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離婚!!

“你說昨天的湯喝著胃很舒服,所以我今晚燒的湯和昨天一樣,多喝點,這可比護胃的藥好多了。”

葉幕的笑容淡和而溫潤,說完後拿起餐具便開始用晚餐,而對麵的肖燼嚴,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你怎麽不吃?”葉幕見肖燼嚴視線陰冷的盯著自己,心中有些惶慌,那種眼神,如同自己是個怪物。

肖燼嚴從桌前站起,將葉幕剛才親手放在自己麵前的湯端在手心,拉開椅子走到葉幕身旁,高深莫測的臉上陰寒一片。

葉幕迷茫的望著走到自己跟前的肖燼嚴,溫和的笑道:“怎麽了老肖?”

肖燼嚴彎下身,將手中的湯輕放在葉幕跟前,笑的有些森寒,“幕幕,跟我說說,這碗湯裏,不,是每天你為我精心準備的湯裏,都有著什麽佐料?”

肖燼嚴微眯著雙眼,像是在笑,幾根手指搭在葉幕瘦小的肩上輕柔的扣擊著,悠悠的等待著葉幕的回答。

葉幕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消失,柔和的麵目漸漸失去所有光彩,葉幕麵無表情,緩緩低下頭望著手邊的湯,沒有說話。

肖燼嚴的話無疑告訴葉幕,他,什麽都知道了。

“幕幕,怎麽不說話了?”肖燼嚴依舊在笑,可是那詭異的聲線卻異常冷沉,但說出口時 ,無比溫柔,“那我換個問題,在幕幕你眼裏,我肖燼嚴和傻子有什麽區別?”

葉幕捏緊手中的勺子,下垂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傷色,葉幕依舊低頭坐著,不言不動。

“我知道你答不上來。”肖燼嚴臉上的笑突然遁去,臉上全是冰冷的漠然,他將嘴唇貼近葉幕的耳邊,陰寒的低聲道:“因為在你眼裏,我跟傻子沒有任何區別!”

葉幕想否認,想駁斥,他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在他心裏,肖燼嚴的存在,超乎了一切!

聲音衝向喉間,被葉幕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已經沒必要解釋了....

肖燼嚴笑了兩聲,重新走回自己的椅子前坐了下來,揚空打了個響指,這時,孟傳新鉗製著雙手被綁的傅仁來到了廳內,停下腳後,孟傳新對著傅仁的腿踹了一腳,傅仁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肖燼嚴慢條斯理的從腰間拔出槍,手指輕輕撫摸著槍,慢條斯理的開口笑道:“幕幕,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

葉幕緩緩抬起頭,望著肖燼嚴臉上那幻覺般的溫和寧靜。葉幕很清楚,若不是憤和恨已達極致,肖燼嚴不可能表現的那麽冷靜。

或許此刻,肖燼嚴體內的洶湧,已經席卷了他全部理智,現在的肖燼嚴,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因為沒有理智,反而一反常態的保持冷靜。

在一次次的背叛與欺騙中,肖燼嚴撇開所有手下的非議堅持愛著葉幕,在一而在再而三的原諒和欺騙的反複中,肖燼嚴已經瘋了,當葉幕溫柔的躺在自己懷裏繼續說愛時,他用最後一絲理智逼著自己去相信懷裏的男人。

可是結果,這個男人早在兩個月前就開始計劃著謀殺自己,而在這兩個月內一直沒有間斷過,也就是說,在這兩個月內,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動,都是偽裝,欺騙!

葉幕目光淡淡的望著肖燼嚴,平靜的回答道:“大概是愛上我吧。”

肖燼嚴笑了起來,隨之將手槍呯的一聲摁在桌麵上,低沉道:“不是後悔愛你,而是後悔堅持愛你。”

“你想做什麽就做吧。”葉幕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微低著頭望著桌麵,“殺我也好,折磨我也好,我都接受。”

肖燼嚴意外的保持冷靜,輕笑兩聲道:“你的這些話,我早就聽膩了。”

話音剛落,肖燼嚴突然舉槍,對著正跪在地上的傅仁,毫不留情的開了一槍,巨大的槍響令葉幕心猛的跳了一下,隨之全身的毛孔都恐懼的張開,他顫抖的轉頭去望歪躺在地上的傅仁。

傅仁的腹部中了一槍,並沒有立刻死去,痛苦的抽搐在地上,因為嘴裏被堵了東西叫不出來,但單看傅仁扭曲的麵孔便知道他此刻有多痛苦。

葉幕並不同情傅仁,作為伏倫的手下,傅仁定然也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葉幕接受不了這種血淋淋的場麵,更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一點點的死去。

鮮血湧出傅仁身體的場景令葉幕全身都在微顫著,葉幕迅速將臉扭向一邊,逼著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傅仁。

“他不是你的同夥嗎?怎麽不為他求情?”肖燼嚴吹掉槍頭的熱氣,陰沉沉的笑望著葉幕,“你不是善良的很,不忍心看著任何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嗎?”

葉幕沒有說話,淚腺發熱,葉幕咬著嘴唇,一直沉默著。

肖燼嚴再次起身走到葉幕跟前,站在葉幕身後,彎著身,雙手越過葉幕的肩膀自上而下的握住葉幕的手,將那拔槍塞在葉幕手中。

“幕幕....”肖燼嚴唇角摩擦在葉幕的耳邊,聲音異常低輕,“朝他開槍,隻要他死了,我就放過你!”

葉幕身體一震,極大的恐懼衝上大腦,葉幕拚命的搖頭,努力的想將手縮回,連聲道:“不要這樣!我做不到!你放過我吧!”

肖燼嚴死死握住葉幕的手,將葉幕一根手指強行抵在扳機上,然後猛的抬起對準地上的傅仁。

“做不到?怎麽會做不到?”肖燼嚴輕笑著,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你連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都下的了毒手,這時候怎麽退縮了?”肖燼嚴說完,將葉幕的手指猛的用力壓下。

“不要!!”

葉幕尖叫起來,伴隨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肖燼嚴鬆開手,滿意的拍手陰笑道:“真準,一槍斃命!”

葉幕似乎傻掉了,他半張著嘴驚愕的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傅仁,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自己,居然,殺人了!

葉幕突然從椅子上起身,快步的跑到傅仁的跟前蹲了下來,顫抖的伸手去試探傅仁的鼻息,結果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流。

傅仁,已經死了。

葉幕嚇的跌坐在地上,捂著嘴瘋狂的落著淚。

“這就哭了?還真是沒用!”肖燼嚴站咋葉幕身後,不知在什麽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換上的,是死水一般的冷寂。

葉幕站了起來,抬手擦了擦眼睛,低聲哽咽道:“我的下場應該和他一樣吧,動手吧,我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

肖燼嚴輕笑兩聲,身體恍惚的後退了幾步,各種洶湧的情緒堵塞在心裏,發泄不出,隱藏不住。

其實應該來場山崩地裂的訣別,用盡他肖燼嚴所有卑劣的手段讓葉幕痛不欲生,可是此刻,肖燼嚴已經不想爆發出任何情緒,因為他已經絕望,對葉幕,徹底絕望。

在看到葉幕在自己碗裏下藥的那一刻,他已經決定放手!

傅仁的屍體被清理走,肖燼嚴帶著葉幕來到了客廳。

“你不是一直想離婚嗎?”肖燼嚴突然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簽個字就可以滾了。”

肖燼嚴麵無表情的說完,一個傭人將幾張紙整齊的平方在客廳正中央的玻璃桌上,葉幕望了一眼,的確是離婚協議書。

葉幕一言不發,神色不似喜悅也不像哀傷,走到桌前,拿起筆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葉幕最後一劃落筆時,肖燼嚴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裂開了一道口子!

原來自己發了瘋一樣追尋的愛,到頭來,如此不堪一擊!

“離了婚,這張卡是你應得的。”肖燼嚴將一張小小的銀行卡仍在桌上,麵無表情道:“密碼和你用的其他卡一樣,這卡裏麵的錢夠你榮華富貴的過完下半輩子。”

葉幕始終一言不發,伸手拿起桌上的銀行卡,握在手心,微垂著雙眼,像累極了一樣。

“去樓上將他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讓他帶走。”肖燼嚴對一旁的傭人冷冷命令道:“今晚之後,我不想再看到這棟別墅出現任何關於他的東西。”

“不用麻煩了,我現在就走。”葉幕突然開口,聲音淡淡道,“把我的那些東西都燒掉吧。”

葉幕說完,拿起桌上的一份雙方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轉身準備離去。

肖燼嚴卻突然拉住葉幕,在葉幕轉身後,肖燼嚴低頭麵無表情的將手腕上的那根戴了兩年多的骷髏手鏈取了下來。

“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件禮物,我戴了兩年多。”說著,肖燼嚴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早就不記得了,不過也無所謂。”

肖燼嚴將手鏈環扣在葉幕手腕上,繼續道:“手鏈物歸原主,也代表我不再會愚蠢下去。”

葉幕望著那根手鏈 ,淚腺隱隱發熱,他怎麽可能不記得,自己當初為和洛秦天私奔,隨手買了根地攤貨的手鏈做掩護拖延肖燼嚴,而肖燼嚴卻戴了兩年多,一直視若珍寶。無論他憤怒憎恨自己到何種地步,這根手鏈都雷打不變的戴在他的手上,從未取下過。

現在摘下,就真的代表什麽都結束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以前一樣,口是心非的去找你。”肖燼嚴麵色平靜道,“這麽多年以來,我第一次對你有這種感覺,那是再也不想看到你。”

葉幕一直以為,他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再動情之後被肖燼嚴親手開了一槍,原來不是,真正令他心如刀絞的,是這句,再也不想看到你。

再也不想看到,意味著,再也不見。

“那....再見...”

葉幕低著頭,努力不讓肖燼嚴看到自己落淚懦弱的一麵,轉身走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