢對咱們指手畫腳?不然咱們出海,咱們怎麽活命?人死了用不著你管!出海哪兒有不死人的?”

這男子開始大吼大叫,衝著淩宇就是一陣嗬斥。

淩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二話沒說,直接離開了。

楊建國連忙追了上來,跟著淩宇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淩神醫,我就說了,那些人倔得很。不過,咱們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您可得幫忙啊。”楊建國說道。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淩宇淡淡地說。

“可是,您總不能夠見死不救吧?”楊建國焦急地說。

“我會讓人封海。”淩宇淡淡地說。

現在思來想去,也就這麽一個主意了。不封海,光靠勸,那些人是聽不進去的。

“淩先生,那好,那好。”楊建國笑了笑,“一封海就好了……”

他搖頭晃腦的說著,餘光時不時地打量著淩宇,一副欲言又止的說著。

“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淩宇淡淡的說。

“是這樣的,我媳婦現在在住院呢,就在臨海第二醫院,您現在能不能幫我看看去?”楊建國笑著說。

“醫院治不了嗎?”淩宇問道,

“這……”楊建國尷尬地笑了笑,“治,能治。就是,就是……我這不是沒錢嗎?”

淩宇愣了一下,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這麽大一個海鮮市場,你沒錢?”

“我這是主管,也不是老板,您說是不是?拿著工資辦事兒的,能有幾個錢?”楊建國說。

“行吧。”

淩宇改了個車道,直奔第二醫院。

“謝謝,謝謝,淩神醫真是活菩薩,我……”

“別說這些沒用的。”淩宇說。

“是,是……”

來到醫院,楊建國帶著淩宇直奔他老婆的病房。

這病房三個床位,但是現在就他老婆一人住著。

他們剛到病房裏,後腳就來了一個男醫生,帶著一個無框眼鏡。

“哎喲,裴醫生,您好,我媳婦這是……”

“你媳婦沒什麽事。下午把醫藥費交了,不然的話就出院吧。”

裴醫生看也沒看淩宇一眼,隻是麵無表情,像是機器人一般的說著,隨即轉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對了,你如果有錢的話,給你老婆做一下Ct跟生化全套檢查。你老婆的病吧,不是特別好治。”

裴醫生淡淡地說完,正準備離開,淩宇卻叫住了他。

“你們做生化全套,檢查什麽?肝髒?血液?人家就是一個心髒冠動脈血管壁擴張,你弄生化全套幹嘛?”

他緩緩轉過身去,疑惑的看著淩宇,“你誰啊?”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做這個生化全套幹嘛?”淩宇皺著眉頭質問道,“還有,人家心髒動脈的問題,你在人家眼睛上麵蒙塊布幹嘛?”

裴醫生上下打量了淩宇一眼,又把視線放在了楊建國身上。

“你這是來找茬的是吧?交不起醫藥費,想要來鬧事啊?”裴醫生嗤笑了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

“你先把話說清楚。”淩宇說道。

“你懂什麽我就跟你說清楚?這是醫院,你搞清楚!”裴醫生嗬斥道。

“結膜炎,你給我當做青光眼來看,你還知道這裏是醫院?你搞清楚狀況沒有?”淩宇厲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