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麽說。
顧修止對於自己的皇後口中的驚喜,還是十分好奇和期待的。
他懷著微妙的心情等了幾天。
終於,竟然在他的生辰等到了這份禮物。
原本隻打算在這一天避開人群,獨自出宮的顧修止:“……”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邁出寢宮,人就已經被守株待兔的雲瑤給抓到,推進了一個從外表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偏殿。
分明是在寒冬臘月。
屋子裏麵也沒有任何取暖的工具。
裏麵卻奇異的,散發著溫暖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歎氣和流淚的溫度。
目光所及的一切。
全部都是按照他平時,表露的根本不明顯的愛好所布置。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甜蜜的理想鄉。
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菜肴,也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
福祿和碧桃見了他,居然大逆不道的沒有行禮,隻是樂嗬嗬的站著看著他,兩個人穿著一身款式相似的紅衣,看起來又喜慶又傻氣。
雲丞相居然也在。
平常總是很嚴肅的小老頭,正在有點不安的捏著手上的禮物。
——他在前一天就被自己的女兒通知了,今天的活動,於是隻好連夜想了個自認為最好的禮物相送。
可他這位女婿,齊國的陛下,對外表現出來的模樣,從來都是高傲冷淡的,似乎除了對他的庶女之外,就沒有什麽其他喜歡的東西和人了。
非常符合帝王心術。
很難被人拿捏真正的喜好。
所以,在官場上遊刃有餘,是個老狐狸的雲丞相,對此實在是有些拿捏不太準,他現在準備的東西,在顧修止的眼裏,到底算不算的上好。
從小到大,直到老,做的任何事,都能夠拿得上“優秀”這兩個字的老丞相,對此,不太自在的抿了抿嘴,略有些忐忑。
整個屋子都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滿是人氣。
雲丞相的身邊還站了不少人,是一些對於顧修止來說,比起陌生人來,可以算得上是比較親近的人。
有的,是朝中重臣。
有的,甚至隻不過是顧修止用習慣了的,打掃衛生特別幹淨,讓他覺得居住環境舒服的老嬤嬤。
每個人都是不約而同的一身喜慶的打扮。
簇擁在一起。
看上去,像是團熱烈的火。
再極致的冰山也能夠被融化。
顧修止的目光,飛快的掠過他們,最後,到了正中心的姑娘身上。
雲瑤就站在最中間,手裏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比她的半個身子還高的,看起來有些奇怪,像是食物的東西。
那東西,一層又一層的堆積,上麵塗滿了奶白的食材,看起來像是窗外正落著的,冬日裏的雪。
卻又沒有一點冰冷。
甜蜜的芬芳,讓它散發出與之相反的,溫暖的味道。
上麵用紅色的,看上去像是被搗爛的果子的汁水和果肉,又或者是漂亮的花瓣做成的醬類的東西,寫了一個大大的“顧修止,生辰快樂”。
旁邊畫了四個用一根一根的線條,組合起來的小人兒。
他心心念念的皇後,就在這奇怪的,溫暖的食物後麵露出了頭,和他對上視線,露齒一笑。
顧修止看著這笑,好像平靜無波的心湖上,落下了一顆小石子。
不重,卻激起層層漣漪。
“顧修止,生辰快樂!”
她做了一個歡快的手勢。
於是,周圍的人,甚至連雲丞相,都忍著羞恥,異口同聲的跟著說了句。
“陛下,生辰快樂!”
顧修止:“……”
喉嚨忽然劇烈的滾動,他控製不住的上前一步,又停住腳步。
長而卷翹的睫毛垂下,將瑞鳳眼中,如同浪潮一般,翻滾的情緒遮掩住了。
“我……瑤瑤,沒有必要做這個的。”
他聽見自己僵硬的嗓音響起。
這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幾乎是落下的時候,屋子裏的氣氛,瞬間便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