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露還想再說,但是後麵那群人卻開始喊她了。
於是裴露就又說:“我先不跟你說了,他們叫我呢!”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著這話的時候嘴角是笑著的,仿佛有點得意。
說完,她“啪”的就掛了電話。
司廷:“……”
方雲竹見她笑得那麽燦爛,就問她:“跟誰打電話呢,那麽高興?”
裴露也不說話,就朝她眨眨眼,方雲竹更感興趣了。
方雲竹一起哄,旁邊的人就笑著打趣道:“胡說什麽,陳學長還在這呢。”
方雲竹是個心大的,剛才跟陳朗打趣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現在更是心直口快道:“陳學長在又怎麽啦?”
這不是還沒確定男女關係嗎?
她自己有時候都看得迷糊,要說這陳學長是喜歡裴露的吧,他好像確實有追過她,但她總覺得有點怪,覺得對方若即若離的。裴露剛才不是還說,兩個人一整個寒假都沒怎麽聯係嗎,這真的是在追人嗎?
她這話一說,陳朗的臉上閃過什麽,然後和氣的看向裴露:“真的是男朋友?”
裴露長發下的耳尖有點紅,但還是搖了一下頭。
大家還在抓凶手,所以這個小插曲聊了兩句也就過去了。
又玩了一個小時,一群人心滿意足的從劇本殺的店中離開,一群人又去吃燒烤。
其實裴露已經有點累了,不是很想去。
她原本以為這一趟中午就能回去的,她已經耽誤一個下午的時間了,沒想到這群人還不消停。
見她有要走的意思,方雲竹拉著她說:“走吧,難得這麽熱鬧,你都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我在山溝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你就當陪我去嘛!”
裴露斜眼看她:“就你這樣的,還要去兩年呢,還不得饞哭。”
方雲竹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聊什麽呢,那麽高興?”陳朗慢了幾步,走到了兩個人的身邊。
方雲竹笑嘻嘻的說:“沒什麽,對了學長,你們的實習是不是都結束了,開始找工作了嗎?”
陳朗點點頭。
方雲竹又感興趣的問:“你打算找什麽工作啊?”
陳朗也笑著說:“我給裴氏投了簡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其實他投了很多家企業,甚至還給李氏投了一份,廣撒網總是沒錯的,隻不過李氏那樣的公司,他可能不太夠格,所以隻說了裴氏,
“哇!那好難的!”
方雲竹忍不住感歎。
裴氏在興市這片地方確實不算小企業了。
陳朗笑了笑。
裴露忍不住又看了陳朗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遠離了一小步。
怎麽吃個燒烤都能聽見這麽晦氣的事情。
裴露在這裏上了三年學,從來都閉口不談家中的事情,大家隻覺得她家裏的條件應該是比較好的,但從來都不知道她背後的裴家其實就是那個在興市頗為風光的裴家。
陳朗謙遜的笑笑說:“可不要聲張啊,八字都沒一撇呢,我沒跟別人講過。”
方雲竹笑嘻嘻的做了一個在嘴上拉上拉鏈的動作。
陳朗又看著裴露說:“你們也該實習了吧,要是不想接受學校的安排,可以來找我,我之前攢了些人脈,應該可以用上。”
陳朗也是不提,裴露已經把實習的事情給忘了,不過這事兒倒也好辦,她到時候可以去工作室敲個章。
陳朗這話明顯是對著裴露說的,但是裴露卻隻是笑笑說“我自己有打算”,陳朗心中不禁懊喪。
他確實對裴露有好感,但是對方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總給他一種挫敗之感。
索性隻說了這幾句話,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的,他們運氣好,剛一過來就有一桌子同是來聚餐的學生要離開,大家有說有笑的圍在一張桌子上,裴露收到了司廷發來的消息,對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裴露笑著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方雲竹又忍不住湊過來問:“跟誰聊天那,你怎麽一拿起手機就笑啊?”
裴露摸了摸自己的臉,否認:“沒有吧。”
方雲竹說:“拉倒吧,真該給你拿個鏡子過來看看。”
裴露吐了吐舌頭,把手機給收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也回不去了,那不如叫點好吃的先把肚子給填飽了。
吃飯之前她又悄悄打開軟件看了一眼,他們的視頻還在熱門上掛著,短短半天時間,工作室的賬號都漲粉5w,現在已經十萬粉絲了。
據丹丹所說,他們的私信已經爆炸了,根本看不過來。
就是說,他們火了。
裴露有點小激動的,所以大家提議喝點酒的時候也沒拒絕,高興嘛。
但是她酒量不太行,隻喝了一罐雙頰就有點紅。
方雲竹見她人菜癮大,眼睛發直還想開另一瓶,果斷的把果汁送進了她的手裏。
大家已經上頭了,幾個人互相拉扯著說去續攤,還想再去個酒吧。
裴露雖然有點暈,但不是完全沒了理智,她是真不想去了,方雲竹也不喜歡那個地方,宿舍裏還有一個喜靜的文弱姑娘也猶豫著說累了,想直接回宿舍。
陳朗見狀便說:“那我把你們送回去吧。”
方雲竹趕緊擺手:“這麽近,幾步就到了,學長你去跟大家玩吧。”
陳朗堅持要送幾個人回去,還要伸手來拉裴露:“你們都喝酒了,這樣我不放心。”
裴露後退一步,躲過對方的手,可是跟上次在李家的宴會一樣,喝了酒手腳就發軟,她踉蹌了一下,想扶住旁邊的桌子,可是後麵的人卻先一步把她給扶住了。
裴露低頭看那隻從後麵握住了自己胳膊的手,愣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
這裏的一圈人跟她一樣,全都抬起了頭,看向來人。
對方那身昂貴的西裝和內斂的精英氣質與這個燒烤攤和燒烤攤裏麵穿著休閑裝的學生們格格不入,距離裴露最近的陳朗,這種感覺尤為明顯,他下意識就想後退,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壓迫感。
“喝酒了?”司廷不太喜歡這裏亂七八糟的味道,尤其,一湊近,他就看見了裴露有點泛紅的雙頰。
裴露呆兮兮的“啊”了一聲,不太明白了。
這人不是在隔壁市不回來了嗎?
“真喝多了,那早點回去吧。”
方雲竹率先反應了過來,大著膽子問:“先生,你是……”
司廷看著方雲竹,禮貌的自我介紹,“我是司廷。”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啊!!方雲竹咆哮。
她是想問這人與裴露的關係啊。
裴露都忘了自己剛才說要住在學校裏的事情了,慢吞吞的解釋說:“這是我……哥……”
大家的眼神變得有點古怪。
陳朗看看司廷,又看看裴露,勉強笑笑說:“這樣啊,那早點回去休息吧。”
裴露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被拉走了,被塞進車子裏的時候,她隔著玻璃看那群還站在那裏看她的室友,一拍腦袋,重新看向司廷,“你怎麽來了,我說我不回去了呀。”
她今天是打算住宿舍的。
司廷拉下了車子的擋板,然後轉頭,拂開了她額前有些亂的發絲:“你不是說過,不住宿舍嗎?”
住進自己房子的第一晚,她就跟對方高興的比比劃劃,有了這裏,以後也可以不住宿舍了。
他們宿舍是標準的六人寢,但是因為是老校區,所以宿舍比較老,電路也脆弱,沒法用大功率電器,衛生間在樓道盡頭,是通用的,沒有獨立衛浴,洗澡也不太方便,所以有更好的選擇時,誰也不想回去。
對方說話的時候湊得有些近,裴露有點別扭,她覺得司廷今天有點奇怪,他平時說話的時候都坐得很端正的。
但她後麵就是車門了,所以她也沒地方可躲,隻能伸手推人:“你不是說很忙嗎,我以為不回來了呢,你不回來我一個人住著也沒意思。”
司廷一怔。
裴露掰著手指頭跟他往前翻:“還有,你早晨一聲不吭就走了,我好歹還知會了你一聲呢。”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坐直了身體:“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細看,他的眼中還有一點懊喪。
他試圖遠離對方的想法,似乎剛萌了牙,就被什麽東西給悄悄摁回了泥裏。
此時他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種令人戰栗的興奮之感。
司廷總是一副得體的模樣,但其實他隻是一個野蠻的惡鮫,他骨子裏流的是征服和掠奪的罪惡之血,他心中並無多少克製的善念。
就在剛才,剛下車的時候,眼看著裴露旁邊的男人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時候,他盯著那個男人的手,竟有一種將他的骨頭捏碎的念頭。
所以司廷心中輕歎。
“露露。”
裴露還癱在椅子上發懵,聽見男人這樣低聲叫她,耳尖又開始癢了。
她慢吞吞的轉過頭,看他。
“他是你的學長?”
裴露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喝醉了,對方好像又伸手碰自己的臉了,而且,他的手腕,好像有一點點熟悉的黑色幽光,像是鱗片一樣。
“嗯……”
是學長的吧。
但今天她有點反感大家總拿他們打趣了,她覺得還是找個機會說清楚比較好。
裴露坐在平穩行駛的車子裏,都有點困了,對方問完這句,就閉口不言了,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終於停在了家門口。
裴露下車,才迷糊的想起來,“你怎麽找到我的啊……”
這人又沒去過大學城。
司廷當然是看她發的照片才找到位置的,但是他看看對方依舊有點發飄的眼神,忽然咧開嘴角笑了。
不是那種溫和的笑,裴露被笑得有點發毛。
然後她就聽對方意味深長的跟她說:“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妖怪。”
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