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寒風吹動衣擺，陸語安握緊拳頭，才堪堪忍下了心中翻湧的情緒，回頭看向沈氏。
四目相對時，沈氏眼底閃過慌亂，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
陸語安卻扯了扯嘴角，不給沈氏解釋的機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出了陸家，鶯兒義憤填膺道。
“夫人怎能如此？平日裏偏心也就罷了，今日居然還說得這般明白。”
陸語安聽後瞥了眼鶯兒，鶯兒趕緊捂嘴，不敢再多言。
登上馬車後，陸語安閉上眼睛，在心裏思考眼下的情況。
根據此番的調查，可以確定此事是陸語嫣所為。
既然陸語嫣不顧及姊妹親情，那她又為何非得給她好臉色？
雖說做不出太難看的事情，卻能夠通過鋪子來動手。
她有的是辦法讓陸語嫣大出血。
打定主意後，陸語安立刻讓鶯兒去調查陸語嫣鋪子的情況。
鶯兒立馬行動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查清了陸語嫣鋪子的情況。
“太太，已經查清楚了，二小姐最近也想效仿咱們鋪子，購置了很多綢緞。”鶯兒將調查到的情況如實告知。
陸語安正在鋪子裏翻看賬本，瞧著穩定的入賬記錄，眉目舒展不少。
不過在得知陸語嫣想要效仿鋪子時，不由抬眸看過去。
“他都購置了什麽綢緞？”
“一些妝花緞子，還有一些紮染緞子，雖然看著都是極佳的東西，但其實在汴京賣不出什麽價格。”
鶯兒以前對成衣鋪子不甚了解，可這段時間跟著學習，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汴京城內所有布料綢緞，都是不同的，需要城中的貴人們喜歡，才會流行開來。
隻有開始流行了，才能夠賣上好價錢。
這也是為何最初蜀錦不流行時，陸語安會去找到陳彎彎，給她推薦，才有了如今人人都要穿蜀錦的盛況。
“陸語嫣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又豈會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想必別人也是看她初次接觸，故意坑了她。”
陸語安倒並不驚訝，陸語嫣什麽腦子她清楚，看上去有些小本事小聰明，卻根本沒有真才實學。
旁人隨便忽悠幾句，很容易就上套。
陸語安頃刻間便知道應該如何對付了，當即給陳彎彎送了請帖。
這段時間兩方都有來往，已經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陳彎彎很快便應邀而來，查看鋪子裏最新上架的衣裳。
“我已經聽說你在娘娘那裏的事情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即便沒有我為你引路，你依舊能夠入得了娘娘的眼。”
陳彎彎並不吝嗇誇讚，反倒是肆意灑脫模樣。
陸語安彎了彎嘴角，拉著人查看最近的一些衣裳，同時壓低聲音說明用意。
“其實此番叫來陳小姐，是希望陳小姐能夠幫我一個忙。”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而後安靜地等待著陳彎彎回答。
陳彎彎倒不是一個願意結仇的人，卻也不大喜歡陸語嫣。
之前沒有太多往來，可上次見麵後，她便覺得此人不可深交。
如今得知國公府遇到的事情，當即便答應了幫忙。
“我可以幫你，這些事情對我而言都是小事。”
有了陳彎彎這句話，陸語安徹底放下心來，兩人當即行動起來。
在給陳彎彎介紹衣裳時，陳彎彎故意裝作不解的問題妝花緞子和紮染緞子的事。
“我聽說這兩日城內盛行妝花緞子，隻是外麵那些人隻知道賣貨，並不會告知這些緞子是好是壞，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場，你能不能以內行人的眼光，同我說說？”
陸語安故作為難，半晌後囁嚅著開口。
“我也不願得罪人，不過陳小姐還是不要買這些緞子製作的衣裳了，黃花緞子看著好，實際上色彩渾濁，很容易破壞，而且不容易固色。”
“至於紮染緞子，那更是憑良心了，誰也不知底料是什麽，很多商家都會用一些成色極差的料子來染，這些衣裳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兩人的聲音不大，卻足夠鋪子裏的人聽見。
陸語嫣已經讓人開始製作衣裳，甚至在城內大肆宣揚這兩種鋪子，免不了有些不懂布料的人蠢蠢欲動。
而今聽見陸語安所言，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落入了商家的圈套中。
次日，陸語嫣歡天喜地地開門做生意，惦記著所有衣裳暢銷。
卻沒想到開門半天，一個客人也沒有，即便是有人登門來看，得知是妝花緞子和紮染緞子後，都一臉歎息地離開。
陸語嫣就算再蠢，也明白了這裏麵的彎彎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為何不來買我的料子！”陸語嫣氣急敗壞質問春夏。
春夏也是一頭霧水，忙不迭地上前安慰。
“想必是這些人不識貨，小姐千萬別生氣，奴婢這就出去打聽一下。”
陸語嫣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微微頷首同意春夏出去查看。
不多時春夏臉色蒼白地回來，支支吾吾將外麵的傳聞告知。
“也不知外麵那些人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綢緞愣是被他們說得一文不值，而且還流傳出了買什麽綢緞也不要買妝花緞子這種話。”
春夏的聲音越來越小，擔憂地望著陸語嫣。
陸語嫣臉色驟變，摔了手中茶盞。
“小姐，這可怎麽辦呀，若是賣不出這些綢緞，可不就砸在我們手裏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為了能夠東山再起，陸語嫣咬了牙，從嫁妝裏麵拿出了不少錢財，就為了能夠揚眉吐氣。
隻要這批綢緞能夠賣出去，就能夠買下心心念念的宅子。
可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綢緞沒有賣出去不說，甚至全部砸在了手裏。
“不行，我們必須得想想別的法子。”
陸語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忽地想到了捆綁銷售的套路。
“有了，我們可以製作一些精美的衣裳，然後捆綁銷售，想要買成衣，就必須得購買一匹妝花緞子或者紮染緞子，如此定能夠將所有東西都賣出去。”
說做就做，陸語嫣立刻去物色合適的繡娘，想要劍走偏鋒。
陸語嫣確實有幾分頭腦，這個辦法一出，賣出去了不少料子。
陸語安在得知此事後，卻並未插手，她清楚知曉這不是長久之計，很快就會有人上門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