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場時隻見二房三房都坐著,隻是與請茶那日不同,韋氏見她一來鼻子裏出了口冷氣,隨後轉頭讓女士給自己斟茶。

挨個請過安,陸語安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看著元氏。

“不知娘這般著急將兒媳叫來,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元氏看著她笑眯眯的,還未開口卻被韋氏搶過了話頭。

“哎喲侄媳,我瞧你這派頭挺大的,來敬茶本是情理之中,你這可是在怪你婆母無事生非找你過來?”

元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悠閑地端起茶抿一口。

“怪孩子作甚?分明是我取消了這規矩,平日裏你們在國公府,不是也過得隨性自在嗎?”

這是在說他們無規無矩,可韋氏不敢嗆聲,見自己占不到好處便說起正事。

“嫂子,有件事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韋氏說著拿著手帕抹了一把眼淚。

“前幾日我差人送了幾個女士去若虛院子裏頭,心想這侄媳剛進門,怕是沒幾個用得順手的,誰知昨夜若虛大怒,將人給攆了出來,這若虛平日裏性子豪爽,還未見氣性這麽大呢,我聽說,是侄媳心生妒忌,覺得女士搶了她的風頭,這才在若虛耳邊說了幾句。”

金氏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樣子,波瀾不驚地在一旁幫腔。

“二嫂說的這話倒是令人啼笑皆非,人家小兩口新婚燕爾,你那幾個女士樣貌清秀,侄媳定是不樂意的。”

自己一言未發便被潑了髒水,陸語安笑著等她們下文。

“這……就算新婚燕爾,可開枝散葉總是要的呀,我也是好心,早日為大嫂和大哥添個大胖孫子,為齊國公府壯大香火,侄媳心眼如此小,將來如何當家?”

這韋氏頭腦簡單,還沒等人下話套就三言兩語將自己目的說了出來,陸語安便懶得費口舌與她論理,隻淡淡來了句。

“三嬸是如何知道是我吹了枕邊風?”

元氏滿意點頭,欣賞著韋氏臉上慌亂的神情。

“我……我聽下人說的。”

不過就是那幾個女使去告了狀,韋氏這番按捺不住,隻叫人拿把柄。

“齊國公府的家仆都受過訓,不得亂傳主子閑言碎語,還麻煩三嬸告訴我是哪個不知死活的違背規矩,我也好處置了才是。”

韋氏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話,旁邊的金氏眯了眯眼,敬茶那日她沒看錯,這丫頭可沒那麽簡單。

“安兒說的也沒錯,況且我問過蘭亭苑的人了,是你那幾個女士不懂規矩,進書房觸了若虛逆鱗,人不是還在院子裏嗎?這事兒若虛看在你麵子上已是從輕處理,你就不要再多生事端傷一家人和氣了。”

元氏知道陸語安有自己的打算,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了,也不管韋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傾訴自己的苦楚,借口身體欠安回院子裏去了。

韋氏見狀氣得厲害,臉色跟吃了蒼蠅一般,狠狠的剜了陸語安一眼便走了。

這個節骨眼金氏還不忘充好人。

“侄媳啊,你也別多想,你這三嬸就是好心,我也能理解你。”

陸語安笑意盈盈,禮數周全。

“二嬸多慮了。”

見著人走遠,陸語安收起笑容帶著鶯兒往蘭亭苑走。

“再過幾日,便照我昨晚教你的法子去找那幾個女士。”

韋氏沉不住氣,今日見元氏不與她在一邊,隻怕沒過多久就要使手段,她得趕在那之前。

春風拂,蘭亭苑的牡丹花爭奇鬥豔,假山旁幾個女士正低頭除草,小橋流水,倒是一番景致。

可不過片刻,幾個女使便開始爭吵,急眼之處竟還動起手來,一時間一團亂,直到陸語安差人把打架鬥毆的女使都叫到正廳去跪著。

三房送來的那幾個鼻青臉腫,像是被打狠了,為首的那個春香卻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發生何事,竟讓你們大打出手,傳出去國公府的臉麵不要了嗎?”

其中一個女使立刻開口,指著那三個女使義憤填膺。

“春香她們不知廉恥,揚言遲早爬上少爺的床,還異想天開地說什麽要做妾室,破壞太太和少爺的感情不說,更是口出狂言太太蠢笨,無法管家!”

名叫春香的女士一臉慌張,死死咬著牙,腫脹的臉龐看起來尤為滑稽。

還不是這幾個小賤人明裏暗裏出言諷刺,說她們連通房丫鬟都做不上,她們回了幾句,卻被拿前幾日被趕出書房,現在連正廳都進不去來說事。

一時情急便打起來了,可這話她說了就等於不打自招,是萬萬不能冒險的,隻得哭喪著臉說自己冤枉。

“畢竟是三嬸送過來的人,我無權處置,鶯兒,去叫人吧。”

不出片刻,以元氏為首的二房三房就落座了,瞧著自己靠山來了,春香立刻哭哭啼啼爬上前。

“三夫人,春香冤枉啊,分明是蘭亭苑的女士先挑事兒。”

韋氏死死捏著手絹,一腳把她踢開。

“不知規矩的東西。”

來龍去脈蘭亭苑的人說得清清楚楚,她就算有一百張嘴也擺脫不了,人是沒法留下去了,還得給元氏賠笑臉。

“大嫂,這事兒是我糊塗,沒想到選了這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過來,先前還誤會侄媳,現在看來,都是這小賤種一人做下的孽,我先給你們賠個不是。”

元氏和陸語安對視一眼,眼中都是讚賞。

“一家人說這些傷和氣,總歸不是什麽大事兒,這三個女士,你自己帶回去看著處置吧,不過這春香放哪都改不了這脾性,國公府可養不起這尊大佛,我勸你啊,還是快點送走,免得咬了自家人。”

元氏這話說得意味深長,陸語安眼裏帶笑跟著附和。

“是啊三嬸,我雖沒有話語權,但春香實在可恨,至於其他兩個,犯的事兒小,我素來聽聞二嬸規矩森嚴,在她手下管教,定能改過自新。”

金氏沒曾想來吃瓜還有自己的事兒,剛想反駁韋氏便答應了。

春香是留不住了,剩下兩個沒用的東西回去瞧著也心煩,不如一同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