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氣氛裏，血腥的味道，濃鬱的散開，充斥著楚馥的神經。
楚馥的身子不由的一僵，竟是有些久久的無法回神。
他……居然真的刺了？！
楚馥的大腦一瞬的空白，她有些僵硬的轉過了身子，望著北辰毅那無力的笑容，望著北辰毅胸口的匕首，這一刻，楚馥動了動唇，卻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馥兒……你若還是無法相信我，那麽，你就親自挖出來看看。”
北辰毅笑的極輕極淡，他一把抓住了楚馥的手，讓她緊緊的握住了還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一字字的堅定。
可楚馥卻是沉默了，她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她就那麽目光有些定定的望著北辰毅胸口的傷，望著那鮮豔的紅色沾染了北辰毅墨色的衣裳，也變得不再那麽的鮮紅。
“馥兒……我愛你，真的愛你。所以，不管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隻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就好。”
北辰毅望著楚馥的沉默，他的唇角帶著一絲慘厲的笑，他就那麽緊緊的抓著楚馥的手，不願放開。
其實，說不出來是為什麽，原本一直以為很難的事情。
真的等到做了的那一刻，卻又完全沒有預期的難。
所以，這裏，北辰毅滿心滿心的全部都是楚馥，再無其他。
“北辰毅……這樣，你會死的。不怕麽？”
楚馥一直安靜著，直到是許久許久之後，她才微微的出了聲音，對著北辰毅，她驀然發覺，自己竟還是有些狠不下心。
“怕，很怕。我北辰毅雄心壯誌，野心勃勃，隻期盼一朝榮登九五之位，睥睨天下！可……馥兒，若是沒有你，這些也隻不過是浮華。”
北辰毅一字字的說著，人卻漸漸的有些恍惚。
原本，他以為他對她的愛，隻是因為她的身份！一如楚馥之前所說一般。
隻是，就在剛剛的那一刻，當他發覺，也許自己真的要徹底的失去楚馥的時候，他居然就是這麽一時腦熱，一時衝動的做了。
“嗬，嗬嗬……原來……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北辰毅。”
這一刻，楚馥再望著北辰毅，一雙鳳眸卻是漸漸的蘊起的水色，漸漸的帶了一些猩紅。
“是，我真的愛上你了。”
北辰毅毫不避忌的承認。
也許，他從來都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也許，他從來都善於權術。
可是，當他認真了，認真的愛上了楚馥的時候，那麽，也就是真的愛了，不含一絲的虛假。
而這些，楚馥懂得，很懂。
前世，她一直努力的想要走近他的心，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彼此很相愛。
可是最終，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騙局而已。
而如今，再到了今生，當一切重來，但卻也再回不到當初的軌跡上去了。
“北辰毅，你知道麽？曾經，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我可以為了愛你，做任何的事情。”
“我可以殺盡天下人！”
“我可以連帶著自己的家族和親人都背叛了！”
“我可以背負著千古罵名！”
“為的，隻是博你多幾許的憐愛！”
楚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來沒有過的認真的，將每一個字，將這些好似是塵封了許久許久的，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一下子全說了出來。
“馥兒……”
北辰毅則
聽著楚馥的話，雖然他還是不懂，不懂何時楚馥對自己竟已是如此的深情，甚至是殺盡天下，甚至是背叛親族，甚至是背負罵名。
在他北辰毅的世界裏，這些都是楚馥不曾做過的。
又或者說，是他們之間，還不曾經曆過的。
“可是，北辰毅，我對你的愛，早已經消失殆盡了！從你傷害我開始，這結局……就早已注定了！”
這一刻的楚馥，望著北辰毅，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忍住，淚水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可……那你要挖我的心出來，看看？！”
北辰毅的身子不由的一顫，那生生的疼痛，絕不隻是匕首刺進心口的劇痛那麽簡單。
“那是因為……我認識的北辰毅，從來隻愛他自己，從來隻愛他的黃圖霸業！”
楚馥流著淚，卻又笑了出來，帶著無盡的悲傷，帶著無盡的苦澀。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嚇唬我，你……根本不認為我是真的愛你，根本不認為我會為你做到這一步！”
北辰毅聽著楚馥的話，雙瞳不由的緊縮，雙手更是不由的緊緊的握成了拳。
他，始終也是不曾想到吧，他北辰毅機關算盡了半生，到了最後，卻是得來這樣的結局。
“也可以這麽說吧。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你不該愛我的，北辰毅。”
“你應該繼續愛你的皇圖霸業！”
“你應該繼續你原本該有的生活，而不是愛上我這麽個女人……”
楚馥深深的歎息著，關於眼淚，關於疼痛，關於苦楚，這些太多太多太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卻是讓楚馥真的無法再承受一般。
“你不願跟我在一起，從頭到尾，都不願意麽？”
北辰毅聽著楚馥的話，深深的明白楚馥的話是真的，也深深的連自己都讚同，楚馥所了解的北辰毅恰恰就是他內心深處的寫照。
“是的，不願意！破鏡再怎麽重圓，也依舊會有裂痕，覆水也永遠難收……”
楚馥深深的閉上了雙眸，認真的點了點頭，承認了每個字。
她承認，她是曾經真的很愛北辰毅，很愛還是樓無痕的北辰毅。
她承認，甚至是到了此時此刻，對北辰毅，在楚馥的心中也還是會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
可是，不管曾經她楚馥對北辰毅是怎樣的情緒，也都隻是曾經，而且也隻能是曾經。
回不去了，再沒有什麽，是回得去的。
就如楚馥雖然重生了，可太多太多的事情，也早已經改變了一般。
“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我不信曾經那麽愛，怎麽可能說收就收！我不相信！”
“馥兒，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是真的愛你！”
這一刻的北辰毅完全的好似魔怔了一般，他緊緊的握著楚馥的手，讓楚馥握著那一把匕首，朝著他心窩的深處，更深刺了幾分。
“別鬧了！”
楚馥的身子隨著北辰毅的動作，不由的一顫，更說不出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抬手就在北辰毅的肩頭，給了他一掌。
哧的一聲，那匕首拔了出來，而溫熱的鮮血，四濺。
“唔！馥兒，你……”
北辰毅一個踉蹌，急急的捂住了自己的傷口，而他的臉色因為那刻骨的疼痛變得蒼白。
“北辰毅，你不要再鬧了。我不愛你了，就算是你死在我麵前，就算是你真的挖出了你的心，我依舊是不再愛你
了！”
楚馥也一直隱隱的顫抖著，望著北辰毅，自己的淚水隻會越來越多。
他為什麽要愛上她呢？！
他為什麽一定要自己不再愛他的時候，才愛上了她？！
“不！馥兒，你的淚水，說明你是愛我的，你剛剛不也說過，你曾經那麽的愛我。”
北辰毅完全無法冷靜下來，完全的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此時此刻，他隻是執念的認定了自己心中的事情，不願有任何的不同。
“北辰毅，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不愛你了！”
“愛你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愛你，可是如今，我不愛你了，就是真的再沒辦法愛你！”
麵對著北辰毅的執念，楚馥的心依舊是會痛，會傷，但她卻絕對的不可能再回頭。
楚馥認真的說著每個字，好似完全的鐵石心腸，好似完全的定下了所有。
“不！不可能！”
“楚馥，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你以為，這份感情，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麽？！”
“楚馥，你的感情，你愛就愛了，不愛就不愛了。可你覺得我呢？你覺得我北辰毅的感情是這麽容易任人愚弄的麽？！”
“哈，哈哈哈……楚馥，我還是那句話，我北辰毅今天為你做到了這一步，你卻這樣對我，你覺得我可能放過你，可能放手麽？！”
“楚馥，你記住了，你是我的！就算是死，你也難逃屬於我北辰毅的命運！”
此時此刻的北辰毅，猩紅著雙眼，眼裏夾雜著愛恨糾結的情緒。
北辰毅一步步的朝著楚馥走來，那周身所散出的淩厲氣息，那低低的王者霸氣，似乎才是原本就該屬於北辰毅的一般。
隻是，眼前看著麵前的北辰毅，眼看著他身上所散出的氣息，再聽著那和前世一般宛若魔咒似話語，楚馥的唇角不由的牽起了一抹淡淡的，卻又帶著無奈與輕蔑的笑。
“北辰毅，我說過了，我遠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
“北辰毅，你覺得……我楚馥依舊是那個任你宰割的玩偶麽？”
“北辰毅，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這一刻的楚馥，再望著北辰毅，鳳眸裏的淚水早已經幹涸，唯一剩下的也隻是那蕭殺的冷漠無情。
“你……你做了什麽？”
北辰毅微微的擰眉，停在的原地。
此時，他的五內已有一種酥酥的感覺，好似螞蟻一般，漸漸的隨著血液，不斷的鑽進他的心脈，不斷的啃噬撕咬著。
“我沒做什麽，不過是保護了我自己而已。”
“拒絕你，或者防備你，總是需要一些本事的，不是麽？”
楚馥的笑越發的冷，她望著幾乎是怒極的北辰毅，她驀然覺得，這些日子，甚至是今天與他的親近，甚至是所有的一切，若隻是為了得到這一刻，這永久的解脫，都是值得的。
“你……你居然想殺了我？！”
北辰毅心有不甘的怒吼，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錯，我隻是想……你不再存在於我的世界裏！”
楚馥似笑非笑的轉了身，再沒有多看北辰毅一眼，更是無懼這房間之內那越發濃鬱的血腥，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隻是，也就在她走出了這閣樓的同時，楚馥還是留給了北辰毅那樣的一句話。
“北辰毅，再見了，再也不要--相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