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傍晚, 路爾和賽恩亞德就在船上的小廚房開始忙活了,今天晚上晚餐由他們操刀。

路爾準備做檸檬煎鱈魚,阿拉貝拉很討厭挑魚刺,鱈魚刺少, 再加上檸檬的清香, 簡直是為暈船的阿拉貝拉量身打造的菜譜。他先用檸檬汁、鹽和黑胡椒粉醃製鱈魚, 讓鱈魚更加入味。到了傍晚時,才開始正式製作晚餐。

鱈魚加入葡萄酒會更加具有風味,但考慮到阿拉貝拉的酒量,路爾將醃製的鱈魚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給其他人做的,加入了些許葡萄酒來提味, 另一部分是給阿拉貝拉專門做的, 路爾多加了一些檸檬汁,怕阿拉貝拉嫌酸, 還加了一小勺蜂蜜進去。

船上沒有葡萄酒這樣奢侈的酒類,隻有較為廉價的啤酒,這一小杯用來醃製鱈魚的葡萄酒,還是賽恩亞德拿出的自己的珍藏。

黃油化開後,路爾才放入醃製好的鱈魚開始煎, 火候很小,避免煎糊。船上這麽多人的口糧,煎這些鱈魚花了路爾不少時間, 賽恩亞德就在旁邊準備其他的食物。

等他們將晚餐都準備完畢端出去時,天幕中已經掛滿了星星。

路爾的廚藝收獲了一致的好評。

普莉瑪驚豔道:“路爾先生, 你做的鱈魚真好吃。”似乎完全忘記了中午發生的事情。

路爾微笑著點頭示意, 並不想說話。

桌上每個人的餐盤已被各自掃**一空, 泰絲爭著道:“我來洗碗我來洗碗!我什麽都沒做呢!”

本想回房間的普莉瑪腳步硬生生頓住, 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笑容:“那我也來洗吧。阿拉……”

普莉瑪的話還沒說完,泰絲搶話道:“我們兩個應該夠了,阿拉貝拉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都沒吃多少。”

想叫阿拉貝拉一起洗碗的普莉瑪在心裏不太淑女地翻了一個白眼,阿拉貝拉吃得和在場的男士一樣多,這還叫沒吃多少?

泰絲自話自說:“你平時的食量可不是這樣,既然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你不用去洗啦,我幫你把你的份洗掉。明天早上我們就登島了,要用好多的精力呢!”

阿拉貝拉和路爾兩個人在龍穴裏吃飯時就不會洗碗,更何況是洗這麽多陌生人的碗,她還沒表明自己的態度,泰絲就遞過話來。阿拉貝拉心情複雜道:“晚安。”

“晚安晚安,大家今晚都要養精蓄銳啊!”

眾人互相告別後,除了泰絲和普莉瑪留下來收拾,其餘人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準備休息。

天空中的星星不知何時已經躲在了雲後,在無邊黑暗的大海中,唯有船上亮著點點燈光。

本以為會是一夜好眠到天明,誰知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耳邊還回響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醒醒!大家都醒醒!”

船上的走廊已經有人在嘶吼著叫醒眾人,他的聲音被掩蓋在雷聲下,顯得微不足道。

船身被一陣又一陣洶湧的波濤打得搖搖欲墜。

眾人再深的睡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大家竭力穩住自己的身子,艱難地趕到船艙會合,這種時候抱團取暖好過一人獨處。

海茲的聲音變得嘶啞,他緊緊拉住每一個剛趕來船艙的人,讓他們能在狂風中穩住自己的身形,進入船艙裏避風。

“怎麽回事?”達倫扶住身旁的普莉瑪,在心裏暗暗罵道。

阿拉貝拉和路爾來到船艙時,泰絲撲到阿拉貝拉的身前,拉住她,驚慌道:“阿拉貝拉,路爾小哥,你們沒事吧?”

路爾搖搖頭,倒是阿拉貝拉,臉色凝重。

泰絲追問道:“阿拉貝拉,你怎麽了?”

這陣暴雨來勢洶洶,也來得突然,大家一點準備都沒有。阿拉貝拉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股讓她排斥且難受的力量,這場暴雨並不像僅僅是普通的自然現象。

“人都到齊了吧?”埃德加清點了一下人數,嚴肅道“剛才我去看過船長了,他和船員們待在一起,他叫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艘船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中央,就像一隻螞蟻一樣渺小,在狂風暴雨麵前,更是無能為力。大海像吃人的野獸,正在明目張膽地吞噬這艘人類的船隻。

唐娜緊緊抱住克萊兒,將頭伏在她的肩膀上:“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海茲鄭重道:“都別急,我這裏有幾支避水藥劑,大家先服下,服用後可以在水裏保持呼吸一整天。”

海茲拿出背袋裏的避水藥劑,總共十支。

埃德加在旁邊幫海茲拿藥劑,聲音沉重:“我剛才問了船長,他們出海都會自己備避水藥劑以防萬一,但是避水藥劑對於普通人來說本身價格就昂貴,他們每個人有且隻有自己的那一份。而這裏隻有十支藥劑,我們……”埃德加停頓一下,“有十四個人。”

這意味著,有四個人可能會麵臨生命危險。

船外的狂風暴雨還在呼嘯,船艙內一時有些沉默。

普莉瑪平時慣有的假笑快要維持不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打破沉默:“海、海茲和我們都是平時一起冒險過的夥伴,我們都是一個團體。而阿拉貝拉和路爾是臨時進來的,他們沒有準備避水藥劑,也、也不能怪我們吧。”

阿拉貝拉看向普莉瑪,眼中含著是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眾人一時沒有應聲。

海茲環視了一周眾人的表情,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普莉瑪身上,他直直地盯著普莉瑪,臉上的一道長長的刀疤在電閃雷鳴中閃爍著冷光,平時就凶狠的麵目更顯幾分猙獰。

“我水性應該是這裏最好的,我不用藥劑,其他還有誰?”

這句話像一聲炸雷,炸響在在場心思各異的人的心中。

泰絲才反應過來,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沒有人會願意把生存的機會讓給素不相識的陌路人,大家似乎默認了阿拉貝拉和路爾不能擁有這為數不多的避水藥劑。她強顏歡笑,聲音有些顫抖:“我、我的水性也還可以,阿拉貝拉,你把我那支藥劑拿去用吧。”

經驗豐富的冒險家,怎麽看,也比嬌滴滴的大小姐落水後更有生還的機會。

阿拉貝拉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把放在普莉瑪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了泰絲身上,她輕輕皺眉,這個叫泰絲的女孩子,明明看起來這麽害怕,還願意把避水藥劑讓給她?

唐娜從克萊兒的懷中抬起頭,她快要哭了似的:“泰絲,你水性根本不好,我把避水藥劑讓給你。”

一直存在感不強的賽恩亞德,默默將剛才埃德加發給眾人的避水藥劑遞給唐娜:“給。”

海茲重新掌控起局麵:“你們這讓來讓去的是在表演什麽話劇嗎?趕緊把避水藥劑服下去,待會不一定來得及!我和賽恩亞德,”海茲將目光轉向阿拉貝拉和路爾,他眼神歉疚,“和他們兩個不用藥劑,其餘人趕緊服下去。”

盡管海茲不想認同普莉瑪,但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除了阿拉貝拉和路爾,其他人都是和他相處過很久的朋友和夥伴,他沒辦法優先顧慮到並不相熟的阿拉貝拉和路爾。

“抱歉。”

普莉瑪服下藥劑後,用胳膊擦了擦嘴,她死死抓住旁邊的重物好讓自己不被這波濤絆倒,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找補:“阿、阿拉貝拉小姐,你也不用在意,我們服用後隻是能在水裏呼吸一天而已,這裏沒有別的船隻,我們生還的幾率並不比你大,哈、哈哈。”

泰絲急得眼眶通紅,她還想將手中分發到的避水藥劑給阿拉貝拉,在靠近阿拉貝拉時,被阿拉貝拉奪過她手中的避水藥劑,強製性地給她灌了下去。

路爾並不擔心避水藥劑的問題,尤萊亞先生的筆記中有記載一種避水咒語,效果要比市麵上普通的避水藥劑要好得多,但是以他現在的魔法水平,也僅僅能維持一兩個人而已。

水係魔法師對水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在大海深處遇見暴雨,路爾並不像其他人那麽擔心,這場暴雨中的濃鬱水屬性魔力,讓他渾身都很放鬆。

路爾瞳孔驀地一縮,水屬性魔力!他猛地看向阿拉貝拉:“阿拉貝拉,我……”給你施一個避水咒語吧。

像是知道路爾要說什麽,阿拉貝拉打斷路爾沒說完的話:“照顧好你自己,不用管我。”

阿拉貝拉感覺自己已經不暈的頭被這場顛簸搖地又重新犯暈了。這場暴雨太大,風也太猛,她無法化成龍形飛翔在空中,這艘小小的船隻也無法承載住她的龍形。

此時,達倫大喊:“快出去!水漫進來了!”

埃德加也緊跟著道:“去甲板!”

暴雨砸得人生疼,門窗被吹得哐哐作響,在狂風中前進並不是件易事。

波濤和海浪掀得比船身還要高,一波接一波地打在船上。唐娜一不注意,就被風吹出去了一大截距離,她的身子飄在發怒的大海之上,隻一隻手來得及抓住船舷。

“唐娜!”

賽恩亞德率先反應過來,他爆發了自己所有的潛力,大步跨過去,拽住唐娜的手臂,將她往回扯。但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弱,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海茲也趕了過來,搭了一把手。

就在這時,一陣更將猛烈的波濤襲來,船身猛然一抖。

唐娜被賽恩亞德和海茲合力拉了上來,但與此同時,賽恩亞德卻被這陣突如其來的一抖抖進了大海裏。

“賽恩亞德!”

陰沉得發黑的大海很快就吞噬了賽恩亞德的影子。

路爾也在剛才的抖動中,整個人直直砸向了船外,阿拉貝拉眼疾手快地拽住路爾的胳膊,就在她要發力拉路爾上來時,旁邊傳來了泰絲的吼叫聲:“阿拉貝拉!”

船上的桅杆被剛才的狂風吹斷最後的堅持,正朝著阿拉貝拉死死地砸下來。

正在拽路爾的阿拉貝拉根本來不及顧及,泰絲從旁邊猛地撲了過來,將阿拉貝拉撲出桅杆砸落下來的範圍,而自己,卻被桅杆砸向了大海。

失去阿拉貝拉借力的路爾,也瞬間墜入海中。

阿拉貝拉心髒一窒,火紅色的瞳孔頓時猛地縮成豎瞳。

作者有話說:

今天開了一本預收:死神再就業

失業後再就業的死神女主x應屆畢業生天使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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