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廷被她這個說法給逗笑了,他吻住裴露的唇,給她渡了一口氣。

裴露抱著他親了一口,仗著自己被男人穩穩的抱著,坐在他有力的魚尾上鬆開手比比劃劃:“你沒有那種東西呀……避水珠?就很厲害的那種,吃下去可以在水下呼吸。”

司廷捏著她的鼻子說:“你是人,你在水下呼吸會死。”

裴露:“你是假妖精!!”

所以為了不在水下憋死,她捧著男朋友的臉親了一大口。

可雖然司廷是個假妖精,他還是比一般人要強上很多的,裴露覺得這一大口氣比隨身背了個氧氣管還要好用。

她也不知道他們所在的是哪片海域,這裏一點也不像尋常的海濱度假勝地,海水一望無際,藍到發黑,但凡她有一點深海恐懼症,現在早就兩眼一翻就沉底了。

她抱著強壯有力的鮫人沉入深海,在這裏,發光的水母圍著她跳舞,鯊魚從她背後凶猛的遊過,斑斕的小魚圍著她吐泡泡,火紅的珊瑚叢中還有瘸了條腿的螃蟹。

這是另一個世界,是一座被人遺忘的美麗花園,她如遊魚般在這裏穿梭,愜意又自在。

浮上海麵,調皮的海鳥叼走了她從海底撿來的貝殼,司廷帶著她一直朝前破浪而去,最後幹脆搭了鯨魚的順風車。

裴露遠遠看見一座翠綠的小島,司廷帶她落在了這座小島上,她坐在柔軟的沙子上,鮫人懶洋洋的幫她將鮮美的深海魚開膛破肚,生火烤熟。

吃完這頓海鮮大餐,她就懶洋洋的躺在沙灘上曬太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覺。

夜色降臨的時候,她吹著海風,坐在一處礁石上,眺望廣袤無垠的星空。

司廷就趴在她的手邊,像一隻被馴服的乖順野獸。

裴露看著不遠處閃爍的燈光,忽然對司廷說:“你還記得王昆嗎?”

司廷一怔。

裴露歎息:“不記得了吧?連我都要不記得了呢。”

雖然那段經曆也才沒過去多久,但是對於她來說,好像又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王昆的事情還是聽李葉秋提起來的,對方不知犯了什麽事,要去偷渡,結果被抓了。

李葉秋也是與他們一起在永安鎮上住過幾天的人,所以聽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熟悉。

至於她的親生父母,她已經很久沒有過問了,她覺得現在這種互不打擾的狀態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

她躺在礁石上,想起了剛才在海底看見的古城遺跡,那個地方她沒有印象,她想,應該也是個已經被遺忘的地方。

那座繁華過的城市現在隻能默默的躺在海底,成為魚群玩耍的居所,這大概就是所謂滄海桑田吧。

世界一直都在變,人也是一直在變的,就連頭頂的星空,每天也都是不一樣的。

但是寧靜的此刻,她卻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跟司廷走下去。

“如果我比你先死了,你會給我守寡嗎?”

裴露轉頭,眼巴巴的看著撫摸著她長發的鮫人。

一想到她離開之後,對方也會把所有的野蠻和溫柔全都給另一個人,她就有點生氣。

她很久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裴露一向認為沒有什麽可以永恒,愛也不會很久。

她喜歡司廷,以前喜歡,現在喜歡,可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喜歡。

畢竟你看那些夫妻,登記領證的時候也全都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可是一年、兩年……十年,他們會吵架,會冷戰,甚至會離婚。

所以她不喜歡把話說得太絕太死,她說喜歡,但是不說承諾。

但是現在,她得自己打自己的臉了,她確實舍不得了,她想獨占這個人。

月色之下,男人的目光帶著些許繾綣的溫柔,他輕捏了一下女孩的臉蛋,然後說:“我沒法給你守寡。”

還不等裴露噘嘴,她就又聽他說:“我會跟你同一天離開。”

裴露一怔。

司廷說:“我早就該死了,我與主腦做了交易,才得來了這幾十年的時光,它們餘下的意義就是你。”

裴露的眼裏倒映著星星眸光中全是震動,她仿佛咬了一大口甜蜜的奶油泡芙,心裏被漲得滿滿的。

男人從沒開口對她說過喜歡,可是她能從對方的眼中、笑中,甚至是擁抱中捕捉到那深沉的愛意,可是現在……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大口呼吸,她沒做過別人生命的意義,她覺得這句話比“我愛你”要更加沉重。

她馬上就撐著胳膊支起了自己的身體,開心的抱著司廷的脖子。

司廷的眼中也盈著笑意。

海浪拍打礁石,仿佛一首快樂的頌歌,這樣的星空大海,裴露忽然湊近對方那張英俊的臉——

“說,你是不是想起來了,隻是在假裝失憶?”

司廷:“……”

裴露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因為她被不講理的壞鮫給摁進了水裏。

接下來,他們又私奔了很多地方,大海是一處沒被完全開發的寶庫,古船的遺跡在海底沉落,蒙塵的金幣折射出亮眼的水光,很多從未被人涉足的小島也風光貌美,讓人流連忘返。

在這樣愜意自由的相處之中,裴露見到了司廷不同於往日的沉穩克製,在水中極具攻擊力的模樣。

她覺得自己比以前更了解對方了。

但他始終都沒回答自己那個問題——他到底是不是裝失憶。

“你想起來什麽了嗎?”裴露摸著他的臉,眼中全是探尋。

她覺得對方好像是想起來一些東西了,但是這人好像又跟她裝傻。

比如,她就很懷疑,其實對方是可以上岸行走的,但是這幾天,他都是一條隻能待在水裏的魚。

是什麽加重了她的猜忌呢?

在一個熱帶小島上,她自己貪玩,所以想跑進林子裏,她也沒敢跑太遠,結果再一出來,就看見放著魚片的石板上有料理店才有的醬汁。

她追問那東西是哪來的,結果這男人居然學會裝聾作啞這一套了。

裴露試探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就算威逼利誘,他都不開口。

沒辦法,隻能回去再慢慢問,她早晚要把這個假正經給揭穿的。

最重要專業課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所以這次,她說什麽都得回去了。

果然,當她提出要回去,英俊的鮫皺起了眉,明顯的不願意。

裴露揚著下巴,也不慣著他了:“這課不能逃,扣學分你幫我補呀?”

“我手機都沒拿,小柯這麽多天都聯係不上我,該擔心了。”

司廷定定的看了她幾秒,似乎是在思考將她帶走,找個大貝殼直接藏個沒影的可能性。

可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就算知道裴露的生氣是裝的,他也不想看她皺眉。

裴露回到家,才一拍腦袋,有點後悔。

這些天的記憶實在是太精彩了,沒能用照片記錄下來真是有點可惜。

於是她指著司廷說:“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司廷攥著她的手腕,又把人給摁進了水裏:“還不到時間。”

裴露這次不慣著他了,掙脫開之後戳著他的臉說:“我還有事,你不許鬧,我要生氣的。”

她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轉身就跑。

她衝出浴室就翻出了自己的筆記本,打算在上麵寫一寫這些天的收獲。

這本筆記她很久之前就在悄悄寫了,她打算收錄一下鮫的特性,以後當做參考和靈感寫個小說。

她的筆記中——

1.他是個抽獎抽卡必備外掛,而且海裏隨手一拎都能救起來裴家需要上趕著拍馬屁的小少爺。

2.他很乖很聽話,但有些怕生,要多分一些時間陪著他。

3.他很聰明,也愛學習。

……

裴露一行一行看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樂了。

她捧著本子刷刷刷就寫了起來——

他們的孩子從最溫暖的的海床裏長出來,所以他們不需要結婚戀愛。

最後一筆還沒落下,身後忽然伸出一雙胳膊。

那隻胳膊上掛著黑色的浴袍袖子,上麵還有沒幹的水珠。

看著她落筆的男人矜貴溫良的姿態不變,黑瞳深處鱗光與深潭暗湧,他克製著想將人藏進無人海島的渴望,湊近在她耳邊,溫和又耐心的對她解釋:

“我們也可以談戀愛,反正我聰明又愛學習。”

裴露手一抖,筆掉在了地上

QAQ。

腿……

他……他果然是裝的!!

!!!

“司廷,我咬死你!!!”

:)

作者有話說:

小司和露露的故事快接近尾聲啦,不知道富婆們對快穿大甜餅感不感興趣,給下本幻言打個廣告《狗血文女主擺爛了[快穿]》,本月中旬左右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