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是我們生的?既然如此,跟我們回家吧,”葉興隆沒妻子那麽有耐心,語氣很不好。
可嚐雲沒有搭理他,而是掏出手機點開了計算器。
“我聽我爸爸說過,前三年你們有每年給過一千塊的生活費,三年也就是三千,加上這位王女士懷了我,不過你懷的是雙胎,那肯定就要折半,按照十個月來算,我就指占了五個月。”
嚐雲邊說又從隨身的小包包裏摸出了筆和小本子。
“我聽說在我出生後的第一時間,就是護士在照料,然後第二天你們就把我送走,所以也沒用你們什麽錢,這樣的話......”
嚐雲看向了兩位便宜爸媽,問:“跟你回家做什麽?是要我還三千塊的生活費?還是要我還那五個月的住宿費?”
又想了想,嚐雲補充道:“三千塊倒是好說,沒有我可以去借,但那五個月不好還啊,又不能塞回去。”
卿少羽在旁邊冷哼一聲,“可以折現嘛,那時候物價低,懷孕五個月確實也辛苦,按說十萬塊算不得了吧?”
“也行。”
嚐雲覺得這方法可以接受,雖然他絕對不會拿出十萬塊,但不妨礙他氣人。
仰起頭,一臉的天真。
“你們看是要我還多少呢?十萬三千可以嚒?”
“......”
葉興隆好歹是生意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三千塊就算了,至於那十萬塊我們也不要,我們隻要你一點東西。”
“要我的什麽?命麽?”
嚐雲收起小本子,低頭苦笑,“你們想殺了我?還是覺得我克了葉安才讓他進的醫院?現在想讓我滾遠一點?”
葉興隆剛要開口,嚐雲又說道:
“你們要真的想要我死也可以,畢竟這條命就是你們給的,但隻生不養,天大的恩情也要打折了吧?”
嚐雲一副好商量的樣子,“要不學電視裏那樣砍個手指?”
“......”
葉興隆完全沒有意料到嚐雲的反應,當下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
但小兒子還在病房躺著,不能等了。
“你哥哥生病了,需要骨髓,醫生說我們的都不合適,就你的可以,你們是孿生兄弟,匹配度高。”
“憑什麽?”
嚐雲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樣,瞬間冷臉,“我憑什麽要給他?就因為這位女士懷了我?還是因為那三千塊?”
“就憑你是他弟弟,你可以救他一條命!”
“他死了於我有什麽關係?”嚐雲表情很淡漠,“我還巴不得他死呢,那樣就沒人和我長得一樣了。”
“你......”
葉興隆是極其疼愛葉安的,可以說是當成了手心裏的寶,哪是嚐雲能比的?
現在聽嚐雲說得如此刻薄,揚起巴掌就拍了過去。
隻是巴掌還沒有落下,就被卿少羽抓住了手腕。
“葉先生還是注意點,葉家也算是帝都有頭有臉的生意人,要是被保安丟出醫院,那可不怎麽好看。”
“你......”
知道老家夥要打他,嚐雲嬉皮笑臉的心思都沒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葉安就算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救他的。”
“老子告訴你,你不捐也得捐,你必須救他,”葉興隆說著就要去抓嚐雲,“你以為你跑得掉?”
卿少羽這次也沒客氣,直接一腳踢在葉興隆腹部。
嚐雲也有些後悔昨晚摔了腳,不然這會他也要衝上去錘這人一頓。
太特麽不要臉了。
看丈夫被踢開,王嬌嬌急忙去扶,隨後不可思議的看著嚐雲和卿少羽。
“你那來的這種朋友?”
“我說了,不管你們的事,”哼了一聲,嚐雲轉身就要回爸爸的病房,但王嬌嬌又衝過來攔住。
“嚐雲,我......”
嚐雲徹底沒了耐心,“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救他的,我巴不得你全家死絕。”
回房間,讓卿少羽關了門。
......
單腳蹦到床邊,看著病**皮膚黝黑粗糙的中年男人,嚐雲不知不覺就哭了出來。
“爸爸,你的嚐雲被欺負了。”
“沒有爸爸的保護,嚐雲被欺負了,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也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起,拿起一看,竟然是晏修?
“晏修,我被欺負了。”
電話一接通,嚐雲就哭了起來,那邊的晏修不免一愣,“怎麽了?”
抽了抽鼻子,摳著病床欄杆,嚐雲給晏修一件事一件事的告狀。
而晏修也有耐心,竟然每件事都聽,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他們找來了,還要逼我捐骨髓,我不要救他,我憑什麽要救他?我撿垃圾吃的時候他們可以大魚大肉,我在工地搬磚的時候人家開著豪車享受,憑什麽現在就要我救他?”
“......”
說實話,晏修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嚐雲賣身相救的爸爸竟然是養父。
他也是今天才得知,嚐雲有個很有錢的家庭,還有個孿生哥哥。
之前因為嚐雲救過他,他都沒有多調查。
“那就不救,死不死的,於你有沒有關係。”
“嗯,”抱著電話,嚐雲覺得找到了寄托,“晏修,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不會的,”晏修語氣有些無奈,“這樣,你先讓人送你回去,好好在家養傷,你爸爸那邊我會派人幫你看著,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好。”
掛掉電話,嚐雲又趴在床邊和爸爸說了會話,然後才準備回去。
可剛一出病房門,就見葉興隆兩夫妻還站在門口。
嚐雲突然有些疑惑,雖然他的血型是特殊,但也不是真的沒有,至於非要找自己嗎?
還是說,他們要的不是骨髓?
.....
“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告狀?”
葉興隆聽完了嚐雲告狀的全過程,又見本來應該窮得摳腳的嚐雲,竟然讓養父住著高級病房,他覺得有貓膩。
嚐雲翻了個白眼,“管你屁事。”
“你......”
葉興隆還想攔,但卿少羽已經瞪了過來。
想起剛才那一腳,葉興隆微微有些退縮,而且怎麽說呢,他總覺得嚐雲身邊這男人不對勁。
雖然看起來是個普普通通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但那雙眼睛,他覺得有些恐怖。
二十來歲的人,眼睛不是應該幹淨清澈嗎?就算是人品不好,那也應該是世俗、貪婪的。
可這個人的眼睛看起來更是一位長者的眼睛,曆經滄桑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