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華燈初上,一幢老式的花園別墅靜靜地屹立在弄堂最裏方。
溫薔薇坐在寬大的黃花梨椅內,正一頁一頁地滑動鼠標,翻看畫粉留言。
不同觀點的兩方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A方:男主的畫風怎麽越來越歪了啊?男二還不上位在等年夜飯嗎?
B方:男二雖好,但還是男主貼臉開大的時候更帥,氣場炸裂。
……
吵來吵去,雙方倒得出了個統一的結論:如果不按我們想要的繼續畫,立刻棄。
溫薔薇或許被肖響養刁了,脾氣騰地起了,畫筆一扔:你們不看,老娘還不畫了呢!
可不畫也不行。因為坑品爛,也會被罵。
溫薔薇自小家境不錯,畫畫原本為了愛好,沒料惹出風波。第一次遭受鋪天蓋地謾罵的溫薔薇,忍不住點開了回複,與網友們開啟罵戰。
罵得髒的,她統一回複沒家教。
罵得稍微有內涵的,稱她為端水大師。
溫薔薇也不怯場,鍵盤敲得劈裏啪啦、振振有詞地:“反正一碗水都端不平,那就把碗摔了。碗是我的,我應該有摔的自由?”
那人罵她沒坑品,她貧嘴說:“我還沒人品呢,你能拿我怎樣。”懟完,她氣得連關機鍵都沒摁,直接扯電源下線,以至於沒看見對方後來回複的那句——
要你好看。
翌日,傍晚。
尤知曉給溫薔薇打來一電話,小丫頭在電話那頭抽抽噎噎的,“我在、破曉酒吧,薔薇姐你來找我好嗎……”
溫薔薇猜到她肯定和肖書橋吵架了,本不想管閑事兒,奈何這小姑娘也不知為什麽,非親非故,卻黏她得很,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和她分享。
思及此,她強撐著從**爬起,化了個淡妝便出了門。
下樓到了花園,司機正在洗車。見到溫薔薇,他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問她用哪輛車。
溫薔薇掃視了一圈,問:“我的甲殼蟲呢?”
司機:“先生說,甲殼蟲的安全係數不高,下麵人拖走了,給您換了別的。”說著便指向一輛被改成了玫粉色的 SUV。
牌子溫薔薇不認識,她一向對這些沒興趣。不過既然是肖響的手筆,反正就一個字:貴。
看著那炫酷的小女孩顏色,溫薔薇嫌棄地皺了皺眉,一臉算了的表情:“我打車。”她一槌定音。
司機下意識阻攔,可話在嘴裏轉了一圈,主動吞回去。
之前就因為司機跟隨的問題,這位主已經和老板吵過架,原因是她覺得不自由,有被監視的感覺,堅持自己開車。這也是肖響給她換高安全係數車輛的緣故。
肖響對溫薔薇,寵得身邊人盡皆知。
這個讓一座城市都因他而改了名的地下太子爺,眾人紛紛猜測要什麽樣的絕色,才能讓他捧在手心,直到溫薔薇出現。
溫薔薇不僅外形出色,創意方麵也有天賦,這些從她的工作和穿搭也能看出一二。
她風格百變,可以是宴會上出眾的小精靈,也可以媚態十足,還能走清新文藝路線。
日常她偏愛棉麻配上特殊刺繡的衣裳,市麵上找不到適合的就自己動手描,偶爾興致來了也會改旗袍。
其實以溫薔薇的水準,稍微砸錢營銷自己,應該能擠到當紅畫手一列。但這件事她有自己的堅持,要麽放棄,要麽靠努力得到認可,所以肖響從未插手。
打車需要到弄堂口。溫薔薇連司機都不要,保鏢不出意外也被她屏退。
她一邊走,一邊觀賞著老牆上爬滿的薔薇花,一路向前,蜿蜒到視線看不盡的地方。霎是美觀,霎是……
溫薔薇:“搞這麽長的巷子幹嘛!”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肖響。
好不容易走出弄堂。
“聞薔薇?”有個聲音叫。
這是她的畫手名,和溫字諧音,溫薔薇下意識給了反應。
來人是兩個年輕的混混,打扮特別社會氣,眼神也流裏流氣,邊說話邊朝她靠近,不遠處還停著輛沒有牌照的小破車。
小混子:“怪不得,長這樣兒,的確有撒潑的資本。”
溫薔薇起了警惕心,“你們是誰?”
一個小年輕用力地抓起她的胳膊,“網上罵人的時候不是挺痛快的?算賬的時候就拖遝了?!”
一聽網上罵人,溫薔薇頓時知道了對方的來意,心裏一萬個後悔沒讓保鏢跟著,但此時她隻能強逼自己冷靜。
“不知道誰買通你們來的。既然是混江湖的,應該不會和錢過不去。”說著,溫薔薇用下巴點了點肘間掛著的包道:“這玩意兒值不少,拿走賣掉,你一年不愁吃穿。但如果不識抬舉,我保證你死無全屍。”
在肖響身邊呆久了,溫薔薇不自覺染上了幾分肖響的氣勢,說話也是。可這更加激怒了小年輕,當即啪給了她一巴掌。
“艸,一個破包能買我馬子的心情?敢和她頂嘴,就是和我過不去!”
說完又是脆生生的一巴掌,打得溫薔薇的臉側一旁,臉頰頓時有一片紅雲浮起來。
雖然出了弄堂,可這裏也非市中心。溫薔薇之前用手機叫的車,她挨了兩個巴掌以後,那輛她叫的私家轎車才緩緩駛來。
司機的出現還是讓小年輕有所忌憚,他們望過去,衝著窗口跋扈地吼了句:“滾蛋!”
司機眼看情勢不對,原本已經逐漸在刹車,又迅速啟動往前開。
趁這空檔,溫薔薇一把推開兩個小混混,折身往弄堂跑,邊跑邊摸出手機,手忙腳亂地撥出了“1”。
溫薔薇平日幾乎沒運動量,跑幾步就開始脫力。很快被追上,兩個小混混從後方撕扯到她的衣裳,企圖將她往回拽。她不停尖叫,企圖引起保鏢的注意。
見狀,其中一個小年輕用大掌封住她的嘴,使勁往弄堂外拖。
那兩個混混準備得很妥當。他們一人負責捂嘴和按手腳,另一人則從褲袋裏摸出頭罩,一把罩在溫薔薇的腦袋上。
溫薔薇隻覺兩眼一黑,感知到自己被抬進了車子的後備箱,硬板撞得她生疼。
她心裏徹底慌了,陷入巨大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