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團分房的事情在網上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熱度,到處都是打工人羨慕的聲音。

江勤也因為這件事接到了很多媒體的采訪邀請,不過他並沒有接受,隻是在微博上更新了一句話。

“希望拚團員工,有家的地方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有家。”

微博發出之後,其他企業對此事則保持著相對的沉默,並未回應。

開玩笑,正經老板誰給員工買房子啊。

大家都是雇傭關係,他怎麽活著,怎麽成家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他爸媽,我要的,隻是他的工作成果。

不過,沒有蠢人真的把心裏話發出來,隻是假裝沒有看到。

而在這段時間當中,快的和嗶嗶的員工明顯有些鬥誌萎靡,他們忽然有種不知為何而奮鬥的感覺了,盤算許久又發現,生活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努力而改變。

不過改變確實是存在的,比如高管的汽車都越來越貴,秘書也越來越性感了,絲襪越換越勤了,辦公室都加裝雙層隔音玻璃了……

為此,程偉再次提高了KPI要求,製定了更加嚴格的獎懲製度,鞭策員工積極上進。

都2014年下半年了,本科畢業生七百多萬,什麽概念?

說白了,這工作你不幹,有的是人搶著幹!

於是在這強硬獎懲製度下,嗶嗶的發展確實是再次提速了一波,聯合快的和uber,三家的服務城市轉眼就達到了四十五個。

至於拚團則在打車領域繼續低調,同時在七月初的幾天內開多次海外市場討論會,準備為團購、外賣及供應鏈尋找海外市場新增長機會。

這也算是順應了國際互聯網大會的精神,踏出了“中國互聯網企業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老板要去創爛外國友商了。”

“我都替外國人睡不著覺了……”

進軍海外市場的消息在公司傳開之後,大家仿佛看到了一隻凶惡的黑狗在世界地圖上狂奔。

國內的團購生意早就在2011年的時候就結束了爭鬥,外賣行業的格局也已經固定了兩年之久,兩個板塊的增速已經十分緩慢了。

雖然拚團係旗下的團購到店、每日特惠和拚團外賣可以利用降低單價、抬高售價的形式作為新的增長點,保證五年內的飛速增長,但是對江勤來說,海外市場未必不是個更好的選擇。

我們,也可以割外國人的韭菜吧?

於是在分房風波結束沒多久,午後的陽光炙熱而耀眼的一個上午,拚團第三次海外市場大會召開,敲定了新加坡、泰國、韓國及港區為業務發展區。

關深、邢向明、戴誌朋和祝金福被選為領隊,將各帶一隊調研組,奔赴四個地區,進行市場調研。

中國在08年後,移動互聯網產業發展飛速,各行業的運營及技術也趨近成熟。

而此時,亞洲其他幾個國家幾乎還處於中國08年的水平,放眼望去都是滔滔藍海。

不過,雖然水平一般,但這些國家的網絡普及度還是很高的,隻是因為人少不夠卷,以至於行業發展並不如中國那麽猛烈。

江勤希望借此打一個時間差,複製拚團的成長路線。

海外的人文和政治及有關規定都與國內有著非常大的不同,前期調研肯定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以前都是外國企業盯上國內市場,想分到最大的蛋糕,但又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不了解國內商業的內卷程度,隻能草草收場,黯然離開。

現在,身份對調了。

拚團是來自東方神秘國度的外國企業了,那麽想要切入市場,建立本地團隊,確實需要長足的準備時間和細致的市場考察來形成方案的。

“新加坡這個國家,聽說律法很嚴,室外不能抽煙,馬路上還不允許吃口香糖。”

“不止,據說你在酒店裏甚至都不能光屁股。”

“啊?!”

“真的,如果你在酒店光屁股,被對麵樓的人舉報,你就要被拉到廣場上挨鞭刑,抽煙和嚼口香糖都要被鞭刑。”

戴誌朋看了一眼自己發黃的右手食指,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找到了江勤:“老板,據說新加坡有鞭刑,抽煙、嚼口香糖都要挨鞭子。”

江勤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邪魅的微笑:“怎麽了?還沒去就開始興奮了?”

“?????”

戴誌朋聽到之後腦子一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董文豪走過來拍拍戴誌朋的肩膀:“老板對你太好了,飛宇搶著想去老板都不讓他去。”

戴誌朋抿了下嘴:“董總,這事兒還有人搶著想去?”

“按照路飛宇的說法,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挨過小皮鞭,那相當於白來世上走一遭,老板就哄他,說等真正開始建立市場的時候,再去帶他嚐試一下。”

戴誌明倒吸了一口涼氣:“真他媽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啊。”

江勤正在的審批文件,聽到之後抬起頭:“這樣吧,你和關深商量商量,隻要她同意,你們兩個調研組就可以對調一下。”

“關深……也喜歡鞭刑?”

“關深是個女孩,不抽煙也不會在酒店光屁股!”

“哦哦……差點忘了,那我現在就去找她商量!”

“……”

海外發展啟動了第一步,四個調研團逐漸成型,成為了新市場的開拓者。

而拚團的業務重心和精力,仍舊還在國內市場。

江勤在開完了海外市場大會之後,又召開了關於雲閃付的發展會議。

目前,因為快的和嗶嗶的市場急速猛增,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市占比開始上升,江勤決定下調微信支付的優先級,和支付寶歸在“更多付款方式”欄。

別的不會,都是老招,就是下調。

“老板,當初我們允許微信支付接入拚團,換取的是雲閃付接入騰訊遊戲的充值端,騰訊估計也會采取同樣的方式。”

魏蘭蘭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關係,外賣和遊戲的支付用戶重疊度太高了,就算下調,對雲閃付的損害也不大。”

遊戲用戶本身就是外賣的重度依賴者,就算騰訊也隱藏雲閃付的支付入口,但玩家總是需要點外賣的。

這樣的話,騰訊遊戲的用戶並不會因此放棄雲閃付,可微信支付的線下市場就會失去一大塊,到底誰疼,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勤其實知道,阿裏和騰訊有意想要限製拚團發展,而從拚團手下解放生活服務領域市場,這件事從2012年開始就是各個大廠的夢想。

團購、社區團購,外賣、供應鏈和在線點餐,再加上打車市場和地圖導航,做互聯網的誰不眼紅?

拚團暫時不會在打車市場與他們正麵交鋒,但一定會讓他們有點痛,同時也是為了提醒騰訊,拚團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

而果不其然的是,騰訊果然默不作聲地下調了雲閃付的優先級。

江勤接到消息之後坐在老板椅上沉默不語,手裏的簽字筆筆帽不斷地被拔開、插入,拔開,插入。

就在此時,袁友琴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把他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江勤,你在哪兒呢?”

“在公司,剛剛開完會,怎麽了媽?”

“你爸到機場了。”

“行,那我去接吧,正好我這邊的會也開完了。”

江勤丟下了筆,離開公司,坐上了他的那輛邁巴赫,被司機送去了機場。

馮楠舒的預產期馬上就要到了,或許就在這幾天裏,作為血脈的延續,江正宏難掩興奮。

不過當江勤找到老爹的時候,發現老爹紅光滿麵,整個人似乎都胖了一圈。

“爸,你……吃泡麵怎麽吃出這種效果?”

“吃什麽泡麵?你在濟州投資了物流園和客服中心,一天三頓都有人請我吃飯。”

江勤看了自己的親爹一眼:“那你整天給我媽發照片,還說你又吃泡麵了?”

江正宏噓了一聲,露出一個嚴肅的表情:“這是男人的智慧,不要告訴你媽,她會因為我吃泡麵而疼惜我的。”

“這也是男人的智慧?”

“這是男人的生存之道。”

半晌之後,江勤帶著老爹來到了醫院,秦靜秋和馮世華也在。

叔叔最近好像上班上的有點的煩躁,眼神裏都沒有光了,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快樂。

江勤看見馮世華就想樂,心說叔叔精神狀態是真的像極了現在的打工人啊,一周總有那麽七天不想上班,一想到上班就覺得人生都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