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門…”日出時分,隻聽一聲吆喝,城門終於“吱”一聲漸漸打開,為了早些出城,鏢隊一行人天不亮便已收拾好行李等在了城門口。“終於結束了。”顧傾城對著歐陽蘭輕聲一笑,玉手已不安分的勾住了歐陽蘭的胳膊。歐陽蘭輕輕點點頭:“是呀,終於都結束了。”說話間一行人已出了京城。

鐵震東一見二人如此親熱不由捏須笑道:“為父斷了右臂已用不得刀,回鏢局之後便從此退隱,過些安生日子。江湖的爭名奪利為父已不看在眼裏,卻隻有一個心願尚未實現。”歐陽蘭、顧傾城二人同聲問道:“什麽事?”鐵震東神秘一笑,大聲說道:“不知何時能抱上孫子。”眾鏢師聽罷頓時一陣大笑,直笑得歐陽蘭、顧傾城二人臉上一片滾燙。

“鏢頭,你看。”說笑間隻見一個鏢師突然緊張的喊了一聲,鐵震東順著那鏢師所指方向看去,隻見一根荊棘*正擺在大路中間。“餓虎攔路?”鐵震東頓時眉頭一皺,這正是通常強盜劫鏢時所用的暗示。鐵震東輕哼一聲道:“標箱已經送到才來劫貨,想必留記號的定是個傻子。”眾鏢師頓時狂笑不已。

“誰說我要劫鏢?”隻見路旁灌木叢中立時閃出一人,擋在了眾人身前,竟是陳小詩。歐陽蘭、顧傾城二人又驚又喜,急忙跑上前去一訴當日離別之苦,誰料陳小詩竟毫不理睬,直愣愣瞪住鐵震東道:“鐵老頭,我是來找你算賬的?”鐵震東聽罷冷笑一聲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有合賬可算?”卻聽陳小詩平靜的說道:“江太衝胸前的傷口可是你砍的。”鐵震東微微點頭道:“是又怎樣?”

“那傷口雖大卻不見一絲血跡,顯然下刀之人出手有快又穩,不知前輩何時練得一手左手刀法?”陳小詩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大驚,十幾雙眼睛頓時望向鐵震東,隻見鐵震東頓時麵色一黑,登時罵道:“你這是血口噴人!難道憑你片麵之詞就能誣陷老夫,說老夫便是殺死三弟的左手刀客不成?”“我當然能!”陳小詩說罷快步向前闖去,卻被歐陽蘭一把攥住:“小詩姑娘,你不要在胡鬧了!”陳小詩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掙開道:“你也不信我?”隻見說話之時,眼中已是熱淚盈眶。“並非在下不相信,隻是你方才所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小詩一聲苦笑,趁歐陽蘭疏忽之際,隨手拔出他腰間的佩刀便向鐵震東砍去。鐵震東大驚之下立時飛身閃向一邊,陳小詩提刀又砍,卻已被歐陽蘭從後一把製住。“你做什麽!”歐陽蘭盛怒之下一聲大喝,已然將刀一把搶過。

“你們可知嚴順昨夜已被壓入大牢?”這話一出眾人更是一愣,卻聽顧傾城開口說道:“難道九龍匕……”陳小詩陰沉笑到:“那把九龍匕根本就是假的,全都是這個老賊所策劃的陰謀!”陳小詩說罷狠狠指向鐵震東。歐陽蘭心中亂作一團,不由望向鐵震東,卻見鐵震東麵無表情,態度依舊坦然自若。

陳小詩香袖一甩,白光一閃之間頓時無數顆銀蓮子已向鐵震東打去,鐵震東左手拔出九環金刀頓時急揮一氣,隻聽得一片慘叫頓時響徹耳際,隨行幾名鏢師不等拔刀已應聲慘死於暗算之下。歐陽蘭頓時心中一震,正發愣之際卻聽陳小詩笑道:“你終於肯出手了。”鐵震東眉頭緊皺,狠狠開口道:“本來事已終結,你卻未免逼人太甚。”“我隻是想為枉死之人討個公道。”“公道在天,你去找老天爺討個公道吧。”說罷刀身一轉,已快步砍向陳小詩。

歐陽蘭看在眼中痛在心裏,頓時聽得“鐺”一聲響,已抽刀架住了砍來的九環金刀。鐵震東先是一驚,隨即怒道:“難道你也要與我為敵?”歐陽蘭冷冷問道:“為何要殺三叔。”“因為他頑固不化,不知變通。”“為何要殺二叔?”歐陽蘭又問。“因為他心計太重,貪得無厭。”“那為何要殺這些人?”他說罷指向那些被無辜殺害的鏢師。“為了我的地位,他們都要死。”“那我那?你是不是也要殺我?”歐陽蘭又問道。“焰兒,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不會殺你。”說時隻見陳小詩伸手奪過歐陽蘭手中鋼刀,厲聲喝道:“不必廢話,動手便是。”說罷提刀斬向鐵震東。

隻見鐵震東應對自如,刀法與右臂未斷之前相比,隻有過之而無不及,陳小詩礙於這一手精妙的左手刀法,頓時被打得連連敗退。此時卻聽一聲嬌喝,顧傾城已闖進二人戰局之中。鐵震東眉頭一皺,大聲罵道:“難道連你也要與老夫作對?”卻聽顧傾城嬌呼道:“一直聽聞關東刀王是個俠義之士,卻沒想到竟然也是個無恥小人,今天若是放過你,恐怕隻會讓你為害武林。”她說罷側目掃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歐陽蘭,又急忙收回神來,此時她方才知道什麽叫情義兩難全。

“既然你找死,那便休怪老夫不留情麵。”說著隻見他一聲獰笑,手中九環金刀已直朝顧傾城而去,顧傾城急用鐵扇一擋,刀扇相碰間隻見鐵扇頓時裂做三段,從她手間直飛出去。鐵震東大喝一聲,飛起一刀急砍向顧傾城,陳小詩趕忙挺刀來救,卻不想鐵震東忽然刀鋒逆轉,刀口已朝向陳小詩而來,陳小詩不及閃躲,頓時直撞在九環刀上,刀鋒從她胸腹間一掃而過,隻聽她慘叫一聲,大片的血跡已從衣物中滲透出來。“小詩妹妹。”眼見陳小詩受傷不由急壞了顧傾城,分神之間隻見刀光一閃,九環金刀已狠命向她迎頭砍下。

“不要。”一聲驚呼未落,隻見一個身影已疾閃至顧傾城身前,竟是一直礙於孝義之間不得進退的歐陽蘭。“歐陽公子!”“蘭兒!”顧傾城、鐵震東二人幾乎同時喊出,隻見歐陽蘭右肩緊緊抵住砍下來的刀,刀刃頓時已陷入他肉中大半。“焰兒…焰兒…”隻見鐵震東雙目圓瞪,輕輕顫抖著鬆開了握刀的手,他似乎已忘了另外兩人的存在,也忘了將刀從歐陽蘭肩上拔出來。

顧傾城輕輕環抱住歐陽蘭,口中輕聲默念著:“為什麽,為什麽……”一雙熱淚頓時已劃過兩頰。歐陽蘭抬起顫抖的雙手握住刀背猛然用力一拉,刀已從他肩上拔出,頓時鮮血如泉水一般溢出,浸透了他雪白的長衫,也浸濕了顧傾城的衣袖。他慘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道淺淺的笑榮,無力的對鐵震東道:“義父…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