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許久未曾見到小寶,一瞧見這小人兒打心眼裏的歡喜,“小世子這次來,想吃點什麽蜜餞兒糕點,告訴老身,老身這便命人下去為世子準備去。”

“謝謝李奶奶,我想吃紫玉酥,核桃酪,還有……”

聽著小寶兒這一串報菜名,藝卷珠倒吸了一口氣,不忍直視。

看來如此重擔就不該交由到這小子的身上,也忒不靠譜了點。

太妃端坐在寢殿內的鳳塌上,右手邊還放著兩隻金絲雀鳥籠,她嘴裏喃喃著,“叫人,快,快叫太妃娘娘吉祥!”

起初,雲小寶還以為太妃這是被人忽悠了。

弄了這麽兩隻翠鳥來學舌,而後才聽說,原是宮中的宮女們好幾個養了些八哥兒。

說話比他的嘴巴還要溜。

太妃這心底能不著急上火麽,這該死的勝負欲。

“祖母,你要是能將這兩隻翠鳥的嘴巴撬開,那也是空前絕後第一人了。”

雲小寶一邊吃著李嬤嬤給他準備的紫玉酥,一邊還豎起了大拇指給太妃比了個讚。

先前太妃就有所聽聞,下麵的人說夜淩淵夫婦離京而去,說是要帶著雲扶月遊山玩水暢。

她早有預料此事不會那麽簡單,尤其是今兒個再一見著這小人兒,更加篤定了她心中所想。

“說吧,今日找祖母到底什麽事。”

太妃說著上前一步,一把將雲小寶麵前的白玉盤子給拿起。

看樣子,今日雲小寶若要不交代實情,隻怕是這蜜餞果兒都不得吃了。

“您聽說過北淵之境麽?那是個什麽組織?”

小寶看著太妃朝著她眨巴眨巴那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疑惑的開口問道。

這話哪像是從一個孩子嘴裏問出口的。

當機立斷,李太妃就推斷出多半是雲扶月和夜淩淵在外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

下人都被太妃屏退,她的思緒被拉回數十年前。

“仔細說起來,其實我對北淵之境並不算了解,那時太上皇還沒退位,我也是伴駕時偶爾聽過。”

“那是前朝遺留下的一派皇室遺孤,為了安撫舊朝貴族,太上皇留了幾條幼子性命,發派去了邊鏡一帶……”

李太妃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起。

前朝往事在她記憶存留中的碎片拚湊起來,仔細說與小寶。

在她的記憶中,北淵之境一脈的人該當是死絕了的。

太上皇做事向來心狠,從不給自己留隱患,那可是前朝皇室遺孤,他殺的就隻剩個不滿周歲的娃娃了,圖個表麵功夫說放了。

可那一行人還沒出京城郊區,他就暗中派了殺手截殺。

流放之路艱難,幼子受不住夭折很正常。

後來,她就再也沒聽過關於這行人的下落了,隻是陸陸續續從太上皇嘴裏得知,這些年,他還在一直捕殺遺孤,那些人成立了一個組織,就叫北淵之境。

“我聽說北淵之境的昊天老祖已到了陸地神仙的境界,活了數百年,這世上當真有這麽厲害的人麽?”

藝卷珠也是百無聊賴的隨口一問。

這話也就旁人聽了相信,她怎麽覺得這裏麵暗含水份,有些誇大其實了。

更尤其太妃說起這些人和前朝往事有所牽連,如果昊天老祖當真有陸地神仙之能,不應該早就複辟了。

“傳聞也隻是傳聞。”

李太妃若有所思,命人從她的藏書閣內找出一份已經泛黃的冊子抽出遞交到雲小寶手中。

小寶看著那一本冊子迫不及待的伸手就要去翻。

下一瞬隻聽李太妃幽幽說道。

“小沒良心的,若不是你父王,多半你也想不起哀家來宮探望。東西好生收著,哀家近幾日再派人出去打聽打聽北淵之境的底細,屆時有消息再送去王府。”

“你不許涉險,最大的任務是保護好自己。”

小寶連忙聲聲致謝。

“祖母最近瞧著麵色極佳,來時我還當是九重天的仙女兒下了凡,哪曾想原來是人美心善的太妃娘娘。”

雲小寶這張小嘴可是給太妃哄得高興。

臨走時,李嬤嬤將他們送到了宮門口,麵色凝重的看著小寶像是有什麽話要說。

“李奶奶,怎麽了?”

心細如發般的小寶察覺出了李嬤嬤臉上的異狀,主動開口詢問。

李嬤嬤輕聲歎息了一聲,“老身本是不該插嘴的,可太妃近日來身子愈發不好,若是小世子得了空子,閑暇無事常來宮裏看看,坐坐。”

聽到這,小寶的心底掀起一陣波瀾,若有所思的朝著身後望去,低聲恩了一聲。

聞人君拿到小寶從宮內拿出的那本冊子仔細翻閱了兩眼。

這上麵詳細的記錄了,當年太上皇帝在世時,北淵之境私下裏的小動作不斷。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能在太上皇帝麵前展翅的,還真沒幾個。

北淵之境被明裏暗裏的打壓,絞殺,很快就銷聲匿跡沒了音訊。

“有沒有一種可能,真正的前朝皇室早就覆滅,有人私下裏打著北淵之境的旗號,做些不可見人的勾當?”

藝卷珠做出一番大膽的推測。

聞人君幹脆利落的搖頭否認,“絕無這種可能。”

什麽嘛!

還真是不可一世,自詡聰明。旁人說了什麽就趕緊反駁兩句。

藝卷珠打一記眼刀遞給了聞人君,雖什麽都沒說,但眼神殺中蘊含了一切。

突然馬兒一陣驚啼

車廂內搖搖晃晃,連帶小茶桌上的瓷杯都被摔落一地。

聞人君火速一把將小世子攬入自己的懷中,餘光透過卷簾向窗外望去。

外麵一陣異響,藝卷珠早就拔劍作出攻擊姿態,“膽敢在太歲頭上造次,看來是不想要小命了。”

……

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雲扶月心頭一陣燥火難耐,像是預感到了京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她索接脫去了鞋襪,赤腳走在雪地裏。

“不如你傳信一封去京城看看,小寶他們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雲扶月的心揪著,挑起了柳眉,眼神中滿是憂慮。

一個孩子已經出事了。

要是小寶再出事,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