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地走進書房,攤開手心,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個小紙團,過了半晌,書房裏響起一聲輕歎。

南洛撫平紙團,上麵隻有四個字——願去邊境。

她看完便扔進了火盆,火花一閃又消失了。

走到書桌前,她運氣提筆,開始寫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了寫字靜心。

隻是還沒寫完一張,馮嬤嬤就進來了,她手上動作不停,馮嬤嬤也不敢說話。

往常她隻要在書房,沒有大事她們一般不會進來打擾。

“有事?”

“娘娘,禦花園那邊出事了。”

南洛輕哼一聲,走到一旁洗手,馮嬤嬤親自在旁邊服侍著。

“怎麽回事?”

“今日那邊的主子都去了,常貴人弄了一個讓大家賞花,王常在覺得沒什麽意思,提議去泛舟,常貴人就讓人去拿了船下湖。”

“隻是上船人數不多,主子身邊也就帶了一兩個奴才上去,原本好好的,結果不知道劉常在和蘭答應怎麽就鬧起來了,劉常在就掉了下去,追著蘭答應也跳下去救人了。”

“人呢?”

“人已經撈上來,常貴人讓人找了太醫去看,人現在都在劉常在宮裏呢。”

“你親自去瞧瞧,讓常貴人和蘭答應過來回話。”

“是。”

南洛有些好奇了,這場風波裏,常貴人扮演著什麽角色?

這邊她剛換了身衣服,在院子裏逗弄魚兒,馮嬤嬤就回來了,隻是臉色不太好。

“娘娘,老奴先回來了,常貴人等蘭答應換身衣服再來。”

南洛隨意的點點頭,馮嬤嬤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才湊近低聲說道:“蘭答應哭鬧著說劉常在要害她,結果沒還害成,反倒是自己落了水,常貴人告訴老奴,當時兩人發生爭執的時候,她們都在船頭,說著釣魚的事情呢。”

哦,這就是無對症了。

南洛冷笑一聲,不過是放出個風聲,就有人要害別人性命,當真是其心可誅。

“劉常在可有事?”

“太醫說無礙,隻是剛開始嗆了點水。”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奴曾經聽人說過,劉常在水性極好。”

南洛挑了下眉頭,這事情有意思起來了。

“嗯,劉常在那邊你盯著些,不要落下什麽病根才好。”

“是。”

兩人正說著話,常貴人和蘭答應來了,南洛不是第一次見兩人,這會兒兩人跪在院子裏行禮,南洛瞥了一眼,將手裏的魚餌都扔進了水裏才讓人起來。

“說說吧,好好的春日宴,怎麽會鬧出這種事情來?”

常貴人立馬跪下請罪,蘭答應白著臉跟著跪了下去。

“請娘娘恕罪,臣妾當時沒看顧好她二人,據劉常在和蘭答應說,她二人爭執,是為了一隻簪子。”

南洛沒理會她,看向了身子有些發抖的蘭答應。

“蘭答應可有什麽話要說?”

“太後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沒有要害人,更何況臣妾與劉常在無冤無仇,怎麽會當著這麽多人去害她。”

蘭答應說著就哭了起來,臉色煞白,頭發還帶著幾分水汽。

“都起來吧。”

南洛說完朝著馮嬤嬤看了眼,馮嬤嬤立馬出去了,沒過一會兒,身後跟著的丫頭端著一個火盆進來,放在了蘭答應身邊。

蘭答應剛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

之前忐忑不安的心,也隨著太後這舉動,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她知道,太後娘娘一向大方,對後宮中的人也十分照顧,之前冬天沒有銀碳,太後娘娘身邊的茴心知道了,悄悄的送了不少來。

“說說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蘭答應捧著茴月剛送來的熱茶,使勁咽了咽口水,才慢慢開口說道。

“當時姐妹們說要釣魚,常貴人便讓人去找魚竿送上船,原本我們是坐在船尾喝茶,魚竿送上來時,大家都往船頭去了,臣妾和劉常在落在了後麵。”

“沒想到劉常在突然朝臣妾發難,說臣妾配不上今日戴的金簪,臣妾不服氣,這是皇上之前賞的,臣妾雖然位份沒有劉常在高,但也是伺候皇上的。”

“臣妾就說了這兩句,劉常在突然伸手推臣妾,臣妾身邊的奴才拉了我一把,沒想到劉常在收住力氣,身子跟著往前傾去,臣妾沒拉住,她就掉進了水裏。”

“臣妾小時候學過鳧水,知道這是人命關天的要緊事兒,也不敢大意,就跳下去救人了。”

蘭答應一口氣說完,見沒人說話,那顆不安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來,她悄悄地抬頭朝著南洛看去,結果隻看到她垂眸喝茶。

眼神又朝著常貴人那邊飄去,常貴人也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她覺得自己今天實在委屈,為了這個春日宴,還特意去做了身新衣裳呢,誰能想到會這麽倒黴,遇到這種事兒。

“你說劉常在朝你發難?”

“回太後娘娘,臣妾不敢說謊,這事兒臣妾和劉常在身邊的奴才都知道呢。”

南洛點點頭,朝著馮嬤嬤說道:“送蘭答應回去,找太醫替她看看。”

“是。”

蘭答應愣了一下,隨即立馬反應過來,跟著馮嬤嬤回去了。

一路上也不敢跟馮嬤嬤搭話,隻覺得自己要遭殃,到是馮嬤嬤沒想到蘭答應是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心裏對她的好感多了一分,出聲安慰了兩句。

永寧宮中,常貴人眉頭輕皺,事情一出,她就讓人身邊的人去查,查到的東西與蘭答應剛才說的並無差別。

自從上回宮裏的管事太監被趕走,太後娘娘重新送了人來,後來她自己又換了幾個人,身邊的人做事還算得力。

“你可看出什麽來了?”

“回娘娘,臣妾實在愚鈍,想不明白這事兒。”

說著又把自己查到的東西說了一遍,也沒抓到什麽不對。

南洛卻想到了宮外,霍度南下,最近一直低調行事的璃王要坐不住了吧。

“娘娘,您說劉常在這是要做什麽?”

“蘭答應把人救上來後,她就一直嚷著說蘭答應要害她,可經過這段時間觀察,臣妾倒覺得蘭答應性子爽利,跟姐妹們相處也並沒有鬧出什麽不愉快。”

南洛輕笑一聲,沒說什麽,隻讓她再仔細想想,想好了再來回話,就把人打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