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淵從始至終沒開口,靜默得觀察著她,眼神淡漠卻黑沉。

驀地!

步非址睜開了眸子,“本座可不需要什麽雪凝丹,什麽東西也能入本座的眼,爾等還真是高估了自己。”

“現在就去找小世子,若是今日你有半句虛言,嗬……”

雲扶月冷蔑的抬眸看向蘇蘇,清冷的眼神就像是十月寒冰。

“既然都已經到了此處,何必再折回雪村,在哪都一樣。”

步非址一個勁的給雲扶月暗遞眼色。

人都已經在這,偏偏那個昊天老祖要他們回雪村碰麵。

其中一定有詐!

雲扶月又何嚐不知。

“業火,準備啟程,我們和蘇蘇姑娘走這一遭。”

她一聲吩咐,下麵的人當即開始著手收拾行李撤離。

蘇蘇輕笑一聲,慢悠悠的插入一句。

“蘇蘇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老祖隻說讓王爺,王妃,鬼醫一道前往,並沒有提及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和王妃隻身隨你一同前往?”

夜淩淵的眸光中一閃而過的一抹厲色。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即便步非址已經和雲扶月示意最好不去,可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沒有業火和臨風他們一路跟著,雲扶月他們也能快不少。

前麵不遠處的雪地裏,一隻通體渾黑的雪犬拖拽著一塊木板。

從木板上跳下來的小人兒才剛落地就興奮的朝著大家奔去,“我爹爹和娘親呢?”

小寶來了?

夏宏月一幹人等瞧見雲小寶,驚訝的愣住,反應過來連忙招呼著讓他們先進營帳。

“王妃和王爺出去了一趟,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夏宏月將爐火燒的更旺,一杯溫茶遞到了雲小寶的手中。

這一路上趕來,就連藝卷珠的手都冰冰涼涼的。

雲小寶卻像個小火爐子一,渾身散發著無限活力,“本世子這次前來北地是有要事,你們等著吧,等我娘親回來肯定是要誇讚我的。”

看著麵前的小人,夏宏月不禁愣住。

難怪先前夜淩淵說要等人來……

這世上能像鬼醫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也就隻有藝卷珠的隱族了。

“快快,給我弄這個嚐嚐,可把我餓壞了。”

雲小寶毫不客氣的抱著一塊大餅子就往自己的嘴裏塞。

這邊營地裏的熱火朝天,同雪村外的一片安然寂靜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我家老祖一直閉關修身養性,要不是王爺和王妃,他也不會隨便外出。”

蘇蘇帶著他們從先前鬼醫安置的幾處宅院再往上走。

前麵的路並不平坦,一腳深一腳淺,尋常人想要在這雪地裏正常行走幾乎不可能。

“封穴。”

夜淩淵用聽心訣暗中對雲扶月傳話。

她微微點了點頭。

步非址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後,看似放鬆,實則注意力分散在四周,時刻警戒。

“這麽久了還沒見到昊天老祖的人影,這就是蘇蘇姑娘嘴裏所說的誠邀?”

雲扶月視線往前眺,就是一處斷頭崖。

除了一望無際的雪景,旁的什麽都沒有。

昊天老祖能在這裏?

不對!

下一瞬,她就感受到一股子磅礴的力量渙散,她和夜淩淵兩個人的真氣到了這裏都被受製。

“進入了老祖的玄真境內,就不能隨意使用內力真氣,否則傷身。”

蘇蘇站在外麵用手比劃著掐了一個什麽口訣,將手微微抬起,示意雲扶月他們跟著她一道往裏走。

從竹林的方向進去,眼前的景色變了樣。

南邊竹林深處有一老者盤腿懸空坐著,長發飄飄散落在身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老祖,王爺和王妃到了。”

蘇蘇將他們帶到了此處,單手抱拳跪地說道。

夜淩淵微微眯著厲眸打量著眼前裝神弄鬼的老者,“老祖有何顏麵不敢正麵對人?”

昊天老祖不作回應,沒有半分動靜。

“孩子呢。”雲扶月緊跟著問道,語氣沉了下來。

蘇蘇開口,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是雲扶月和夜淩淵聽不懂的語言。

這就是他們北淵之境特殊的溝通?

“老祖說,讓王妃和王爺稍作休息片刻,待會人就會過來。”

竹林深處有一涼亭。

可即便站在他們現在的位置,依舊遠觀去看不到昊天老祖的臉。

“老祖千百年來一直如此,他靜心養氣不過問世事果要不是情非得已,也不會找上攝政王府。”

蘇蘇看似解釋,卻更引起了雲扶月的懷疑。

千百年來一直都這個樣,從來都沒有正麵對人?

“還真是有意思。”

她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

難怪他們在恒河秘境找不到和紅袖有關的任何動向,隻有地上的一團血跡。

看來這一切都多虧了眼前這位。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幫穿著異族服飾的蒙麵人出現,他們快步走在前麵,後麵還跟著一個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孩。

婦人走路踉踉蹌蹌,蓬頭垢麵的樣子幾乎和叫花子沒什麽差異。

遠觀過去,懷中的小人兒正在酣睡著。

這才是真正被擄走的奶娘,柳絮。

“王爺,王妃……”

柳絮剛開口,撲通一聲倒在了雪地上。

雲扶月一隻手拂袖,快步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柳絮的鼻腔,人已經沒了呼吸。

黑衣人語氣冷漠,明明說著黑白顛倒的話,臉上卻半點心虛都沒有,“柳絮是被我們撿到的,在雪地裏就剩了一口氣,勉強能撐到見著王爺和王妃已經實屬不易。”

“這就是本王的兒子?”

夜淩淵打量著柳絮懷中的嬰孩。

孩子一雙丹眸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卷垂下。一張小臉被風雪凍得通紅,卻沒有半點哭鬧,反倒是乖巧伶俐的睡著。

最後被人像是拖拽著什麽物品似的拉進來的人,就是紅袖。

紅袖渾身遍布傷痕累累,氣若遊絲的躺在地上,眼睛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

看她這樣子,能不能苟活都難說,更是別提還想要撬開她的嘴來問出點什麽了。

“王妃,且慢。”

還沒等著雲扶月將孩子抱起來,蘇蘇上前一步製止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