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顧擎蒼抓緊了那張聖旨,這上麵的內容根本不是他寫的,這東西,是怎麽出現在雲蘇蘇的手上的?
他還沒有退位,那些人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恭迎他們的新帝了嗎?
可……
就算這樣。
“蘇蘇。”
臉上擠出難看的笑意。
“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帝後分離之事,況且……你若是成了棄後,文武百官,該怎麽看待你……看待雲家……”
“這就不是別人用得著操心的事了。”
雲蘇蘇垂眼:“我們之間早就應該分開了,不是嗎?畢竟,我可是親手害死了你的第一個孩子。”
“可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
她明明應該都聽到了。
為什麽還要拿這個當借口?
顧擎蒼條件反射,可話說到一半,卻仿佛這時候,才聽到那句“別人”。
他突然哽住,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咽喉,嗓子裏一時間,居然發不出半個字的音節。
顧擎蒼緊緊的盯著女人的眼睛。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雙漂亮的桃花眸子,是什麽時候不再對他綻放出一丁點兒的笑意的?
更深的絕望盤旋在了心頭。
是了,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孩子的問題。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徹底的推開了她。
顧擎蒼猛地一拳,砸向了地麵,手上,瞬間血肉模糊。
雲蘇蘇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驚恐的眨了眨眼。
代表著不祥的血腥味遍布周圍。
她的眼神有些懵懂。
顧擎蒼這是……瘋了?
雲蘇蘇悄悄往後退了兩步,確認自己在安全的位置後,這才繼續看著渾身狼狽的男人。
牆角的泥濘處,顧擎蒼原本修長的體型此時像塊易碎的琉璃,烏黑的發絲淩亂,血色的紅暈,暈染了他本就狹長的眼尾,像抹漂亮的胭脂。
手上的傷口也未曾處理,滴落下大顆大顆的鮮血,紅的讓人刺目。
男人從來都是很討厭別人說他漂亮的,因此,常常故意將自己裝扮的古板嚴肅。
可比起往常優雅矜貴的模樣。
他此時,則更像一隻被人拋棄了的狐妖,脆弱又陰鬱。
漂亮的令人喉嚨幹澀。
卻也莫名的危險。
如果是從前的她的話,看見他這幅樣子,一定會衝上去安慰吧?
雲蘇蘇悄悄歎了口氣,眸色靜的如同深潭。
可惜……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其實,禦璽隻是借口。
現在,齊國上下,所有人都默認了攝政王大人才是未來的新帝,她這個妹夫連擬好了的聖旨都能給她,更何況是一個禦璽。
她這次來,是來通知他,同他徹底斷開的。
與此同時。
男人沙啞如同被磨砂劃過的聲音,哀怨的響起。
“……好。”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放你走。”
雲蘇蘇點了點頭,轉身,很好,剛剛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完美,和她在來之前,預想過的模樣相差無幾。
蘇蘇,你是最棒噠!
雲蘇蘇勵誌的握了握拳。
這次的事情一定要感謝攝政王大人和瑤瑤來著。
所以,等這次出宮,就去找瑤瑤說說話吧。
想到這裏,腳步莫名的歡快了一點。
雲蘇蘇加快步伐,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忽而,身後傳來男人幾乎是帶著懇切的問話。
“蘇蘇!”
“……你……和我分開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在齊國,被丈夫休棄的女人,地位低下,在同一階層中根本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裏,顧擎蒼的胸膛,就是一陣悶疼。
“嗯。”
雲蘇蘇摸著下巴。
說起來也奇怪,她和他之間經曆那麽多,就連生死也度過過。
可此時此刻,腦海中,莫名就劃過了,自己當初在狩獵場,小心翼翼的詢問顧擎蒼,一匹馬上不能坐三個人,他是不是改變主意,忘記對她的承諾,改帶蘇又晴時,男人的模樣。
有些愧疚和不安,但也隻到這裏為止。
他依然選擇了其他女人。
在她的麵前,忘記了對她的承諾。
並且,不是一次兩次。
雲蘇蘇頓住了腳步,一下子,就非常想笑。
她側過了臉,笑的很美,從來沒有這麽美過,眼睛都彎成了淺淺的月牙。
有風吹過。
黑發拂過她的麵頰,她抬起一隻手漫不經心的去攏,白淨細嫩的麵上染上些許紅暈,像是顆漂亮的水蜜桃,笑容第一次如此燦爛。
從裏到外都泛著甜。
眼睛更是明亮的,就好像死寂的天空,忽而升起了星辰。
“也許會嫁人吧,這也是不一定的事,雖然成了棄後,但爹爹畢竟是丞相呢,妹妹更是未來的王後。”
“如果想嫁,還是有不少人會願意娶的吧?”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擎蒼。
貌似思考的模樣。
“不過,不會再考慮陛下這樣的男人作為夫君了呢。”
“因為真的……”
“非、常、失、敗。”
“毫、無、價、值。”
“令、人、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