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國公府的那兩個孩子是野種,我還聽說他們的母親是青樓女子。”
“我也聽說了,現在此時鬧得沸沸揚揚,都在猜小公爺是不是他們的父親呢。”
百姓們聚在一起,議論著汴京最近的新鮮事。
眾多新鮮事裏,最讓人津津樂道的,當屬姚萍和姚安的身份。
最初姚若虛對外公布兩個孩子是副將之子,副將死後養在身邊。
可如今外麵謠言四起,人人都說兩個孩子是姚若虛的種,甚至還有人睜眼說瞎話,說兩個孩子和姚若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關於外麵的謠言,國公府並沒有插手處理。
隻是很快此事就傳到了私塾,私塾的那些孩子得知之後,對著兩個孩子指指點點。
更有甚者跑到姚安麵前挑釁,嘲諷他就是個野種。
“我爹娘說,你就是野種,你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
姚安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但他知道那是個極好的人,聽見眾人議論紛紛,他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母親被這般傷害。
在那人的手快要戳到他的鼻子時,姚安直接撲了上去。
“你才是野孩子,你全家都是野孩子!”
“啊!姚安打人啦!快來人啊!”
被打得人嗷嗷叫喚,不過他的年紀更大些,除了最開始吃虧,很快就開始反擊。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姚安很快就鼻青臉腫。
姚萍得知這邊的情況匆匆趕來,就看見自家弟弟被人摁在地上打。
姚萍瞳孔一縮,趕緊衝過去把人推開,護在姚安麵前。
“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怎麽能打人呢?”
被打的人也不肯吃虧,看見姚萍過來,用打量勾欄院女人的眼神打量著她。
“果然跟你那個青樓娘一樣,都是狐媚子模樣,也不知道私底下如何放浪。”
說話的是汴京紈絝,雖然年紀不大,卻什麽東西都觸碰,更是早早的就跟著家裏人去了勾欄院。
如今言語輕挑,還想要占姚萍便宜。
姚萍並非期期艾艾之人,對方讓她覺得不適,抬腿就踹了過去。
對方不察,險些被踢到下三路,頓時氣急敗壞,抬手就給了姚萍一巴掌。
姚安看見自己姐姐受辱,再次撲過去。
場麵一片混亂,書童看見嚇壞了,想要過去幫忙,又看見對方人多勢眾,權衡一番後轉身就往國公府去。
陸語安恰巧在家中,看見書童一個人回來了,黛眉微蹙。
“怎麽就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萍兒和安安呢?”
書童氣喘籲籲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陸語安一聽,當即沉下臉,直奔私塾去給兩個孩子撐腰。
抵達私塾時,場麵已經基本被控製,隻是姚萍和姚安頗為狼狽,姚萍的衣裳甚至都被人扯開了。
“這裏是讀書的地方,你這種青樓女子生的賤種,就別在這裏勾引男人了。”
紈絝說完之後帶著一群人哈哈大笑。
姚萍畢竟是個小姑娘,哪裏受過這般屈辱,明明想要罵回去,卻又不知如何言語,隻能被氣得雙目通紅。
陸語安到時,正好聽見了這些惡心話。
她的臉色越發難看,上前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冷眼看著紈絝。
“你們是何居心?小小年紀就開始汙蔑旁人,你們家中長輩就是這般教導的?”
陸語安咄咄逼人,直接就滅了對方的囂張氣焰。
旁邊有不少人看著,紈絝不想丟臉,梗著脖子把謠言的事情重複一遍。
“外麵的人都在說他們是青樓女子所生,他們就是野種,活該被人奚落,我們才不願意和這種人成為同窗。”
陸語安意識到姚萍被氣得發抖,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然後倏地看向紈絝,勾唇冷笑起來。
“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是野種,那你能拿出證據嗎?你要是拿不出證據,這就是汙蔑,那我們就直接報官吧。”
陸語安端起了國公府太太的架子,那紈絝雖然是個混不吝,卻也到底才剛十歲出頭,直接被嚇到。
對方家裏的人趕緊去請來了家長,都是官場上的老熟人。
對方得知了來龍去脈,立刻過來賠禮道歉。
“太太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也是道聽途說,才會跑到這裏來嚼舌根,我們都知道兩個孩子的身家是清白的。”
陸語安卻並沒有因為對方所言放過,而是直勾盯著紈絝。
“那就由他給兩個孩子道歉吧,他若是不道歉,那麽此事就過不去,我們就隻能報官了。”
陸語安並非威脅,而是真的準備報官。
對方也知道此事他們不占理,若是陸語安真的報官,他們就會徹底得罪國公府,屆時肯定會招惹不少麻煩。
他們隻能一拍紈絝的腦門,勒令他趕緊過來道歉。
紈絝雖然不願意,但在家中人的威壓下,也隻能不情不願地過來道歉。
處理好孩子們的事情,陸語安又去找到了私塾負責人。
私塾負責人還想要和稀泥,卻不想陸語安直接發難。
“方才他們動手時,你們為何能冷眼旁觀?難道你們也覺得外麵的流言蜚語是真的?”
“私塾乃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你們卻縱容這些汙言穢語傳人,難道不該給個交代嗎?”
陸語安語氣冰冷,表情認真。
私塾負責人還想要把這件事敷衍過去,卻不想陸語安態度強硬,非要讓他給出個交代。
“你們明知自己的學生受到排擠,卻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從始至終不曾插手,你們若是如此教書育人,那我的孩子也不敢放在這裏了。”
陸語安直接表明了態度,甚至還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如今這世道,私塾大多都是大家供養,如果他們得罪了國公府,就意味著得罪了大家。
沒了大家的供養,私塾很快就會沒有生源,甚至會聲名狼藉。
私塾負責人想到這點,趕緊過去點頭哈腰道歉。
“太太教訓的是,這次確實是我們不對,沒能及時發現問題,害得兩個孩子差點出事,我在這裏向你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
陸語安勾唇沒有說話,顯然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就鬆口。
就在私塾負責人焦頭爛額時,姚萍攏緊衣服紅著眼眶過來。
“安姐姐,我們回去吧,我想要回家。”
聽見姚萍所言,陸語安心裏泛著酸澀,趕緊將兩人摟進懷裏。
“是安姐姐來晚了,我們這就回家去。”
陸語安看也不看私塾的人,一手牽著姚萍,一手抱著姚安,離開了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