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酒吧。

肖燦一臉不爽地**酒。他手邊坐著肖書橋,肖響的位置確卻是空的。

“大哥故意的吧?”他重重擱了杯子說:“去國外定居也不打聲招呼,走得這麽急,我約他見麵還被拒絕。幾個意思?兄弟不做了?”

說完看了肖書橋一眼,希望他發表意見,或者示弱,給肖響打個電話。

可肖書橋也是硬茬,從始至終眉毛都沒抬一下,慢慢品著白蘭地不說話。

這酒越喝越沒意思,還不如陪薑白白看幾集偶像劇……肖燦起身就走。

到了薑白白的公寓,話題還是沒逃過那群人。得知肖響也即將在明日啟程離去,薑白白的唏噓感更重了。

“怎麽說,當初也是肖總帶我進的圈子,才能認識你們。他一走,感覺像失去了重要的朋友。薔薇姐也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肖燦揉揉她的腦袋安慰,“國外定居而已。你要想他們了,我隨時帶你去。遠香近臭,說不定三五月半年見一麵,還親近。”

薑白白若有所思點點頭,想起肖書橋來:“你二哥真打算與肖總老死不相往來?”

提起這茬肖燦就忍不住蹙眉,“他最近行事越來越激進,不像以前那般穩重,還接觸了一些以前和肖氏作對的角色……反正我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太想超越肖總了吧,”薑白白分析:“小肖總心思深,有獨當一麵的能力。從前他隻服大哥一人,現在心中的神像倒了,他估計也有毀了神像的心思,取而代之。”

“大哥根本不在意這些!”肖燦應該也是這樣感覺的,吐槽道:“隻要他開口,大哥把整個肖氏給他都行。”

“可畢竟現在大半的江山在秦家……”

肖燦語塞。

破曉酒店套房。

溫薔薇緩了好一陣,還狼狽地在廁所裏眯了會兒,才被洗浴室的燈光刺開眼睛。

她撐著膝頭勉力站起,出去卻見鄒時了呆呆地坐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什麽。

“過分了……”她嗓音半啞說:“我醉態百出,你還清醒著。”

鄒時了驚了下,回過頭來,第一反應是摘了半隻耳機,將手機和耳機隨手放到了外套包裏,快得溫薔薇狐疑。

但他很快靠近她,一把抱起,打散了她的注意力。

“幹、幹嘛?”女孩驚惴不安地。

鄒時了溫潤笑笑,“趁你喝醉,占便宜。”

這句話要是肖響說,溫薔薇毫不懷疑。鄒時了對她太將就,生怕傷到、害到,惹她生氣。溫薔薇的忐忑隻持續了三秒就消失。

果不其然,他隻是將她抱到**休息,順便替她拿來了換洗睡衣。

“好好休息,別著急,明天下午的飛機。”臨出門前,他說。

溫薔薇想起什麽,叫住他,“那個、”她猶豫著,但還是遵從內心地主動告知:“明早我會去一趟槐墅。”

鄒時了臉色微變,她趕緊道:“他送我的基金、種種,需要文件簽署交接。你也不想我以後還和他有任何關係。”

半晌,

“你不知道?”男子假裝問:“明天他也會離開響城,帶著肖明月去國外定居。”

溫薔薇抱著被子,微微一愣。

她為了給自己一段靜心的時間,最近連新聞都沒看,其他人估計也被打了招呼,不許和她提。

“呃,真巧。”她哈哈笑言:“我們搞不好會惡俗地在機場遇上?”

“那倒不會。”鄒時了的目光和語氣一下子嚴格:“他有私人飛機,自然不會出現在機場。”

“對哦,我傻了。”溫薔薇拍拍腦門,“算了。”她說:“實在不行以後找律師辦吧。”

交流至此,門關了,燈也是。

溫薔薇縮進厚重的被子裏,手腳卻莫名冰涼,幾乎睜眼到天亮。

門外,鄒時了也久久不曾離去,腦子裏是溫薔薇方才一閃而過的失落表情,以及,電話竊聽到內容——

“東西已經準備好。有小肖總的助力,肖響這個霸王,注定是飛不過‘江東’了。”

而秦老爺子口中的東西,是炸藥。

肖書橋被秦老爺子說動,合謀要毀了肖響,劍指太子之位。看來肖響執意割肖氏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這個弟弟。

亦或者,激怒隻是借口。畢竟,誰想做千年老二呢?

尤其是肖書橋這種有野心,殺伐決斷的人。

重要的是,肖響對肖書橋不設防。看來明日的直升機,真有可能成為肖響的葬身之地。

鄒時了回味著那通監聽,心中百感交集。

一來是覺得快意,曾經奪了自己身份的人即將栽到至親手上,真是報應。甚至不用他親自出手。

二來覺得輕鬆,他再也不會出現,搶走溫薔薇。

三來……

他怕。怕心願得逞,溫薔薇得知真相會恨他。怕肖響死了,死在她還愛的這一年,她會永遠忘不了。

鄒時了心中天人交戰。不是善良與邪惡的交鋒。而是恨意與愛意的廝殺。

對肖響的恨意以及對溫薔薇的愛意不斷交火,也是到了天亮,他還理不出頭緒。手機幾度調到溫薔薇的通訊界麵,幾乎要將監聽內容附件發過去,可他還是沒勇氣摁下。

翌日,鄒時了強撐著精神吃了頓早飯,順便幫宿醉的溫薔薇收拾行李。

因為沒睡好,他還是有些恍惚,連護照這麽重要的東西都差點忘記。

“我來吧。”

溫薔薇看不過眼,主動上前幫忙,順便將鄒時了推去吃午飯,邊推邊說:“以後的你苦日子多著呢,不差這一天。”

“以後”這個字眼聽在鄒時了耳裏,仿佛天長地久般愉悅。

為了能永遠的愉悅,他心底那個恨意的小孩,終於獲勝。麵對一切,他緘口不言。

收拾完畢,溫薔薇也慢吞吞地吃完了一頓午餐。最後她擦嘴說,害怕以後再也沒有吃不到這麽正宗的中國菜。

鄒時了將她的手牽過來牢牢握著,發誓模樣道:“我會做。”

“什麽都會嗎?”

“我會學。”

女孩莞爾。

離開酒店,外麵的天又亮又高。

等鄒時了挪車的時間,溫薔薇抬頭望去,忍不住閉眼,仿佛即將迎來一種宿命般的訣別。

滴滴。鄒時了手機響。

他臨時挪車,順手將手機遞給她拿著。溫薔薇看了眼來電,是國內事務所的助理。她掛了,順手在信息裏回複說一會兒回過去。

回複完畢,她餘光看見信息界麵,有一封未發的附件信息,而收信人竟是自己。

溫薔薇覺得好奇,什麽東西,鄒時了想發又沒發?

女孩指尖挪過去,輕輕打開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