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庫房看看,找兩支合適的簪子給蘭答應送過去。”
馮嬤嬤猶豫一下,垂頭說道:“這會不會讓劉常在不高興?”
“哼,都敢鬧事了,還要別人在意她高不高興?”
嘭的一聲放下茶盞,馮嬤嬤的心都跟著跳了兩跳,也不知道是誰又要倒黴了。
“你去送,還要送的光明正大。”
“是,老奴這就去辦。”
劉常在鬧出的水花能驚動什麽,既然要鬧那就再鬧大點。
最好把良太妃拖下水,大家一起渾水摸魚。
南洛穩坐釣魚台,準備隔岸觀火,沒想到太師府向宮裏遞了貼子,這回是太太的貼子,她讓文德和茴月去接一接。
等看見太太時,看著她滿臉笑意,知道家裏沒出什麽大事,心也就安穩了些。
“家裏可還好?”
“娘娘不必擔心,都好著呢,這回兒進宮,是想跟娘娘報個喜事兒。”
“喜事兒?”
她想了一圈,實在想不到家裏還能出什麽喜事兒?
親弟弟下場科考還早,父親穩穩地坐在太師的位子上,其餘堂兄弟,也沒聽說哪位特別厲害啊。
“老二家的二丫頭跟沈家定親了,日子也訂下了,就在半年後。”
聽到沈家,南洛第一反應就想到了沈錦斐,應該不是他吧?
“是哪個沈家?”
“如今還有幾個沈家呢,就去年高中的沈錦斐沈大人家,不過這次來提親的,是他一個堂弟,如今已經有了舉人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咱們家,但那孩子不錯。”
“家裏看好了便是,隻是怎麽會舍得她遠嫁?”
“這是第二樁喜事,老二要外放出京了。”
“二叔要出京?”
“是,最近京城中不安慰,外放倒也不錯,再加上咱們府裏現在太紮眼,出去幾個人也好。”
聽到這裏,南洛才明白,這才是家裏想告訴自己的信息。
不然一個女兒家的親事,太太還不至於親自進宮一趟。
“家裏顧慮的極是,最近朝中動**,二叔不想在京中,出去在地方上待幾年做出政績,到時候回京比現在好。”
“娘娘說的是,家裏也是這麽打算的。”
南洛笑著點頭,又隨口問了句,“決定好去哪了嗎?”
“去川北,我隻恩哥兒說過,那個地方山清水秀,風景秀麗,是個好地方。”
“確實是個好地方,恩哥兒最近可還好?”
“好著呢,您送了許多東西給他,他高興的不行。”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茴月將人親自送了出去,南洛長舒一口氣,家裏的人一向省心,這會兒出去幾個人,也算好事,若真到了魚死網破那天,太師府也能保全自己。
馮嬤嬤回來後,沒過一會兒常貴人也來了。
內室裏,茴心侍候南洛更衣,她站起來雙手張開,任由茴心擺弄著衣服。
出去後,常貴人立馬站起來行禮,南洛看她一眼,笑著讓人起來,小丫頭送上茶後,茴心給常貴人身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
那丫頭看了眼常貴人,常貴人額首她才跟著茴心出去,屋子裏隻剩下馮嬤嬤在身邊侍候著。
“常貴人今日來,是想出什麽來了?”
“是,臣妾愚鈍,回去想了許久,才想出點端倪,隻是不知道對不對。”
“既然想好了,那先說出來聽聽。”
常貴人定定心神,抬起頭緩緩說道:“當初去船上遊玩,是姐妹們臨時起意,釣魚也是因為偶然看見湖裏有魚,才提起這回事兒。”
“至於蘭答應的金簪,其實大家都有的,隻是樣式不一樣,劉常在突然發作,臣妾耳聞是替王常在出頭。”
果然有王常在的影子,南洛示意常貴人繼續說。
“王常在與劉常在還未進宮前便是閨中密友,兩人關係極好,進宮後也時常往來,去年冬天,王常在與蘭答應因為銀碳的事情吵了一架。”
“嗬,蘭答應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頂撞一位常在。”
調笑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可不就是麽,一個小小的答應,就敢與常在頂嘴,像這樣不知規矩的人,又怎麽會被選進宮中。
“娘娘說的是,這事兒臣妾問過蘭答應,蘭答應說去年冬天她的銀碳燒完後,王常在那邊還有剩餘,便送了一些過去,她感激不盡,沒想到銀碳送過去幾天後,王常在就找蘭答應討要娘娘和皇上的賞賜。”
聽到這話,南洛愣了一下,馮嬤嬤也傻眼了,這不是不要臉了,這是直接把自己的臉皮按在地上踩啊。
看著驚訝地太後和馮嬤嬤,常貴人覺得自己當時的傻樣兒也不算什麽了。
世家出來的子女,目光怎會如此短淺?
“蘭答應也給了?”
南洛喝了口茶,心裏有些好奇,這事兒愣是沒有露出一點風聲,本身就十分蹊蹺。
“……給了。”
常貴人說出口的時候,臉色有幾分冷沉,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人不齒。
“隻是有了一就有二,蘭答應受不住,便豁出去跟王常在大吵了一架,後麵鬧得實在太難看,王常在便說蘭答應不知感恩,以下犯上。”
常貴人越說臉色越難看,這樣憑借位份壓人,實在讓人不恥。
南洛不清楚這裏麵的貓膩,馮嬤嬤卻一清二楚,她低聲解釋道:“去年冬天,茴心那丫頭不是還給蘭答應送了些銀碳,她說看著蘭答應實在可憐,冬天凍的手都生瘡了。”
她記得這回事,還特意讓文德去跑一趟,誰宮裏短缺都給送點。
這事兒實在意外,南洛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過了半晌示意常貴人繼續說。
“臣妾鬥膽猜測,王常在和劉常在聯手,不過是想壓著蘭答應以供她們驅使。”
“隻是蘭答應性子剛烈,兩位常在壓不住,才想出這種手段,讓眾人留下蘭答應心思歹毒的印象。”
後麵的話常貴人沒說出口,可在宮裏生活的人,誰不知道,若主子頭上有個這樣的名聲,以後的路,可就全斷了。
“劉常在那邊如何了?”
“如今已經好了,隻是還時常說蘭答應要害她,求臣妾給她做主。”
常貴人說著心裏發苦,她也不過剛從泥潭裏爬出來,能做誰的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