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些管事,背後實際聽的是大爺的話?”

茴月皺著眉頭,輕輕搖頭,“娘娘,奴才覺得二爺不至於騙咱們,但大爺那邊,文公公派人去查過,確實跟莊子上的人關係頗深,但你奴才有些想不明白。”

“嗬,不明白什麽?”

“大爺已經的太師府厭棄,但是他的孩子還在太師府,甚至若雪小姐還托了娘娘的福,才有了一樁好姻緣,大爺就是不為了自己,怎麽也不為孩子想想。”

“還有大夫人,若這事兒是真的,她怎麽也不跟著勸勸。”

茴月對太師府的一些事情,比南洛都更了解,這會兒想不通,那就是真想不通了。

南洛對這兩人不熟悉,不過經過那回的事情後,二爺能被太師和太太提上來管家,想來也是差不到哪裏去。

還有見過幾麵的二太太,看樣子也是個拎得清的。

“二爺還說什麽了?”

“其他的沒有了,隻說讓娘娘放心,這事兒他一定查清楚給娘娘一個交代,文公公的人也跟著一起呢。”

“嗯,你也下去歇歇吧,待會兒再來回話。”

茴月心裏感激的出去了,這幾天在外麵,為了辦好差事,連覺都睡不安穩。

文德說不要打草驚蛇,他們辦起事兒也拘謹不少,花了不少心思,得了消息就馬不停蹄地朝宮裏趕,這會兒是又累又餓的。

南洛那邊,臨窗坐下仔細想了半天,還是去書房寫了封信送到太師府,這件事也隻是偶然提起,還是文德又提了一句,才有現在的結果。

實在讓人意外,莊子上會有大爺的影子在裏麵。

大爺當初被趕出太師府,不就是因為急功近利,想拉太師府上璃王的大船嘛。

這就很有意思,太師府一向是堅定的保皇派,結果家裏出了叛徒,這怎麽能行。

當時皇上需要太師府的支持,可以按下不提,待皇上羽翼豐滿時,若想發落太師府,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腦中千思百轉,南洛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厲聲叫來了馮嬤嬤。

馮嬤嬤還是第一回見太後娘娘這樣嚴肅,也嚇了一跳,垂頭站在她麵前微微屏住呼吸。

“娘娘,是有什麽急事要老奴去辦嗎?”

“這兩年莊子上送來的東西,還在嗎?”

馮嬤嬤愣了下,怎麽好端端地突然說起了這個,不過還是如實回到道:“娘娘,都在的,列的單子也都還在,您要看嗎?”

“嗯,你去拿,前幾年的也一並帶過來。”

“是。”

馮嬤嬤又急匆匆地出去了,茴心進來送茶,見南洛臉色不太好,低聲問了句,“娘娘,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才去請太醫過來看看?”

“不用,你去看看茴月和文德,讓他們過來一趟。”

“是。”

等馮嬤嬤回來時,身後跟著其他三人,南洛也沒說什麽,隻是結果單子看了起來。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南洛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人心中也十分忐忑。

“文德,你對官製的東西熟悉嗎?

“回娘娘,若是從宮中出去的,奴才不說有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的。”

“嗯,你跟馮嬤嬤去庫房看看,莊子上送來的東西,是哪的,盡量找到是哪造的。”

“是。”

兩人有些不明白,但也沒問的,立馬拿了鑰匙和單子去查了。

莊子雖然是農莊,但除了糧食外,還有幾個莊子弄了不少野物馴養,所以莊子上每年不僅僅隻送銀錢進來,還有不少野味和從各地搜羅來的珍寶。

隻求討主子的歡心。

“娘娘,那些東西,是有什麽問題嗎?”

茴心瞥了眼臉色發白的茴月,到底不忍心,低聲問道。

南洛也看見了,輕笑一聲,“沒問題。”

兩人愣住了,沒問題怎麽還要查?

“就是因為沒問題,才更奇怪,你們說十個莊子,有八個莊子去年就開始虧損,但送上來的東西,卻比往年還要更厚一分。”

南洛這樣一說,兩人立馬反應過來,這是莊頭陰奉陽違呢。

“都是奴才的錯,去年送上來也沒想到這個。”

茴月說著就跪了下去,臉都憋紅了。

南洛笑著讓她起來,“下麵的想瞞著,你又在宮中怎麽會知道,這次還是文德提了一句,咱們才知道。”

“這群狗奴才,就不是東西,娘娘對他們寬容,他們就是這麽報答您的。”

茴心脾氣一向潑辣,這會兒想明白了,氣的不行。

“不聽話處理了就是,我現在隻是擔心,有人渾水摸魚,將東西送到我這裏,又打著我的名頭辦事兒……”

南洛說著,臉色又沉了下去。

茴月想的又深了些,她是跟著出去辦過事兒的,知道的事情也比茴心多,再加上大爺那事兒當年也鬧出不小動靜。

想了會兒,茴月才低聲說道:“娘娘,這半年多良太妃突然安靜了下來,您說會不會……跟外麵的人有關。”

這個外麵的人,自然是指璃王了。

“說不好,現在隻能等消息。”

南洛輕歎一聲,腦海中閃過四個字——多事之秋。

“我記得有幾個莊子裏都有良田,現在情況如何了?”

“今年天兒太熱,種下去的春苗,這會兒的死了不少,奴才特意去了管事,說要運水灌溉。”

“莊子裏沒有蓄水?”

“有兩處有,其他的都沒有。”

沒想到京中都到這種地步了,那其餘地方呢,更不用說沒有河域的晉中一帶。

想起商華序那天腳步匆匆的模樣,她眉頭又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馮嬤嬤和文德回來了,兩人臉色冷沉,院子裏的其他奴才看見,都被嚇得不輕。

“娘娘,有些東西確實是從宮裏流出去的,去年送上來的,尤其多。”

“能查到是從哪個主子那邊流出去的嗎?”

文德輕輕搖頭,“查不到的,宮中的東西,去到宮外看著稀奇,其實在宮裏,都一樣的。”

南洛也不報期望,隻是讓他們將那些東西重新收拾出來,後麵有用。

自己一個人去了書房,直到天黑都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