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謝國公府時,已是晌午過後。

向晚剛從狗洞爬出來,便聽一聲喝罵:“何方宵小,竟敢擅鑽謝家狗洞!”

罵人者似乎是在遛寵,左手拎著鳥籠,右手牽著一條大黃狗,山羊胡都被氣得翹了兩翹。大黃狗更是助威一般狂吠起來,嚇得向晚忙表明身份,“三老爺,是我!”

謝國公有三子一女,嫡長子謝平雲戰死沙場。嫡女謝平月入宮為妃,為誕寧清瑤,難產而亡。次子謝平洲官任禮部侍郎,也即向晚的姨父。

眼前的人是謝國公的第三子謝平山,成日裏不是逗鳥遛狗,就是擺弄些女人喜歡的首飾妝品,還與京中許多貴夫人姊妹相稱,為此沒少被國公大罵沒出息。

可即便他再沒出息,也不是向晚能夠置喙的。

謝平山勒住了狗繩,仔細一看,見是向晚,便緩了神色,道:“原來是二嫂的外甥女,何故在此?”

向晚借口自己頑劣,企圖搪塞過去。

謝平山顯然不信,不悅道:“小心思還不少。”

二房夫婦把個外人帶到謝家來養,他雖有些不滿,但看在向晚平時規矩的份上,也沒說什麽。現下叫他看到這丫頭不老實的一麵,他怎能不借機懲治一番?

想罷,謝平山撚著胡子道:“既知自己頑劣,就要認罰。就罰你今兒下午好生飼養元帥,若怠慢了它,唯你是問。”

向晚一看那名喚元帥的鳥兒,隻覺一股衰氣直衝天靈蓋。

黃羽紅喙,可不是昨日贈她“好運”的那個?

謝平山可不管向晚願不願意,把鳥籠往她手上一塞,牽著黃狗,吹著口哨走遠了。

向晚和元帥大眼瞪小眼。

良久,向晚認命地歎了口氣——左右也不是啥大事兒,而且,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個好機會。

謝平山堪稱京圈貴婦共同的“男閨蜜”,能在諸多女人麵前如此遊刃有餘,還不被對方的丈夫打死,可見是個有本事的,而且又對首飾妝品感興趣,這不是現成的“引路人”麽?

假如把鳥遛好了,說不定能借機獲得謝平山的好感,向晚的賺錢大業定會有個良好的開端。

正盤算著,卻見姨母指給她的丫鬟連蕙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晚姑娘,可算叫奴婢找著了,公主想見您呢!”

向晚心裏大呼不妙,公主那比針尖還小的心眼兒,此刻必定勢必要找自己報複回來。

“你可知道公主找我做甚?”

連蕙見向晚一臉猶豫和防備,寬聲道,“晚姑娘莫要多想,我家公主要謝你呢,又聽說你對首飾頗有見解,想送你幾件做謝禮呢!”

向晚知道她說的是湖心亭之事,想必寧清瑤是調查出了點什麽。

“唧唧,唧唧……”

向晚頭一瞥,放在地上的鳥籠的門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這小破鳥啄開了!不過還算聽話,它正低著腦袋瓜兒和地上的一隻大青蟲鬥智鬥勇。

連蕙驚呼,“這不是三老爺的寶貝麽?怎麽在晚姑娘這裏?”

向晚訕笑一聲,摸摸了鼻頭,學了一聲謝平山的口哨聲。

這鳥兒甚是機靈,聽到聲音毫不見外地落在向晚的左肩上。

“連蕙姑娘且與我說說公主那裏的首飾都是什麽樣式的?”向晚拎起鳥籠,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這丫頭邊走邊聊。

打聽到原來是謝玄昭告訴的那位祖宗自己對首飾頗為考究,想必她知道那流蘇簪是自己幫著挑選的。

如此以來,另一條商機來了!若能通過寧清瑤打通皇宮這條路子,皇宮裏的女人們為了爭奇鬥豔可是不惜血本,鐵定是個大單子!

向晚想得正酣,連蕙聽到身側傳來莫名其妙的笑聲,一臉疑惑,“晚姑娘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