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軍營。

陸語安調整好情緒後,便目不轉睛盯著姚若虛,不願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所以皇上最終的懲罰是什麽?皇上可以罔顧人的性命,覺得你該袖手旁觀?”

眼看著陸語安就要發言皇帝的不是,姚若虛擔心隔牆有耳,趕緊將人拉入懷中。

“我知你不甘,不過這件事情你別管,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姚若虛岔開話題,便想要陸語安先休息。

“你先告訴我皇上的懲罰到底是什麽,隻要你告訴我,我就好好休息。”

陸語安一瞬不瞬盯著姚若虛,根本不被他敷衍過去。

姚若虛哭笑不得,沒想到陸語安對此事如此執著。

他還準備著將此事揭過去,卻不想陸語安直接開始落淚。

豆大的淚水啪嗒啪嗒落下,打得姚若虛措手不及。

“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哭了?”

姚若虛心疼不已,趕緊拉著她去坐下。

然而剛往旁邊挪動半分,陸語安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姚若虛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接住。

“來人!快去找大夫!”

門外的心腹聽見後,片刻不敢耽擱,很快找來了軍營中的大夫。

大夫認真為陸語安查看,確定並無大礙後,方才轉身看向姚若虛。

“小公爺不必憂慮,太太沒有大礙,隻是最近這段時間情緒波動較大,所以才會暈過去。”

姚若虛聽後皺眉,卻也知道陸語安淪為戰俘時,都經曆了什麽。

若是換作男子,都必定九死一生,更別說是女子了。

陸語安能夠撐到這會兒,已經是巾幗不讓須眉。

“需要吃點什麽東西嗎?”姚若虛詢問。

大夫想了想,覺得陸語安金尊玉貴,和普通人確實不同。

稍加思索後,便表示吃一些安神的藥物即可。

“太太就是思慮過多,所以才會昏迷,若是真的要吃藥,可以吃一些安神的藥物,如此便能夠養足精神。”

姚若虛當即點頭,大手一揮。

“你隻管用最好的藥,然後來這邊找人拿銀子即可。”

大夫忙不迭點頭應下,讓人去準備需要的藥材。

很快大夫就熬好了藥,姚若虛接過親自喂陸語安喝藥。

她還沒有醒來,且愁眉不展,即便是昏睡,你還是提心吊膽。

姚若虛看見後眉頭緊鎖,也忍不住憂慮起來。

伸手試圖撫平陸語安緊鎖的眉頭,有擔心會打擾到她好眠,猶豫再三後,到底是收回了手。

安頓好這邊的一切後,姚若虛就離開了帳子,去處理別的事情。

陸語安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身邊並無姚若虛的身影。

她頓時心慌意亂,詢問後得知姚若虛一早就去到了校場。

不知為何,陸語安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朝著那邊跑去。

心腹看見嚇了一跳,試圖阻止。

“小公爺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臨走前成交代了,如果太太醒來,讓你安心在這裏等他。”

“我必須得親自去。”

陸語安目光堅定,不顧反對衝衝前往校場。

抵達校場時,姚若虛正在受罰。

日頭下,姚若虛背對著她,正在受鞭刑。

長鞭落在背上,瞬間皮開肉綻,甚至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不少人都被迫來到這邊觀望,在看清姚若虛的情況後,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他們沒想到皇帝會這麽狠,居然當眾受罰。

陸語安臉色蒼白,盯著姚若虛的背影看了許久,隻覺得喉嚨一陣甜,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撲過去。

就在她準備過去時,被旁邊觀察著動靜的薛二郎看見,千鈞一發之際趕緊把人拉住。

“太太這是準備說什麽?你現在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麽,甚至會讓軍中人議論。”

薛二郎清楚知道陸語安想做什麽,姚若虛之所以會答應受刑,為的就是能夠在軍中正名。

倘若此刻陸語安過去,那麽姚若虛受的這幾鞭子就白受了。

“太太擔心小公爺,卻也應該為他著想,你要是此刻過去,他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為泡影,甚至能為他人笑柄。”

“一共十鞭,小公爺已經承受了七鞭,眼看著馬上就要結束了,你要是現在過去,小公爺這幾鞭子,就真的白受了。”

薛二郎語重心長勸說,知道陸語安是個明事理的,肯定能將自己說的話聽進去。

果然,陸語安聽見薛二郎所言後,冷靜了下來。

她怔怔地盯著還在繼續挨鞭子的姚若虛,恨不得自己能夠過去幫忙代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僅僅是因為他沒有守在邊關,皇上就下此毒手,難道就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嗎?”

陸語安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隻隱隱覺得此事或許和自己有關。

薛二郎不願多言,陸語安知道是姚若虛提前叮囑過。

“我知道你隻是想要幫他隱瞞,但這件事情對我而言很重要,我和他是夫妻,我應該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還請薛公子能夠告訴我,我不想被蒙在鼓裏,我也希望能夠跟他一起承擔。”

陸語安目不轉睛盯著薛二郎,希望他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

薛二郎猶豫再三,歎了口氣。

“罷了,既然你問起,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吧。”

“皇上不僅僅是在怪罪小公爺離開,更是覺得他為了一個女子,居然舍棄百姓們於不顧,丟了皇室的臉。”

“所以安了一個擅離職守的罪責,實際上是想要利用此事敲打小公爺,不過這十鞭子對我們而言不算什麽,就僅僅是皮外傷。”

薛二郎說完還不忘安撫,擔心陸語安一直惦記著此事,把自己想出好歹。

陸語安僵在原地,心中的猜測被證實後,她整個人就更加恍惚了。

淚水奪眶而出,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真的是因為我,就因為我的自作主張,害得他在這麽多人麵前受刑,害得他都無法為自己辯解一句。”

陸語安的聲音哽咽,再一次覺得自己或許是做錯了。

‘我或許就不該來到邊關,沒幫上什麽忙也就算了,居然還給找了這麽多麻煩。’

‘皇上哪裏是在懲罰夫君,他分明就是在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