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暖風和煦,陸語安眉眼彎彎,難得露出了發自肺腑的微笑。

姚若虛看得心癢難耐,剛準備再過去撩撥一下時,卻率先被捏住了手。

陸語安嗔怪地瞪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我還得回陸家回稟鋪子情況呢。”

這段時間陸語安處理著國公府的鋪子,還不忘處理陸成文交代的鋪子,眼下陸語嫣已經認輸,她就應該帶著賬本回去給陸成文看看。

到底是陸家的產業,出嫁女便不應該過分涉足,雖說陸成文有心彌補,她卻不願意要。

姚若虛洞悉她的想法和心思,十分支持,“我陪你一起回去,好給你撐場子。”

聞言陸語安哭笑不得,打趣道:“你就不怕這些話被旁人聽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家是什麽洪水猛獸之地呢。”

“讓我娘子不舒服的地方,為何不可是洪水猛獸之地?”姚若虛反問。

陸語安微微一怔,抬眸看著姚若虛,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這怕是兩輩子加起來,為數不多能讓她動容的時候了,前世在陸家受盡委屈,還得處理範家的瑣碎事情,範二就是個不堪大用的,還慣會搗亂。

從那時開始,她便希望能夠有個不問緣由,堅定選擇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所幸今生讓她遇到了。

這般好的男兒郎,陸語嫣竟然會不懂得珍惜,前世更是各種找事。

“娘子,在想什麽呢?”姚若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收回思緒,陸語安扯了扯嘴角,“沒,你既然想要跟著去,那我們就簡單的準備一下吧。”

到底是出嫁女,回娘家還是不便空手而歸,容易被外人說三道四。

哪怕不願有太多往來,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我已經讓人預備著了,就擔心某一次回家不趕趟。”姚若虛說著握緊她的手起身,一聲令下,鶯兒便喜滋滋提著不少東西進來。

都是些適合回娘家帶的禮品,不會過分貴重,卻也叫人挑不出錯來。

姚若虛瞧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也有相當細膩的時候。

夫妻二人攜帶著禮品登上馬車,朝著陸家走去,恰巧遇到了氣勢洶洶歸家的陸語嫣。

陸語嫣在看見陸語安和姚若虛夫妻恩愛時,眼底閃過猩紅的光芒。

一想到自己和範二一地雞毛,陸語安和姚若虛卻能夠相敬如賓,就恨得咬牙切齒。

‘憑什麽我明明得到了陸語安的一切,可還是比不過她,甚至處處受人牽製!’陸語嫣陰狠地磨牙,將自己的一切不幸全部都歸結於陸語安。

四目相對時,陸語安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都不太願意去猜對方心中所想。

她這個妹妹是什麽秉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今鬧別扭歸家,讓陸家淪為笑柄也不在意,依舊是我行我素。

如此模樣,恐怕也就隻有陸成文和沈氏願意縱容了。

“姐姐之前不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不應該頻頻往家來嗎?如今怎麽自個兒也跑來了,莫不是忘記了以前說過的話?”

陸語嫣心裏憋著口氣,看誰都不滿意,而今兩人對上,自然是要嗆聲的。

陸語安已經知道範家的事情,也知道她是被李氏和劉氏給氣回來的。

前世自己和兩人交手都倍感壓力,吃了諸多啞巴虧,更別說是一直在家裏被寵著的陸語嫣了。

李氏和劉氏都是老江湖,陸語嫣定不是兩人的對手。

看著陸語嫣,陸語安不由自主想起了上輩子收拾李氏和劉氏吃的苦。

哪怕自己和陸語嫣鬥了這麽多年,看見親妹妹如此模樣,陸語安心裏並不覺得快慰。

反而因為跟姚若虛待在一起久了,心態也逐漸平和了下來,完全沒有在意陸語嫣話裏的尖酸刻薄。

趕在姚若虛出手前,陸語安來到了陸語嫣麵前,“你我同為姊妹,又何必時時刻刻針鋒相對?”

陸語嫣嗤笑道:“你不就是覺得眼下過得比我好,便能夠跑來跟我說這些嗎?”

說著瞥了眼姚若虛,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深,“你可別忘了,你能有今日這樣的生活,那都是我給你的,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不要的!”

陸語安能夠容許陸語嫣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卻不允許她言語姚若虛的是非。

本來還惦念著姊妹一場,沒必要弄得太難看,隻可惜陸語嫣不領情。

她的眼神驟然犀利,並未再退讓一分,“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出口傷人,這便是你成家之後還有的底氣?”

“我之前便提醒過你如何應對全家人,想必這些日子母親也沒有忘記指點你,處理家宅比不得旁的,你自己不肯用心,非要鬧得難看,最終丟臉的還是你自己。”

陸語安說不出太難聽的話,她也確實是希望陸語嫣能夠好生和範二相處。

哪怕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哪怕最開始她的心思就不單純。

隻是瞧著身邊神色繾綣的姚若虛,她的心情就不由鬆快了些,在心裏歎了口氣。

多行不義必自斃,陸語嫣恐怕也沒想到費盡心思得到的一切,最終會讓她落得這般下場。

低垂著眉眼思忖片刻,陸語安微不可查地歎息一聲,“你若還想要與之生活下去,有些苦楚就應該咬牙咽下,而不是一生氣就回娘家。”

“李氏多妖,卻也不是不能解決的,你隻要與之保持距離,不過分有牽扯,她能奈你何?至於你的婆母,那更是應該先以孝敬為主……”陸語安想到前世在兩人手中吃的苦頭,到底是想要勸說一下陸語嫣。

雖說範二是個不成器的,卻也並非全無可能,說不定還真能給陸語嫣整個誥命夫人回來。

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必定要先有所出,才能夠得到相應回報,李氏和劉氏都不是需要畏懼的。

最重要的還是要把握住夫君的心,範二的性子,對上陸語嫣,遲早會離心。

陸語安看著麵色猙獰的陸語嫣,嘴唇微動,可還沒來得及多言,便被毫不客氣地打斷。

“你有什麽資格來教我做事?”陸語嫣也不裝了,梗著脖子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