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不記得是怎麽回去的。
她好像真的醉了。
他們就在蔣坤公寓客廳的沙發上。
甚至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沒有別人,下班後折而複返忘記拿東西的保姆,忙完“私事”滿身疲憊回來的蔣誠……
周韻不知道有誰,現在滿腦子被渾身激烈的欲望支使著,無力再去想其他,卻依舊被一眾莫名的緊繃感包圍著,生怕下一秒就會被人發現。
Molly還在角落的狗窩興衝衝吃著主人給準備的豐盛晚餐,不知道今晚為什麽既有羊排還有牛肋肉。
一段電話鈴聲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可那電話聲響個不停,周韻掃了眼來電人,也不接,就看著屏幕上有些刺眼的來電人名字。
很快,第一次掛斷。
緊接著,第二次就又來了。
蔣坤給她身上蓋了層毯子,將她從自己的腿抱到沙發上,不疾不徐細致的拿毯子包好她身體,一點都沒有外露。
他淡聲說,“我去抽煙,你隨意。”
蔣坤走去了陽台,關門的那一刻,還能看到他拿出支煙遞到嘴邊,罩住打火機的焰火,低頭點煙的樣子。
周韻雙腿蜷著,沉默了一會兒,接通那第三個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對麵女人嚴肅的聲音瞬間響起,“周韻,你必須告訴我你要幹什麽?三個電話也不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可不是你的上班時間。”
“可這是我的休息時間,我在休息。”周韻垂眼,“媽媽。”
“休息時間?你的休息時間是對別人而言,對我,你的媽媽,你不該有任何不屬於我的時間。”周母語氣不悅,“周韻,別讓我覺得我放你去融城是個錯誤的決定,我不喜歡不聽管教的孩子。”
周韻將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緊了些,聲音聽不出情緒,“對不起,媽媽。”
周母輕輕歎了口氣,“如果你能像白露一樣讓我省心,我也不至於每天工作這麽忙還要惦記著你。”
“你說要去外麵上班不去公司,我答應你了,可你看看你現在幹出點什麽成績了?現在又鬧著去什麽融城,我也讓你去了,但是孩子,我不希望我對你的愛會變成縱容你墮落的武器。”
這次,周韻連最習以為常的道歉也說不出來了。
“愛”?
是愛嗎?
拿著“我用我的子宮孕育你,你是我的所有物。”這種話來控製她的人生,是愛嗎?
她沉默著,足足沉默了許久,才輕聲問,“媽媽您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我是聽說你和小誠鬧別扭了,那孩子向來懂事也對你好,你不要不知足搞你那些矯情的小脾氣,別忘了當初你說要去融城時答應過媽媽什麽,早早把婚事穩定下來才是你最要緊的事。”
“我知道了。”
偌大的客廳猶如抽走空氣的真空狀態,周韻平靜,“媽媽說得對,我的確該顧全大局,我會和蔣誠和好的,您放心。”
電話終於掛斷,那卡著喉嚨的窒息感覺也終於消失殆盡。
明明通話時間隻有五分鍾,周韻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腿已經麻了,她披著毯子起身。
陽台的門是玻璃的,透明。
蔣坤已經在抽第二支煙了。
外頭風聲浮躁,隔著玻璃似乎都在叫囂,他卻像是處於靜謐之地,手中的煙明明滅滅,煙灰還未落到地上便被風卷跑,猩紅的火在空中被熄滅。
周韻光著腳去找他。
在走到陽台附近時,卻被那手邊展櫃中的一塊手表定住了視線。
“哢噠——”
陽台門響動。
蔣坤側眸,淡淡回頭。
周韻走出來,身上隻裹了件他那條毛毯,褐色的柔軟絨毛毯包裹著她玲瓏有度的曲線,在白嫩的大腿根將將停住,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在外。被風一吹,毯子跟著掀動——
蔣坤眸底浮動,撚滅煙。
幾乎是瞬間摟住她,大掌摁下那不老實晃動的毛毯。
這公寓的陽台是半露天,隻有一半的護欄遮擋,偏偏房地產商在裝修時選擇的還是純玻璃款,也就是說,四下所有人隻要走到陽台,都能看到她。
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
周韻神色上卻儼然沒有任何慌張,似乎早就吃透了他會抱住自己,反倒是從毯子上方慢慢露出條手,在他眼前晃著,“您覺得好看嗎?”
“穿成這樣,不怕冷。”蔣坤捏住她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
周韻繼續輕聲,“您先回答我的問題。”
蔣坤這才往她手腕上瞟了眼。
她細膩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他一塊金屬機械表,因為表帶太寬,在她手腕上向下滑落,快到中間的位置才被卡住。
這表,他有印象。某個老友送來的,表盤會轉動,幾層金屬的裝飾夾層中還藏著隻蝴蝶,輕輕晃晃手臂整個盤身都會轉動,像是在手表中蹁躚飛起的銀翼蝴蝶。
做的是中性款,但蔣坤不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便一直閑置。
“您覺得我戴著好看嗎?”
“嗯。”
安靜了幾秒,周韻再次輕輕問道,“您的手表,可以給我嗎?”
蔣坤的手從她曲線優越的腰線下滑,從毛毯探了進去。
他說:“可以。”
周韻安安靜靜的,仰起頭正對上他的眼。
這次,蔣坤終於看清了她那濕潤的雙眼。脆弱的、破碎的、但真實的她。
周韻雙手攀住他的胳膊,這麽一做,毛毯從肩頭徹底滑落。
蔣坤眉頭攢起,將她罩進懷中,結結實實將她壓在陽台的玻璃門上。
“周韻。”
他向來冷淡的聲音頭次帶上些慍怒。
但周韻卻不給他發怒的機會,順勢吻住他的唇,貪戀,迷醉他凜冽而又有熟悉的煙草味。
她輕喘著,離開他唇邊時還扯出些銀絲,鼻尖凍得通紅,身子不停發抖。
再次,發問——
“那您的身體呢,可以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