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嫁到國公府兩日,可公婆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好,小姑子也是乖巧懂事,機靈可愛的。

同樣都是機靈的性子,姚若柟就比陸語嫣討喜千百倍。

陸語安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是公婆的親生女兒該多好。

她本就不願回府去麵對偏心的爹娘和心思陰暗的妹妹,更別說鶯兒還有下一句:“姑爺到現在還沒回來,隻怕明日……”

新婦三朝回門,若是沒有夫君相陪,怕是要讓人說是不受寵的。

“無妨,夫君是奉旨剿匪,就算母親和妹妹有微詞,父親也會阻攔的,不至於因此而為難我。”

“可是……”鶯兒還是擔心陸語安。

她自小便跟著陸語安,知曉自家姑娘向來不爭不搶,性子恬淡,可要掄聰慧,並不比那有早慧之名的三姑娘差。

她家姑娘心思細膩又敏感,她擔心姑娘回府之後受了委屈也不說,隻憋在心裏。

“不必擔心我。”陸語安拍了拍鶯兒的手,“左不過以後也回不去幾次了。”

嫁人之後,有諸多不便。

最大的不便,就是不能經常回娘家。

但這對於陸語安而言,並不是壞事。

甚至,能逃離那個讓她覺得窒息的家,她還覺得有些慶幸。

以後回不去幾次,這話倒是也安慰到鶯兒了。

擦幹了頭發,陸語安正拿了這兩日送過來的賬冊,準備再看一會兒便睡了。

才靠在**,就聽見前邊傳來消息,小公爺回來了。

姚若虛回來了,因為天色已晚,便不必進宮回話,隻寫了折子送到宮中去。

他則是直接回府,約莫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回來了。

姚若虛讓人傳回話來,說是有事要與父母和妻子商量,讓他們等他回來。

陸語安自然沒有繼續睡的道理,重新梳妝打扮。

“不必這麽麻煩。”她按住鶯兒往她腦袋上插簪子的動作,“簡單些便好。”

鶯兒嘟了嘟嘴,“姑娘,小公爺好不容易回來了,您可不得打扮的精致些?”

保不齊今兒個就是姑娘和小公爺的洞房花燭呢,她得想辦法熱鬧過姑娘把小公爺迷得神魂顛倒才行!

陸語安無奈,低聲道:“他不喜歡滿頭珠翠的姑娘。”

鶯兒一怔,“真的假的?姑娘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聽陸語嫣說的。

上輩子陸語嫣在殺了她之前,都是和她親近的模樣。

沒少和她抱怨,說齊國公府還是一品國公府呢,結果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寒酸相。

還說姚若虛不喜歡姑娘滿頭珠翠,喜歡裝扮素雅的姑娘,實際上就是摳門,不願意給妻子花錢。

陸語安從陸語嫣口中聽到了不少關於國公府的事情,大抵不是什麽好事。

那時候她相信自己的妹妹,對齊國公府並沒有太多好印象。

直到死在陸語嫣手中,她才意識到,在陸語嫣口中這個處處上不得台麵的國公府,是真正的百年勳貴,是陸家拍馬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分明是流言自己心思歹毒,卻話裏話外將旁人貶低到泥土裏去。

“真的。”陸語安嫁過來這兩日,也看出來了,國公夫人端莊高貴,平常也沒有太多首飾,可但凡在她身上出現的,就無一不是千金難求的精品。

國公府的人,或許瞧著並非環佩叮鐺的,可有見識的人,定不會小覷了國公府。

收拾停當,陸語安便帶著鶯兒往主院去了。

國公夫人一見陸語安,臉上便揚起了笑意,可見對這個兒媳婦是真心滿意的。

就連素來嚴肅的國公爺,見到陸語安,也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過來了,坐下說話吧。”

國公夫人瞧著陸語安換了身衣服,笑嗬嗬抱怨:“這個莽撞小子,回來便回來了,還非要讓大家都來等著他,我們安兒是不是都睡下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沒有比他更會折騰人的了!”

陸語安被國公夫人握著手,也沒抽回,恬淡地笑著:“夫君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大晚上還勞累父親和母親,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的。”

國公夫人聽著這話心裏高興,“你呀,就是太好說話了。”

婆媳二人說著話,就見姚若虛身邊的小廝先回來傳話,人到前街了,將帶進城的百人隊伍安頓好,就回家了。

剿匪的隊伍是京畿大營的將士們,回京之時,帶進來百餘個有功的,解釋會論功行賞。

姚若虛便是在安頓這些人。

算算時間,頂多再有一刻鍾就能回來了。

隨後,小廝又領進來兩個小孩兒。

一男一女。

兩個小人兒牽著手,看著有點膽怯,卻又不失禮數,進門也沒有四處張望,就跟在小廝身後。

“這兩個小娃娃,是小公爺讓帶回來的。”

陸語安手上一僵。

這兩個孩子?

就是姚若虛婚前生下來的孩子?

難怪她一直沒打聽到消息,莫不是之前一直是養在外頭的?

國公夫人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她猛地站起身子,指著那兩個小孩兒,“這是誰家的孩子?”

小廝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啊,小公爺剿匪回來時,在路上遇見這倆孩子賣身葬母,就把倆孩子帶回來,讓人厚葬了他們的母親。”

就這麽幾句話,國公夫人都已經腦補出一大段戲碼了。

她握著陸語安的手,手上微微顫抖,轉頭試探著看向國公爺,“不能是……”做了對不起兒媳婦的事情吧?

國公爺麵上依舊是一副淡定嚴肅模樣,可他的手,已經抓住了太師椅的扶手,“等那孽障回來再說!”

若真是,他就打斷那畜生的腿,再認了兒媳婦做義女,將兒媳婦當成女兒一樣,以後再尋個好人家給閨女嫁出去。

陸語安瞧著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的態度,心下稍安。

不過是兩個孩子,她並非容不下。

踏著月色策馬往回趕的姚若虛猛地打了個冷顫,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一夾馬腹,“駕!”

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停在府門口。

他還沒下馬呢,管家就迎上來,接過他手上的韁繩,“郎君可算回來了,老爺在主院等您半天了。”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郎君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惹老爺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