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彎下腰,看著自己老鴇模樣的臣子,他當著禦史的麵,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

這一口涼涼的冷氣吹的。

還以為是刀子即將落在了脖頸,禦史差點被嚇得跳起來。

與此同時,就聽見帝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慢悠悠的。

“皇後一直無子,倒也不是因為旁的,你們送女人過來也沒有用,隻是因為……”

在老人戰戰兢兢的表情下。

嗓音夾帶些許惡劣的笑。

“朕、不、行、啊。”

禦史大夫:“……”

禦史大夫:“!!!”

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話是他能夠聽的嗎?

震驚太過,禦史大夫差點摔了一個屁股墩:“……陛,陛下,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就是為了皇後娘娘,陛下也不能……”

也不能說自己不行呐!

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

不過,這不會是真的吧?

不然,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更何況是陛下這樣的位置,陛下九五至尊,又何必為了不開後宮,拿自己開涮?

又不是有病。

細思極恐。

見禦史的老花眼都瞪成了金魚眼,顧修止拍了拍他的肩,有點憂鬱的和他對視,眼底,是細密的笑意。

“這件事情是個秘密,禦史,可不要往外說啊。”

禦史大夫:“……”

同情的淚水流了下來。

禦史大夫:“……是……可,陛下有沒有找太醫看看……說不定,說不定就……”

“無藥可治,不必費心,朕沒救了。”

顧修止麵無表情的打斷。

“皇後為了朕實在付出太多,而朕卻有心無力,耽誤了她一人已然心懷愧疚,又怎能再耽誤其他女子,惹得皇後傷心呢?”

“畢竟,朕不行啊。”

耳邊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禦史大夫不知不覺被這個“不行”的故事所代入,表情沉痛的點了點頭。

是啊,是啊。

怎麽能這樣做呢?

還好還好,他本來是想把女兒送進後宮的,幸好之前沒有多嘴,隻是用這幾個美人做了敲門磚。

思及此,老臣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陛下放心,此等重事,臣不會多嘴的。”

“其他大臣,臣也會多加勸誡。”

顧修止微眯了眼,看起來高深莫測:“嗯,既然如此,很好,你下去吧。”

禦史大夫驟然得知這樣的噩耗,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歎氣,還是該為了齊國的未來而擔憂,目光複雜的很。

他沒走。

“陛下,這種事情,但凡是個男子,都不想的,您……節哀……不不不,您莫要擔心,臣以後定然能為陛下找到神醫治病,讓陛下一展雄風……”

禦史說的熱血沸騰。

整個人都燃了起來。

啊,他好愛國。

顧修止:“……”

年輕的帝王半個字都沒聽進去,一張俊臉似笑非笑:“那朕便借你吉言,所以……”

他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還不趕緊走?

他還要回去搖鈴鐺呢。

終於打發了麻煩的老臣。

顧修止靜坐了一會兒,處理掉了些小事,便起身,朝著雲瑤如今住的鳳陽宮走去。

長腿邁的悠閑。

看不出半點之前自己說自己“不行”時,無奈痛苦的模樣。

進了房間,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道寒光。

顧修止:“?”

顧修止:“瑤瑤,你拿著剪刀……做什麽?”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這是皇宮的寶庫裏,最鋒利的一把剪刀,裏麵用的材質是珍貴的玄鐵,據說能夠剪斷世間所有的東西。

……

該死。

那種下半身一涼的感覺,又來了。

“砰”的一聲,剪刀落了地,雲瑤儼然被他的聲音驚了一跳,瞪圓了桃花眼往後看,和他奇怪的視線對上。

像是剛準備拆家,就被逮住的,滿臉心虛的貓崽子。

悚然一驚。

“啊,沒,沒什麽,我就是閑的沒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剪刀。”

“瑤瑤想剪什麽,讓宮人動手便是。”

顧修止飲了一杯清茶,挑眉。

“不,”雲瑤瞅著他,認真的搖了搖頭,“我覺得吧……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這種事情,還是我親自動手比較好。”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半截身子都陷入地下的剪刀。

半是驚歎,半是複雜的“哇”了一聲。

“嗯,就感覺好像很好用的樣子。”

顧修止嗆了口茶:“咳咳咳。”

莫名其妙的,就感覺這種話題有點危險。

男人站起了身,微垂了眼,本能地開始轉移話題:“瑤瑤,我好像病了。”

“病了?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

雲瑤果然被轉移注意力,兩三步來到他麵前,伸出手背就要探他額頭的溫度。

結果手背卻被一隻大手反手握住,緊接著,一股力道襲來,雲瑤的身子被帶的轉了位置,控製不住的往後落。

天旋地轉,下一秒,陷入了柔軟的大**。

雲瑤有點懵的眨眼。

見狀,剛剛還說“病了”的男人,探出手覆上她通紅的臉,意味不明的低笑聲。

雲瑤被笑的簡直有些惱羞成怒,伸手錘他:“你根本沒病,騙子!”

“沒說我沒病?”

顧修止反手壓住她,看著手底下掙紮的貓崽子,他俯下身,磁性的聲音帶了點低歎。

輕的微不可聞。

“我病了,姐姐。”

而且,病的不輕,藥石無醫。

救是不可能有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救的,隻有姐姐搖著鈴鐺的聲音和模樣,勉強能醫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