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車窗貼著膜,夜裏視野受困,周圍又是一片林蔭,蔣誠瞧不清那車裏頭,還以為沒人。

蔣坤捏住她周韻的臉,往一側別過去。

他舉著手機,問電話那邊的人,“來怎麽不提前說?”

“提前說了,上高速前就給您發消息了,結果您一直沒回。”興許是打電話的緣故,蔣誠竟然停著不走了,腳在地上隨意來回踢著,鞋底摩擦瀝青路麵的顆粒聲不小。

“您在希承哥那兒嗎?要不我過去找您。”

而與此同時,幾米外的車廂內,蔣坤忽感幹燥的手心一陣濕熱的癢意。

他從後視鏡的地方收回視線,垂下眼,再次睨著周韻。

對方儼然越發大膽,就在這種情況下捧起他的手親。

他扣住她的上顎,讓她仰頭看著自己,無聲叫出她的名字。

“周韻。”

是提醒,也是警告。

周韻沒理他,再次低下眼繼續。

從這個角度看她,蜷長的睫毛卷翹,那白皙細膩的肌膚無一點瑕疵,像塊頂級品相的玉瓷,即使無光,卻依舊泛著潤亮的光澤。

他的手陡然用力。

他的眼神算不上有溫度。

蔣誠這邊等了好半天,也沒得到回複,又叫了他一聲,“叔?您到底在不在希承哥那裏啊。”

電話內頭隔了一會兒才淡淡回一句。

“不在。”

“哦……”蔣誠知道他是另有事要忙,也沒敢再打擾了,小心翼翼說,“那您大概多久才能回來?”

對麵又是良久的沉默。

蔣誠心裏有點煩躁,卻不敢表現出來。他粗魯抹了把臉,長長吐出口疲憊的氣。

昨天給周韻訂的車到了,他一整晚都興奮得睡不著覺,連夜把大作業趕完之後,便馬不停蹄將車開了過來,到現在整整二十六七個小時都沒休息,太陽穴充血,滿身疲倦。

想休息來著,但是蔣坤不在家,保姆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給蔣誠收拾房間睡覺。

所以,他就隻好下樓買瓶涼飲清醒一下。

結果現在看這架勢,蔣坤忙成這樣,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也沒好意思再繼續廢話,蔣誠說,“那叔,您就先忙您的,慢慢忙,不用急,我就在這兒等您——”

“唔……”

一句話,被另一道軟綿綿的喘聲打斷。

那一瞬間,險些讓蔣誠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除了藍牙耳機裏的聲音,他似乎還從不遠處的某個地方也聽到了類似這道聲音一般輕微的波動頻率。

電話被掛斷。

他不由抬頭,將目光落在那輛車上。

隔著層車膜,周韻與他對視。

“小叔,他在看我們……”周韻軟聲告密,熱氣傾吐。

蔣坤沒再給她撩撥的機會,將人按在身下。

蔣誠也緩慢走到了這輛車的車後備廂旁,隻要他再多走幾步,環繞車身,就能看見沒任何遮擋物的車前視玻璃中的畫麵。

一覽無遺。

看到蔣誠那帶著探究的雙眼,就直直落在自己**的身上,這種刺激讓周韻整個人陷在高空無頂的熱氣球之上,不知幾時便會飄下,一顆心懸的不上不下,始終維持在高度緊繃感中。

“需要我打開車門,讓你們小情侶敘敘舊?”蔣坤沒什麽情緒問她。

隻要他真這麽做了,蔣誠立刻就會發現車裏有人。

也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發現他最敬仰的叔父,正和他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女朋友廝混。

“小叔……”

空氣中是壓抑的,燥熱的,喘息。

蔣誠朝車裏看了兩眼,什麽都沒看出來。

可……那一聲又聽的極其真切。

他心覺是自己太累,幻聽了,或許是路邊什麽窸窣落葉掉地的聲音。

沒勁再多想,他抬頭,望了眼六樓的位置,臥室和客廳皆是一片漆黑,看樣子是睡下了。

心裏想著明天周韻見到他驚喜的樣子,渾身疲憊好像都被掃清,他彎眼輕笑一聲。

將手機揣進兜中,去外麵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水。

走出沒幾步遠,腳下撞到個被捏扁的空芬達瓶子,他重重踩下,本就擠壓受扁的塑料瓶再次受到重力衝擊,發出泄氣的哢嚓聲。

遮住了車裏那一聲輕吟。

“這就是你想找我要的嗎?”

“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周韻。”蔣坤撫摸著她鬢發,“為什麽對著我這樣?”

明明半年前,他們在包間第一次見麵時,周韻還被蔣誠緊緊牽著手,小情侶周身皆是甜蜜的氣息。十指相握,齊叫他一聲叔叔。

反倒抬起頭對上他的眼時,這姑娘眼底閃過一絲懼意。

害怕他?

為什麽。

因為他是她男友的小叔,她的長輩嗎?

既然如此,又為什麽主動勾引他。

周韻意識沉淪,抓著他的手,討好似的用臉去貼他的掌心輕蹭,嬌聲道,“……您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無關乎喜不喜歡。

她的坦**讓蔣坤想到了她或許也會在某時某刻,和別的男人這樣。

聽她喘。

聽她哭。

被她勾引。

對她沉淪

而這個別人,就是他的親侄子。

就在這時候,外邊不遠處又傳來些細微的腳步聲。

是蔣誠回來了。

蔣坤清晰地看到被他壓著摁在副駕駛台上的女人試圖轉頭,要去看右邊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少年。

在那一刻,蔣坤掰過她的臉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