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頭默不作聲地扒了兩口飯,微瀾放下筷子抬起頭,斜睨著他,“我吃飽了。”她順便打了個飽嗝。

司明瀚也放下筷子,望了她一眼,在看向她碗中還有半碗的飯,問她,“飯菜不合胃口?”

微瀾搖搖頭,“不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是他的話不合她胃口,養她又不費他很多錢,小氣鬼,小氣鬼!壞蛋,壞蛋!

無視於扁著一張嘴的許微瀾,司明瀚開始玩弄手中的ipad,接著,他才不緊不慢地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瀚海’還有一些事等著我。”一邊,‘非凡’計劃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那麽,他接下來的工作重心也就會轉移到‘非凡’,“瀚海”的公關部要先跟媒體打好交道。另一邊,市場部也得做好‘瀚海’推出的前期調查宣傳工作,這不算背水一戰,但他卻一刻也不能放鬆掉。

許微瀾強顏歡笑著,“好。”吃完飯就工作,真是工作狂,還不送她回去,好壞,好壞!

“明天的晚餐我訂了聖彼得旋轉餐廳,我想請伯母吃飯見個麵。”司明瀚抬起頭,表情變化不大地看向她。

“我會把我媽準時帶到的。”微瀾的臉上來了笑容,原來,他還是有心的。

“我去接你們。”他補充道。

“恩。”她滿意的點點頭。

因為他的有心,她的心不在鬧別扭。

黑色的法拉由司機緩緩開出車庫,而司明瀚則駕著那輛藍色的萊斯萊斯,他們分別消失在兩個方向。

‘景頤’

微瀾在門口就已經聽到父親的聲音,是進是退,她猶猶豫豫,最後,原地不動,她隔著門側耳偷聽著父母的談話。

“柔兒,跟我回家吧。”許正帆握著蘇柔的手請求著,他放下麵子這是來挽留她,讓她跟他回家,有事好商量,瀾瀾跟司明瀚的事他也不會那麽鑽牛角尖,為了這個家,他會適當妥協。

“正帆……”蘇柔頓了頓,眼睛已經漸漸濕潤,卻還是婉拒,“正帆,我是你的妻子,是小津瀾瀾的母親,這個家,我心裏的這個家,

除了你沒有人能夠拆散,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到底能不能能徹底的放下過去,客觀的看待瀾瀾跟司明瀚的那件事,僅僅以一個父親的角度,而不是各種生意上還是上一代的恩怨,來審查司明瀚是否合格當你的女婿,這樣,我就跟你回去。”

許正帆皺眉,一言不發,他是費了多大的內心掙紮才來到‘景頤’,這個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其意義,之所以來,那是他到死都不願跟她分離,所以忍著扯痛撕裂的滋味,他踏進了這裏帶她回他們的家。

“正帆,你不能這麽自私!”蘇柔咬著牙說了出口,字字心痛呀。

他不能因為他們上一輩的恩怨來阻撓女兒的幸福呀!

品嚐著她話裏的自私,許正帆冷笑道,“柔兒,你說我自私,那你呢?住進‘景頤’,你難道不自私嗎?”他質問她,轉身憤然甩門離去。

原來這反而成了他的自私?

他是很自私,自私的想守住他們的婚姻,守住他們幸福的家庭,他的老婆,他的兒子,他的女兒,而蘇柔,顯然不為所動!

微瀾錯愕的看著父親出來,心下頓時衍生各種不是滋味。

蘇柔愣住,啞口,住進‘景頤’是她無家可歸唯一想到的地方,可他還是誤會了。

蘇柔堅強地抹一抹臉龐未掉到地上的眼淚,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她笑著對微瀾說,“瀾瀾,回來了。”

微瀾看著母親勉強的笑容,心下酸酸的,“媽,明瀚說,約您明天晚上吃飯,他還說會親自來接你的。”微瀾提著行李箱進來,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跟母親提跟司明瀚吃飯見麵的事。

“好。”蘇柔含淚笑了,看到女兒幸福就是治愈她傷痛的最好解藥,“瀾瀾,要不要這樣,讓明瀚來這裏吃飯,媽有點不想去外頭吃。”

蘇柔不願聽到外頭的風風雨雨,她寧願平平淡淡的在家吃一頓溫馨的飯,也好比外頭的山珍海味。

微瀾打電話給司明瀚,司明瀚猶猶豫豫,可,還是答應了。

許正帆出了‘景頤’,在車

內吸著煙,車內煙霧繚繞,一圈一圈的夠嗆人,司機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反抗之聲,許正帆接起老莫的電話,“董事長,陳靜,有下落了。”

老莫斷斷續續,戰戰兢兢。

一聽,許正帆還是震驚了一下,“在哪裏?”他克製自己,冷靜地問。

“她已經在三年前去世了。”老莫依舊很小心,生怕觸及那跟線。

許正帆又是一震,“葬在哪裏?”

“梅山公墓。”

“好。”許正帆臉色漸漸蒼白。

“董事長,陳靜留下了一個女兒,26歲,叫陳允之。”

許正帆臉色愈加蒼白,如枯木,“知道了。”

“陳靜,沒有結婚,這個孩子……”老莫打住了,這個孩子是誰的,他跟他都很清楚。

“找到這孩子了嗎?”不戳破不代表許正帆不心知肚明!

“在‘瀚海’。”陳允之的照片也隨著老莫的聲音傳來。

這下許正帆完全失去了開口的能力,陳允之?她就是陳允之?那個曾經在許氏被他數落看不起的女孩,原來是他的女兒,她當時臉上的不屑的表情轟的一下讓許正帆驚醒,原來是憎恨到了骨子裏去。他對不起陳靜,也對不起陳允之!

“董事長,您還好嗎?”見電話那端一直沒有回聲,老莫擔憂地問。

“老莫,你去忙別的事吧,這事到此為止。”許正帆當機立斷。

掐掉電話,許正帆吩咐司機將車開到‘梅山公墓’。

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正稱了許正帆此刻的心亂如麻,一身黑衣的許正帆帶著墨鏡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墓前,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墨鏡內的那一雙瞳孔是不是濕潤,他站了半個小時才離去。

走前,心不再如來時的亂,他把往昔從頭到腳在這短短的半小時內全數過了個遍,他對陳靜的虧欠已經無法彌補,對陳允之的,他會盡力彌補,但是,如27年前一樣,他給不了陳靜名分還有愛,所以對陳允之,他也不可能讓她出現破壞他現有的家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