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也沒再讓風奇奇回拾荒區。
她有點不願意, 1022房間還有她沒看完的小說，病房裏啥都沒有，又不能去逛中心醫院。
不過看了眼她走了的話就孤零零的陸也, “慈祥心”又泛起，奇奇環視狹窄的病房, 以及那張隻夠躺一人的床：“不回去我今晚睡哪？”
“回司長房間。”陸也說, “我也該出院了。”
風奇奇剛才又給他補了些藍，隻要不劇烈運動，沒什麽大問題了。
風奇奇對那間房還有印象，很寬敞。
陸司長要出院, 沒人敢攔，很快就有好幾撥人光明正大的過來，美其名曰司長平安出院，他們前來迎接。
程□□就在其中。
“陸司長，這次基地能化險為夷, 全是你的功勞，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不在醫院多休養幾天。”他當先上前, 態度熱絡, 見陸也不接話，他麵色不變，轉向風奇奇。
“這位想必就是風小姐吧。”他笑得眼角的紋路擠在一起, “第一次見到陸司長身邊出現女孩, 我們這些年長一些的老家夥，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嗬嗬一聲：“不久前陸司長說隻有S級才配得上他, 我等實在有些好奇, 冒昧一問, 風小姐的基因等級是……？”
陸也剛要說話，就見風奇奇瞅著程□□，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你既然知道我姓風，肯定看過我資料，還問我的基因等級，你是老了記不住，還是腦子有問題？”
在場的人均知程□□故意這麽問，其目的讓陸也下不來台，眾人各懷心思，樂見其成，豈料沒有進化基因的普通人風奇奇不僅不客氣地拆穿程□□，順事諷刺。
就衝這膽量，也不是常人擁有。
難怪能讓陸也看中。
程□□臉皮抖了抖，眾所周知他和陸也關係緊張，論年齡和資曆他到底算長輩，即使是陸也，也沒有當著他的麵這麽不給他臉麵過。
如今居然被一個普通的丫頭片子指著腦袋罵。
“奇奇，不可無禮。”這時陸也開口了，他對風奇奇道，“程指揮是基地城防的總指揮長，在任三十多年，是長輩。”
“教育”完，又淡笑道：“程指揮，奇奇年紀小，有些口無遮攔，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是個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敷衍。
可裁決司長已經“道歉”，程□□要繼續抓著不放，身為“長輩”的他未免太過小氣，至少當著眾人的麵，他無法再說什麽。
“沒事兒，小姑娘嘛，心直口快。”程□□假笑得眼皮都在抖，“瞧我這記性，一時忘了風小姐沒有進化基因，以後陸司長可得多費些心思，普通人難免要危險不少。”
陸也“嗯”了一聲。
風奇奇“哦”了一聲。
其他人：“……”
不耐煩的勁兒快要飛上天了。
有人打了個圓場：“陸司長傷沒痊愈，還是早點回房間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等到陸也和風奇奇離開，這人才朝臉色陰沉的程□□小聲提醒道：“程指揮，陸司長畢竟剛為了基地敗退那隻王級異種，城主還宣布要將城主之位傳給他，麵上鬧得太難看，總歸不是太好。”
程□□笑了：“你說得對。”
那人被他笑得後背發涼，心想以後還是不要摻合到這些事來，做好分內之事就好。
*
程□□找上梅婉音。
開門見麵：“要不要合作？”
梅婉音熟稔地轉動手中的冰冷儀器，她輕挑秀眉：“哦？程指揮居然找我合作，我沒聽錯吧。”
程□□道：“梅教授想必已經猜到我的來意。”
“我又不是程指揮的知音，哪裏能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梅婉音驚訝道。
揣著明白裝糊塗，程□□心中冷笑：“你應該知道，陸也身邊出現了一個叫風奇奇的普通女人。”
他不錯眼地盯著對麵的女人，滿意地看著她表情微變：“我倒是見著了真人，她的姿色，即使放在進化者中，也是佼佼者，難怪陸也這樣的男人都要為她傾倒。”
“說實話，梅教授，單論容貌，你比不過她。”
梅婉音手指**了下，她蹙眉說：“我為什麽要和別人比？”
程□□自顧說下去：“想來這個女人很早就和陸也認識，他一直藏得很好，擔心城主強行讓你和他匹配，於是有了‘必須S級才配得上他’ 這個條件，其實一切都是為了風奇奇，她不過一個連進化基因都沒有的普通人類，梅教授縱使容貌上稍遜她，可其他哪一樣不強過於她？梅教授甘願被一個普通人踩在腳下？”
梅婉音沒有說話。
程□□眼睛半眯，繼續道：“我們之間雖然有些齟齬，但那也是工作上的些許紛爭，說到底也都是小事。殺我兒的是陸也，冤有頭債有主，不如我們合作？”
過了會兒，梅婉音微微垂眸，含笑回答：“不如先聽聽程指揮的提議。”
程□□眼中冷光浮動：“動陸也可能性不大，我也知道梅教授必然不舍得……風奇奇既是陸也所愛，倒不如讓她消失，如此一來，你就有了機會。否則，你該隨機匹配了。”
“讓她消失？程指揮說得倒是輕鬆。”梅婉音嘲諷道，“你想麵對陸司長的怒火？”
程□□眼皮一掀：“此消失非彼消失，她不過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感染核源素的幾率可不小，梅教授可是這方麵的專家。”
梅婉音沉默幾秒，不知是誇還是諷：“程指揮好計謀。”
“過獎。”
“隻是，危險的後果都我承擔了，你做什麽？”梅婉音冷笑，姓程的真把她當傻子不成。
“自然是負責製造一場意外，一場誰都不會懷疑的意外。”程□□早有準備，“梅教授，合作嗎？”
梅婉音沒有急著回複，說了句：“你讓我想想。”
*
“陸也，我好像能感知我的骨頭了。”
回到裁決司長專屬的房間後，風奇奇剛剛選擇最柔軟的床鋪坐下，她忽然歪了下頭，朝給她拆牛奶的陸也反饋她的感知。
陸也手一頓。
風奇奇皺了下眉頭，她緩緩閉上眼睛，意識順著無形的力量牽引，她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很小很小的地方。
城主的外套口袋！
她的意識傳到了那根主動跳進城主口袋的小趾骨上！
風奇奇很是疑惑，她的骨頭們大多數叛逆得很，有的都不怎麽聽她話，更別提距離一遠，連召喚都不聽的，何況這種把意識連接到某塊骨頭上麵。
顧不上去想為什麽，這倒是給了她靈感，既然意識來到這塊小骨頭上麵，她可以直接操控它返回自己的身體。
緊接著她就意識到這是個相當艱難的任務。
這塊主動跑出去的小趾骨小得可以用“粒”來形容，是那種扔到石子堆裏都不容易分辨出來的小可愛，想要憑借它的體形離開城主，再返回自己的身體……這就好比讓一隻螞蟻來個長途旅遊，會瘋的。
風奇奇果斷放棄，還是等明天去城主府回收吧。
但她沒有立刻將意識撤出來，來都來了，不好好逛一下，豈不白來？
她的小骨頭跳進城主老頭的口袋肯定有原因，正好趁這個機會探一探。
風奇奇細細感受了下，能夠聽到城主平緩的心跳，除此外沒有其他聲音，說明城主現在應該是一個人待著。
她正要從口袋裏蹦出去，忽聽到陸也的聲音略顯虛幻地響在耳畔，意識一鬆，她退出了小骨頭，回到自己的身體。
“怎麽了？”風奇奇看到陸也近在咫尺的臉。
陸也抿了抿唇，風奇奇在和他說完話後，身體忽然靜止，眼神呆滯，他無法確定她現在什麽情況，隻能嚐試呼喊。
聽了他的解釋，風奇奇迅速將自己剛才的“奇遇”描述了下，陸也若有所思，片刻後，他沒有阻止風奇奇接下來的“探險”，叮囑道：“小心一些，每隔五分鍾我會喚你回來。”
這是確定她的情況。
風奇奇點點頭。
陸也看著她的眼神再度從靈動變為呆滯。
五分鍾的時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陸也心中默數，到點時，他輕輕推了下風奇奇的身體：“奇奇？”
女孩呆滯的眼神恢複“神智”，她略有些興奮地說：“我已經跳出城主老頭的口袋，現在在他的鞋麵上……直覺告訴我，這個老頭有秘密……我本來想跳到他頭頂，可太難了，做不到。”
相對頭頂，鞋麵也算不錯的選擇，至少不容易被發現，隻是視線有些受阻。
“他好像要去一個密室，說不定裏麵有寶貝。”她對陸也眨眼睛，“有的話我給你偷一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