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能救便救吧,若是救不了,他帶著悔恨下地獄便是了。
長孫千文並不知道肖渝要用什麽法子來救蕭冷玉,隻是看這幾日上朝時,長孫震的眉頭就從未舒展過。而肖渝自然是瞞著長孫千文的,若是讓他知道了,怕是廢了一身的內力,也要去救蕭冷玉的。
很快,長孫震派去找柳靖南的消息就到了漕幫,而珍珠傳過去的消息也於此時傳了過去陳亦見了,便立刻就去找了柳靖南。
“我要回京都了,今夜來辭行的,明日啟程!”陳亦見了柳靖南便直言道。
“巧了,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京都!”柳靖南搖著桃花扇,狹長的眼睛笑得嫵媚。
“你去做什麽?”這廝一向不喜達官貴人所聚之地。
“狗皇帝有求於我,想用我的內力去救一個人,條件任我開!”柳靖南笑意不達眼底。
陳亦疑惑,能讓長孫震開口求人救的,他還真想不出來,在龍椅上久了,心氣也高。
“還是別了,若是狗皇帝想除了你的計策!”陳亦有些疑慮。長孫震生性自私,說不定又是一個圈套。
“嗬,我漕幫這幾年可是幹了不少助人為樂的好事兒,再說了,我們現在可是良民,靠著生意活命的!”柳靖南嫌棄的看著陳亦,還當他是以前的土匪頭子呢!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能讓狗皇帝費這麽大的心力,你說,我是要了他的皇位,他會不會換?”柳靖南笑得陰險。
“有話直說,我還真就不大想知道的。”陳亦擺擺手,便要回住處了,柳靖南說出來的名字,卻讓他頓住了腳。
“蕭冷玉,他最寵的貴妃,與你好像也有些幹係吧!前些日子她中毒了,長孫震便求到了我頭上!”柳靖南嗤笑不已,前幾年剛殺了個白雲凝,如今變身蕭冷玉回來,狗皇帝還喜歡的五迷三道的。
“什麽?”陳亦驚了,蕭冷玉不是才傳了信過來,讓他回去暗中護著長孫千文嗎?怎麽轉眼就中了毒了。
“不能再等了,今夜就走!”陳亦撂下一句話,便回去拿上了佩劍,行李也不帶了,拉著柳靖南就要走。
“你作甚?”柳靖南驚得花容失色的,手中的桃花扇險些落在了地上。
“救人!”陳亦黑著一張臉,若是讓他知道誰傷了她,別怪他不客氣。
“本幫主可還沒考慮好要不要救人,你這般就是強人所難。”柳靖南掙脫陳亦的手,跟在他後頭道,轉了轉眼珠子,又改了說辭:“不過,你要是以身相許,我便勉為其難的幫你救人,如何?你這生意不虧吧!”柳靖南的桃花扇輕抵著下顎,輕聲笑道。
“除了這個,其他的都行!”陳亦嚴肅道,腳步更加的急切。
柳靖南見狀也不逗他了,吩咐人去準備了船隻。
柳靖南將他拉到碼頭時,陳亦甩手就要走。
“你這個木魚疙瘩,走水路可是比陸路快多了,你也不想你的冷玉妹妹就此丟了性命吧!”柳靖南依舊改不了臭嘴的毛病,吃了陳亦一記拳頭。心中卻算著,水路得話,兩日就能到,而騎馬,最少也要三日,下手輕了些。
翌日,肖渝一早就去了城外頭的佛寺,卻被告知祖母還未起身,便去外頭轉了轉等著。
院中的花開的正豔,因著還早,來上香的香客也少,倒是寂靜了不少,肖渝腦中念著昨日長孫千文所言之事,一不小心撞到了老師父,趕緊伸手將那人扶住了。
“真是對不住,在下一時失神撞到了您!”肖渝麵上微紅。
“無礙,相遇便是緣分!”老和尚倒是和善,慈眉善目的,肖渝卻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似曾相識。
等那和尚走過了,肖渝再偏頭去看,發現這和尚像是有內力之人,從舉止步行之間便能看出來,一時間留了心思。
這時候,長公主身份的姑姑過來,說是她醒了,肖渝趕緊過去了。
“孫兒拜見祖母!”肖渝見到她,行了禮便上去接過一旁丫鬟的漱口水,遞給了長公主。
“你這皮猴子還記得來看老婆子,真是難見呐!”長公主抿著消息,打趣肖渝道。
“祖母這話可是差了,孫兒心中可是一直有祖母的,孝心天地可鑒呐!”肖渝捂著胸口道,臉上的委屈,逗笑了一旁的嬤嬤。
“孫少爺在這兒陪著主子,奴婢便下去了!”待長公主點頭便退了下去。
“說罷,又有什麽事來求你祖母我!”長公主可是明白自己孫子的秉性,若不是因為有事兒了,絕不會來找她。
“嘿嘿,祖母明鑒,主要是孫兒做錯了一事,還請祖母能夠幫幫孫兒!”肖渝還有些為難道,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
“說罷!”長公主輕歎一聲,轉著手中的佛珠。
肖渝將蕭冷玉一事老老實實的說了,也將長孫千文的心思和盤托出。
“祖母,孫兒本以為是做了好事,實不想竟是害了無辜之人,祖母與隱世的祁戰是舊相識,若是皇上不能將人請過來,就隻能依靠祖母您了!”
肖渝膩歪在長公主身邊許久,臉上的委屈讓長公主不禁連連歎息許久。
手中的佛珠轉了又轉,突然看著肖渝道:“孫兒啊,不是祖母不幫你,隻是祖母想幫也無能為力了。”
長公主的聲音裏有一些落寞,卻又像是憋了許久似的,終於放下了。
“為何?祖母,您與那位前輩不是舊相識嗎?怎會如此?”肖渝猛得坐直身子,略有些驚訝的看著祖母。
長公主搖搖頭,又有些難過,她終是與那人斷了聯係了。
“因為皇上,我與那人,終究成了仇人了,他又怎麽會願意再去幫我們救人!”長公主眼裏的悲痛讓人看的不真切,肖渝卻是不明白,此事與長孫震又有什麽關係。
長公主看著外頭的姹紫嫣紅,花開得漂亮,想起那年她與他初相遇的時候,也是這樣,花開了滿園。
她還記得,他吹的笛子好聽。
一見傾心誤終身,為了他,抗了父皇的旨意,又抗了自己親弟弟的旨意,卻終究還是比不過他心中的那人。
長公主與祁戰第一次相遇是在皇宮,那日在禦花園,她受了皇兄氣,去禦花園裏頭散心,沒成想就碰見了剛入宮的祁戰。
聽多了宮裏頭剛來了個俊俏的公子,據說比定遠侯還長得俊俏。在她還年輕的時候,定遠侯便是京都裏頭眾女子最想嫁的人,長公主見過幾回,亦覺得俊美非常,常進宮的定遠侯,連宮中的宮女也存了非分之想,待遇亦比旁人好上許多,太後覺得他人還不錯,也立了許多的戰功,除卻了常上戰場,有戰死疆場的風險,還真想將長公主嫁給他。
能讓宮裏頭的宮女議論紛紛,覺著比定遠侯好看的人,長得定是貌比潘安之人。
遠遠看去,一身玄色的衣裳,倒是比定遠侯那不著調的喜好好看上許多,就是不知正臉如何,正當她沉思,將在皇兄那兒受的氣都忘到九霄雲外之時,突然祁戰轉過了身。
身旁的貼身宮女用手肘別了她,即使隔了那麽些遠,她也依然記得,那張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臉。
後來,他們便成了好友,聽皇兄說,他是父皇找回來的教他們功夫的師父。就因為父皇在微服之時遇刺承蒙他相救,覺得他身手甚好,便存了這個心思,著人去請了幾次,終是將他請了回來。
偏生她不覺得,在皇宮裏頭,武功高強的侍長孫那麽多,哪裏用得著他。將他當成了攀附皇恩之人。
“你不知道見到本公主要繞道嗎?”長公主是皇帝的第一個女兒,皇子眾多,自然比旁的要寵愛一些,宮裏頭她不敢惹的人可說是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祁戰挑了挑眉道便走開了,留下長公主與侍女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好個無禮之人,見到我家公主竟然不行禮便走了,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了。”貼身婢女還在數落祁戰時,長公主便徑自走了。
在後來見麵便是在練武場,他依舊是那身玄色的衣裳,陽光照著,襯得他比女子還要白皙,不同於讓人的好看,俊美裏頭帶著幾分堅毅。
她才知道了他名叫祁戰,是江湖中人,難怪身上帶了些不羈,讓她這個從小就束縛在宮中的女子迷了眼。
眾人中,她學的最賣力氣,不為別的,隻是他整日的冷著一張臉,想讓他誇讚自己一次,看看他會不會笑。為此招了妹妹們的笑話,說她以後必定是招不到駙馬的公主,男子不會喜歡凶悍的夫人。
她由著別人說,誰不知道她們已經嫉妒了自己許久了,嫉妒父皇對她的寵愛,巴不得她的名聲壞了才好。
可她的功夫學得極好了,連父皇都說,不比她的哥哥們差,可是在他的眼中依舊看不到半分的笑容,或許他天生便是不會笑的人。
越是這樣想,便越是想看到祁戰笑起來的時候是什麽模樣,想盡了法子逗他笑卻無果,終於有一日,她還記得那是盡黃昏的時候,天上的紅霞好看,印紅了他的臉,他麵對著自己,勾起了嘴角,她從未見過,他眼裏都是笑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