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安早在前往江南前，就聽說江南一些男子看不起女子，甚至覺得女子應該在家裏相夫教子。
就更別說是拋頭露麵在外麵做生意了。
而今看著掌櫃的表情，陸語安大概能夠清楚對方的心思。
不過她並未因此怪罪，反倒是直接說出了國公府的名號。
“既然閣下知曉汴京流行的事情，想必也知道汴京國公府吧？國公府現在的管事就是女子，為何非得叫個男子來？”
陸語安含笑看著掌櫃，將掌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最初掌櫃還是不屑一顧，甚至是看不起，而今得知國公府名號，當即臉色大變，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敬佩。
“原來是國公府太太，失敬失敬，還望太太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掌櫃立刻端正態度，陸語安並未因此為難，而是認真洽談合作事宜。
因鋪子需要的料子數量龐大，陸語安挑選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甚至已經算得上布莊最大的生意。
掌櫃雙眼放光，當即點頭應下。
“要是能夠和國公府達成合作，是我們布莊前世修來的福分，太太說的這些料子，一時半會兒也準備不好，不過能夠先準備出一半來，你看如何？”
陸語安思忖片刻，點頭同意，讓掌櫃先把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看看。
掌櫃立刻去準備，不過半日功夫，就已經裝好車，隻要查看無誤後，就可以順流而上，直接送去汴京。
就在此時，陸語安卻要求掌櫃開箱驗貨。
“既然東西已經準備好，那就打開讓我看看，是否與你們給我的樣品一致。”
本來還在旁邊笑容滿麵的掌櫃，臉上的表情僵住，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麽。
陸語安挑眉，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看著掌櫃。
即便是女子，陸語安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也十分唬人，掌櫃最終隻能硬著頭皮讓人開箱。
本以為隻是走走過場，卻不想陸語安檢查得十分仔細，很快就從中發現了不少問題。
之前查看的樣品皆是上品，可如今裝箱的大部分都是次等貨。
將次等貨挑出來，丟在地上，陸語安抬眸冷冷的看向掌櫃。
“這是何意？我誠心想要與你們合作，你們就是這般跟我合作的，以次充好？”
掌櫃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特別是附近的人聽見動靜後紛紛看過來，他更是無地自容。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合作態度，那麽恕我難以接手，我看我們也不必繼續合作了。”陸語安態度堅決，直接拒絕了繼續合作。
掌櫃哪裏會願意到手的香餑餑流走，趕緊追了上去。
“國公太太，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種事，我已經知道錯了，立馬就把東西更換了……”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今日當著我的麵，你都能夠以次充好，之後我不在這邊守著，你讓人送來的東西更不知如何，合作確實沒必要了。”
陸語安的態度並未更改，甚至不曾多看掌櫃一眼。
附近有不少正在觀望的布莊掌櫃，陸語安索性攤開了說。
“諸位若是想要與我合作，那便需要端正態度，我最不喜的就是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買賣，隻有相互信任，才能夠達成長久的合作。”
“此番我代表國公府的鋪子前來，是想要找到長久的貨源，若是有人覺得自己合適，可以來找我。”
此話一出，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其中不少人躍躍欲試。
國公府的鋪子早已打出名號，不少人都想要與之合作，更別說是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
掌櫃們紛紛踴躍報名，說著自己布莊的優勢。
為更好的了解這些布莊的情況，陸語安就近尋了個茶樓，邀請眾人進去細說。
布莊掌櫃們不甘示弱，都帶來了布莊裏麵的上品貨，陸語安一一查看，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家花紋樣式都極為特殊的布料上。
她好像開口詢問，旁邊就有人笑出聲來。
聽見動靜後陸語安黛眉微挑，意識到這裏麵有些什麽。
“還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明明知道國公太太最厭惡的是以次充好的事，自己手腳都不幹淨，還敢拿著東西來。”
說話的是江南布莊前三中的一位，態度十分傲然，即便是麵對陸語安，也不卑不亢，不同於其他人。
此番眾人聽了他的話，皆是哈哈大笑，隻有其中一個老掌櫃麵色難看。
“太太有所不知，你所看中的這家料子之前就出了問題，他們在江南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你可得想清楚了。”
先前說話的人提醒道。
陸語安摩挲著料子，想了想側頭看向鶯兒，鶯兒頃刻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出去調查。
布莊的事情曾經鬧得沸沸揚揚，鶯兒很快就調查到了始末，壓低聲音告知，
“這家布莊之前就出過以次充好的先例，甚至還倒打一耙，在江南名聲很不好，不過他們掌握著獨特的紡織技術，他們的料子確實不錯，隻是不適合大批量收購。”
得知布莊手腳不幹淨，便是再好的料子，陸語安也不會多看一眼。
她毫不遲疑的丟開料子，繼續查看下一家的料子。
就在此時，布莊的老掌櫃顫巍巍站出來。
“太太，我知道有些話說不得，可若是不說，就要被人扣這麽一頂帽子。”
“我敢用自己的性命發誓，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我們布莊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旁邊的人聽後哈哈大笑，“你的性命又不值錢，發誓有何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將老掌櫃貶得一文不值。
陸語安全程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
經過這次的短暫相處，可見這些人早已將這家布莊剔除，他們已經淪為了江南布莊的笑柄。
可即便如此，老掌櫃還在強撐。
陸語安抿唇沒有言語，她覺得或許這裏麵有內情。
“老先生，你先起來，布料的事情之後再說，你回去等消息便是了。”
她並未一杆子打死，卻也沒有盲目的定下布料。
待老掌櫃離開後，她又查看了剩下的料子，確實發現不如老掌櫃家的，其中幾家卻也勉強夠看。
送走所有人後，陸語安再次安排鶯兒去打聽，務必要將此事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