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齊並沒有在附近呆太久,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既然支線已經完成了,也沒有必要再跟這些人牽扯太深,從主神的描述來看,這些人已經是脫韁的野馬了,會咬人的。

而且既然血海修羅敢直接現身相見,那麽周圍多半還有其他修羅埋伏著,完全惹不起,即使他能夠正麵以一敵二,但是我在明,敵在暗,防不勝防。

錦衣衛可沒有那麽好解決,若是什麽事情都是直來直往就能夠以力破局,那世間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了。

出了禪名街,武齊看到這大道上人來人往,一派繁華景象,一眼就能看到很多佩戴刀劍的江湖裝扮,望了望漸暗的天空,隻見烏雲低垂,氣氛有些壓抑,似有大雨將至。

任務完成估計也就在這幾日了,就是不知道會發生多少大事,死多少人……武齊內心感歎了一句。

天色越發地昏暗,當武齊回到客棧小院時,便是看到了這裏曾經嘈亂的痕跡,客棧也是一改往日的平靜,生意十分紅火。

“齊前輩,你可算是回來了!”李爭風等人圍坐在小院的石桌旁,驚喜地起身相迎。

武齊還是一身黑衣,麵上沒有任何遮掩,用作遮擋的黑布和竹鬥笠已經被他扔了,笑嗬嗬道:“看著場景,今日來尋齊某的人怕是不少,辛苦四位少俠了。”

他看得出來,今天上門來尋他的人不在少數,而現在這裏能夠這麽平靜,顯然是李爭風、時雪等人出大力將他們給擋住了。

“能為前輩效勞,是我等的榮幸。”貝升花討好道,其他幾人也是如此應和。

武齊微笑道:“世間種種皆是因緣際會,所謂有因必有果,若是齊某有什麽能夠幫助到幾位少俠的地方,齊某定然不會推辭。”

“真的嗎前輩?我們來這裏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看一看兩位宗師的決戰,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們去?”時雪性子跳脫,當即便驚喜地問道。

一旁的周霽月也是滿眼的希冀,若是有齊前輩給在一旁保護,那他們便不懼餘波的影響,收獲滿滿的感悟……即便沒有任何感悟,有這樣的一場經曆,也足以在朋友麵前吹噓很多年了!

李爭風與貝升花在一瞬間的驚喜之後也是很快地回過神來,動作整齊劃一地躬身行禮道:“請前輩成全!”

武齊微微頷首:“既如此,齊某便應下了,隻是觀戰之時切記不要大聲喧嘩,或者做一些不必要的舉動,一切聽齊某指揮。”

幾人紛紛應是,武齊便不再管他們,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聽到幾人在外麵壓低了聲音,興奮地暢想著決戰那一天的事情。

“真是羨慕他們啊,不像我,第一回進入江湖便是在風沙茫茫的沙漠,還要麵對毒瘴與惡鬼的偷襲……”武齊自我感慨了一番,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仔細思考著這幾天遇到的事情,梳理這一整個任務的大致脈絡。

雖然他沒有真正地與錦衣衛達成合作,但是間接地促進了錦衣衛工作的進行,讓他們將真正的目標定位在了衛遠這些前朝餘孽的身上,也算是用“青麵修羅”的身份完成了牽橋搭線,更是推動了錦衣衛攪入希揚先生與陸名安的爭奪中,導致陸名安現在落到了錦衣衛的手中。

陸名安本人個更是在他的勸說之下,完成了人生的盛大演出,將原本關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都轉移到希揚先生身上,而他自己則落入‘盟友’錦衣衛的保護之中,不害怕被一位宗師盯上。

而武齊自己則是借助衛遠這一條線索,成功明白了錦衣衛的本質,完成了支線任務,算是一定程度上通關這個世界的任務,因為就算主線任務失敗,他也有足夠的輪回點被扣除,而不擔心懲罰。

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目標的監視霍家,霍家作為前朝餘孽的王族,有著一明一暗兩位宗師高手,更修煉有‘分身魔影’這種詭異恐怖的武學,所以他直接明目張膽挑拔錦衣衛與霍家,讓他們在明麵上對抗起來。

也正因為這樣,霍家擺出的‘敲詐勒索’名目,將錦衣衛的活動放到了明麵上,以掩飾自己真正‘前朝餘孽’的身份,將整個霍府守成鐵桶,戒備十分森嚴。

霍家的大兒子霍元鑫也成了他老爹霍景風的跟屁蟲,時常跟在霍景風身邊,以免受到錦衣衛的暗中算計,所以,武齊相信,就算錦衣衛不接這個鍋,不采取任何行動,霍家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武齊也在暗中謀劃,要想知道霍家更多的謀劃,最好是抓住一個舌頭,了解很多霍家內幕信息的舌頭,而霍元鑫便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想要完成這個謀劃,最好的行動時間就是明天晚上,等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綁走霍元鑫,先錦衣衛一步鎖定最後一塊金令的位置。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霍元鑫知道隱秘的基礎上,所以武齊不會貿然行動,大不了在給錦衣衛傳遞一個霍家就是“前朝餘孽”的重要消息,然後坐山觀虎鬥,反正他最後的目的並不是什麽寶藏,而是找出四枚金令。

“還有那天晚上的黑影,按照那位已經死掉的大人的說法,可能是修煉了‘分身魔影’的高手,也可能是掌握了‘神之力’,打開了第九神藏的頂尖宗師,而‘分身魔影’不留文字的感悟傳承,確實可以證明他是一門頂尖武學,能夠提前打開第九神藏,這一點他並不懷疑,就是那位大人為什麽要跟他說這麽多……”

武齊開始推敲著哪些是能夠相信的真話,哪些是需要分辨的假話,“若是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麽為什麽衛遠當時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講,隻是將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霍景風的身上,更以‘分身魔影’的效果含糊蓋過,除非他不知道‘分身魔影’提升感知,提前開啟第九神藏的作用,但這個可能很低,他身居高位,而且是宗師。”

“也就是說,衛遠在刻意隱瞞一些細節,隱瞞可能是一位開啟了第九神藏的宗師出手的可能,而現階段來說,能夠有這等境界的宗師又值得他不惜性命也要遮掩的,隻有與他達成合作的……”

武齊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手中茶杯的水波,心中慢慢回**出‘希揚先生’這幾個字,可若僅僅隻是合作關係,衛遠為何能做到如此,或許他們之間不隻是合作那麽簡單,還有更深層次的關係……

朝廷封疆大吏,天下第一劍客,正道最強宗師,這是希揚先生在世人眼中的形象,無論是權勢、財富,還是武功,他幾乎已經做到了世間普通人的極限。

而他能夠成為這次任務的真正‘主角’,武齊覺得他似乎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關於他的事情,武齊還知道很多很多,比如天資無雙被上一任府尹收為義子,然後入贅希家,承襲府尹之位,比如膝下隻有一女,妻子死後沒有再娶,又比如與霍景風、洪圭交情莫逆,結為兄弟,實際上已經徹底掌握了整個江南。

“而且那個黑影當時的攻擊確實沒有太大的威力,更多的是在擾亂我的感知,在殺掉鷹爪刀男子之後,便不再戀戰,果斷撤退,對同樣沒有反抗之力的衛遠不理不睬,他並沒有真正展現實力,更多的是用輕功……是害怕‘青麵修羅’認出他的武功特征?”

“可是,希揚先生這種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他為什麽要親自下場爭奪那個所謂的‘前朝寶藏’,根本沒有任何必要,除非,他想更進一步……”

可是他為什麽要殺鷹爪刀男,是他的身份有什麽特殊之處嗎?從衛遠當時故意暴露身份與他聯合,而且從他不願意透露身份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不是前朝餘孽,更不是錦衣衛,反倒像是朝廷派來監視府尹的暗線。

好家夥,武齊直呼好家夥。

“莫非他們真正的目的真是寶藏?還真是,他或許不缺錢花,但是他缺錢給手下的人花,若是想要坐上那一個位置,他就有足夠的動機去做這樣的事情。”

武齊思索著“犯罪動機”,覺得若是與自己的猜測一致,那麽府尹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可能的。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寶藏在應天府的事情,甚至已經找到了寶藏的真正位置,隻是苦於沒有找到真正的寶藏鑰匙,就如他在江邊說的那些話,他很了解真正的寶藏鑰匙是怎麽樣的。”

“他可能早就在霍景風手中得到了一枚鑰匙,又在陸名安手中接下了一枚,再加上已經毀掉的九龍金令,他已經接觸了三枚金令,就隻有錦衣衛手中的……”

如果不考慮動機的問題,將希揚先生帶入到局中,武齊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

“若是再讓他得到錦衣衛手中的令牌,那他便是已經尋到了真正的鑰匙,不,不對,從九龍金令被毀開始,他就知道了怎麽分辨金令的真偽了,若是運氣實在沒那麽差的話,他已經拿到了真正的鑰匙……”武齊仔細分析之後,略微有些心驚肉跳。

但是他還有不少的疑問,比如那天晚上,為什麽衛遠會出現在那裏,還是跟隨陸名安過來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而更讓人疑惑的是,為什麽那些前朝餘孽會被滅口,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殺他們的人應該是他們認為絕對不可能動手的人,不然不會至死都還在眼神中保留著震驚之色,似乎是前朝餘孽中的高層,可他為什麽要殺死追隨自己的人?

如果是為了給我錯誤的信息,然後將他們全部殺掉,斷絕我驗證的可能,隻要將那些人轉移……不對難道是怕落入錦衣衛的手中,這樣的話殺人滅口的理由就有了。

“而且這個人似乎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就像是一直在跟蹤我一樣,等到確認我真的離開了才對眾人動手,能有如此輕功,感知力還如此驚人,顯然是修煉‘分身魔影’有成的人,莫非是霍景風親自動手了?”武齊悚然一驚,有點後怕。

“可霍景風不是和希揚先生一路的嗎?這麽做是有什麽目的,想要揭開希揚先生的偽裝,讓他成為眾矢之的,然後獨吞寶藏?但他不害怕自己被牽連嗎……”

想通了一些事情,卻又被新的疑惑給束縛住,武齊慢慢將思路給理清了,不管如何,要完成主線任務,他都必須見到這真正的寶藏鑰匙,必須盯緊希揚先生,而霍家與錦衣衛的爭鬥,便是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