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圈內 全球性的互不信任
隨著對鶴間明人是蘇聯情報工作人員的爪牙的懷疑的加深,對他的監視也加強了。
這種懷疑不錯的話,今後鶴間一定還會和波米雅羅夫斯基接觸。如能在現場抓住他不容分說的間諜活動的證據,從這裏攻破他的殺人罪行是可能的。
一麵與警視廳公安部取得聯係,一麵對鶴間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體製。同時對塔樓的留言牌進行監視。
六月三十日,留言牌上出現了綠色的貓形暗號,“綠色”大概是表示安全的意思。鶴間和波米雅羅夫斯基今天會進行接觸,搜查指揮部活躍起來了。
事先在新大穀飯店的大廳裏埋伏了幾名刑警,鶴間的公司也被監視起來了。根據上次的經驗,他們在下班後接頭的可能性大。6米6花6在6線6書6庫6?h
下午六點鶴間下班了。和上次一樣,鶴間在神社前邊的參拜道路和青山路交叉口附近下車進了塔樓。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看留言牌,走進了公用電話亭。
過了也就是打一個電話的時間之後,鶴間走出了電話亭。他在塔樓前麵又坐上出租車向六本木方向駛去。車子從六本木的路口開進了高速三號公路向東開走了。從穀街向右拐開進了全日空飯店院內。貓的顏色大概是表示接頭的場所。
站在二樓正門處的鶴間,穿過大廳,坐自動扶梯上了三樓。大廳是五角形通天結構,寬敞的大廳裏點綴著模仿天然的人工瀑布,為大廳增添了豪華色彩。
鶴間走進了三樓的酒吧間。這裏隻有櫃台前的散座和幾組廂座,作為飯店中的酒吧間是很狹小的。因此,在這裏埋伏人員進行監視比較困難。可能是時間還早,客人稀稀拉拉。鶴間就一個人坐在前櫃台前麵的座位上,將皮包隨手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占著座兒。偵查員兩人一組交替著坐在廂座裏進行監視。
大約過了三十分鍾的時候,留著胡子禿頭頂的波米雅羅斯夫基出現了。鶴間將旁邊凳子上的皮包拿開,波米雅羅夫斯基在那裏坐了下來。兩人一句話也沒有交談,看來就像是互不相識的人偶然坐在了一起。
波米雅羅夫斯基坐下不大一會兒,鶴間就叫服務員結了賬,付過款就走出了酒吧間。波米雅羅夫斯基仍然留在那裏。
鶴間站起身來,坐位上不見留下了什麽東西,又提起皮包走了。
“怎麽樣,逮捕他們嗎?”
監視的偵查員請示道。
“什麽也沒留下嗎?”
那須警部叮問了一句。
“沒見他留下東西。但是,也許留下了我們沒有看到。啊,波米雅羅夫斯基站起來了。怎麽辦?他就要走了。”
“別動,抓錯了,要成為國際問題。沒有當場抓住他們無可爭辯的交易不要動手。”
那須製止了他的部下。波米雅羅夫斯基雖是以民間人身份入境的,但明顯有蘇聯大使館的背景。
也許跟蹤被察覺了。這時,那須想到了鶴間在塔樓的電話亭打的那個電話。雖然繼續跟蹤了他們二人,但他倆都回各自的家了。
心情沮喪的搜查指揮部,從意外的方麵得到了奇妙的情報。
同一天,無量小路一村將他保護起來的貓送到寵物飯店存放起來。好不容易找到的寵物,又送到寵物飯店存放起來實在奇妙。事情是這樣:委托搜尋該寵物的飼養主,因為遠方親屬遭遇不幸,當天前往數日不歸,所以指令無量小路將寵物送到專為寵物開設的飯店存放起來。
“馬上就要回到飼養主那裏去了……真遺憾。”
無量小路將戀戀不舍的貓存放在寵物飯店將要離開的時候,聽到旁邊的籠子(這裏叫做客室)裏有熟悉的叫聲。
“哎呀,這不是米琪兒嗎?你怎麽在這裏呀?”
感到吃驚的無量小路這麽一說,米琪兒將鼻子伸出“客室”的窗外,更高聲叫了起來。它像是認識“救命的恩人”無量小路。
“你認識這隻貓嗎?是剛剛存放在這裏的,說叫它休息休息。”
“欸,寵物也要休息嗎?”
連無量小路都為之一驚。這不成了幽會旅館了嗎?隻是沒有伴侶。
“最近多了起來。主人吃飯啦、購物啦,去不能攜帶寵物入內的地方,就按鍾點存放在這裏。”
“是嗎,還有這種事。那麽,鶴間夫人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無量小路自言自語般地說。飯店的工作人員插嘴說道:
“存放的人不叫這個名字。”
“不,米琪兒的飼養主是鶴間先生。米琪兒失蹤過,是我找回來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鶴間夫人戴著金鏈眼鏡,給人以闊綽的感覺。”
“是那樣一位夫人,可是名字不叫鶴間。”
“那麽,叫什麽名字呀?”
“是外國名字,叫波米雅羅夫斯基,說她丈夫來取。”
“波米雅羅夫斯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呀,那位夫人是這樣說的嗎?”
“是她自己這樣登記的,不會錯的。”
無量小路怎麽也弄不明白。鶴間和波米雅羅夫斯基,即便是假名,也搭不上邊兒呀。偶然使用假名,也多少與本名有點關聯呀。也有借用朋友或熟人的名字的。用外國人名,可太少見啦。
而且,將寵物在寵物旅館存放一下,有什麽必要用假名呢?無量小路天生的好奇心立刻湧上了心頭。
裏邊像是有文章。
“她說丈夫來取嗎?”
“是的。”
那麽,假名是為鶴間使用的吧!鶴間做貓的生意不願用自己的真名,為什麽呢?
不對。夫妻倆飼養的貓,為什麽要妻子送去叫它休息而由丈夫取回來呢?無量小路想到這裏,啪地一聲拍了一下膝蓋。
波米雅羅夫斯基不是假名。不,即使是假名,也是購買米琪兒的人的名字。是鶴間夫人利用寵物飯店將米琪兒交給叫波米雅羅夫斯基的人物。
那樣的話,為什麽不直接交給對方呢?無量小路第二次將米琪兒送還鶴間夫人時,曾嚇唬她說:你要再送到動物管理中心去的話,我就告訴隴岡。今天無量小路到這個寵物旅館來純屬偶然。鶴間光子要是知道他到這裏來,大概不會將米琪兒存放在這裏。要存放也會存放在別的寵物旅館。
“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無量小路搖了搖頭,他總覺得有些蹊蹺。在“貓的休息”的背後像是隱藏著什麽東西。無量小路將這一情況告訴了牛腸刑警,牛腸的反應使無量小路感到吃驚,他說:
“你說什麽!那個人名確實叫波米雅羅夫斯基嗎?”
“是的。波米雅羅夫斯基有問題嗎?”
“現在沒時間對你說明。那隻貓還在嗎?”
“還在。”
牛腸叫旅館的工作人員接電話,他要求對方,波米雅羅夫斯基來取貓的時候,在警察趕來之前,找個借口先別把貓交給他。
弄不好的話,會使波米雅羅夫斯基跑掉,這一幕戲是不容易演的。幸而在牛腸等人趕到之前,波米雅羅夫斯基沒有出現。
“他還沒來嗎?”
牛腸來到之後的第一句話這樣問道。
“還沒有來。”
“這就好啦!”
稍事喘息之後,立即布置了監視措施。他們知道波米雅羅夫斯基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監視網剛布置完畢,牛腸對無量小路說道:
“鶴間是蘇聯間諜的爪牙!”
無量小路為之一驚。
“不會錯的。諸橋掌握了鶴間的秘密而被殺害了。最初可能是一般的交往,後來陷深了。諸橋想檢舉鶴間的間諜證據,就是鶴間殺害諸橋的動機。”
“米琪兒身上隱藏著間諜證據嗎?”
“現在正想搞清這一點,也許馬上就要暴露。兩個小時之前,鶴間和波米雅羅夫斯基在全日空飯店接過頭,但沒有作任何交易。我想他們不會察覺有人跟蹤,可能是感到了危險的苗頭。”
“鶴間會是蘇聯的間諜嗎?”
“那也沒什麽奇怪的。他主管辦公用電腦部門的工作,是最尖端技術。他被拉攏當了蘇聯的諜報員。”
過了二十分鍾以後,禿頂的外國人露麵了。他來到總台用流利的日語說:
“我叫波米雅羅夫斯基,我妻子將貓存放在這裏了,我想取走。”
總台人員依照警察的事先授意裝做無意的樣子問道:
“寵物叫什麽名字?”
“叫米琪兒。”
“多謝多謝。”
總台人員從“客室”取出米琪兒交給波米雅羅夫斯基。波米雅羅夫斯基看好了貓戴著脖圈,付了規定的費用,將貓放進準備好的籠子裏。
在他正要走出旅館的時候,牛腸和草場一左一右將他夾在當中,前方站著下田。他大吃一驚一回頭,河西擋住了他的退路。他被公安刑警包圍了。
“你是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吧,請跟我們到警察署走一趟吧!”
波米雅羅夫斯基裝做沒聽懂牛腸的話的樣子。閃光燈一亮,將他手提裝著貓的籠子的形象拍照了下來。
“這個籠子我們先替你保存著。”
草場說著將籠子接了過去。波米雅羅夫斯基的臉上顯露出絕望的神色。
對自願前來的波米雅羅夫斯基進行詢問時,他一概佯作不知。從米琪兒的脖圈上拴的鈴鐺裏邊檢查出了微型膠卷,上邊拍照的是電腦方麵的最尖端技術情報。
可是,波米雅羅夫斯基堅持說:
“貓的鈴鐺裏有那種東西,我完全不知道。我隻是因為喜歡貓才要的。”
“那麽,是誰在鈴鐺裏邊放的膠卷呢?”
“那我不知道。”
“你佯裝不知也沒用。我們知道你是GRU(蘇聯參謀總部情報部)的成員。你利用青山塔樓的留言牌和你的合作者日本人鶴間明人進行聯係。你們約定紅色貓形紙條在新大穀飯店接頭,綠色貓形紙條在全日空飯店接頭。”
“那種事情我不知道。”
“這樣你還說不知道嗎?”
詢問他的官員拿出在這兩個地方他和鶴間接頭的照片擺在他的眼前,他仍然頑固抵賴說:
“那是偶然坐在一起了,我不認識他是誰。”
“太可笑了。在廣闊的東京市,在短短的期間內,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兩次坐在一起,有這種偶然的事情嗎?”
“發生這種偶然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吧!可以說,事實之奇勝似小說。”
“就算是事實之奇勝似小說,你們兩次坐在一起都是偶然。可是,我再問你,你是向偶然坐一起的不認識的人的妻子那裏要了一隻貓嗎?”
這樣一問,使得波米雅羅夫斯基啞口無音。
在同一時刻,鶴間夫婦也被叫到了搜查指揮部。他們兩人在不同房間分別受到詢問。
領到搜查證後,檢查了鶴間的自用轎車。
鶴間光子交待了根據丈夫的指示將貓送到寵物旅館的事實。
“你丈夫為什麽叫你將貓存放在那裏?”
“他說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想借用幾天那隻貓。”
“你認識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嗎?”
“我丈夫邀請他到家裏來過幾次。”
“他借貓幹什麽?”
“說是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飼養的貓死了,他感到非常寂寞,想借用幾天。”
“為什麽不直接交給他呢?”
“說是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希望這樣做。”
“貓的鈴鐺裏邊有什麽東西夫人知道嗎?”
“不知道。”
“那鈴鐺不響,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這麽一說,那鈴鐺確實不響。那鈴鐺和脖圈,是因為借給波米雅羅夫斯基先生,我丈夫特意給貓戴上的。”
“那麽說來,過去一直沒戴過脖圈和鈴鐺嗎?”
“沒戴過。”
看來,鶴間光子像是不知道內情,隻是被利用的工具。
與此同時,在另一房間裏對鶴間明人進行詢問,詢問人是那須警部。
“你和波米雅羅夫斯基是什麽關係?”
“是朋友。”
他沒有否認有關係。他大概也知道,說不認識是不行的。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我想是什麽集會上通過別人介紹認識的。”
“你和波米雅羅夫斯基經常見麵嗎?”
“不經常見麵。”
“你們見麵的方式很奇特,首先在青山的塔樓的留言牌上貼出貓形紙條通知見麵的場所,見麵的時候卻裝做生人,彼此也不交談。”
“接著,在你走了之後,波米雅羅夫斯基將你留在那裏的東西拿走。”
“這我可不記得。”
“你指示你夫人將貓以波米雅羅夫斯基的名義存放起來的事情也不記得了嗎?那可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那,那是他說想借我的貓,我就借給他的。”
“誠然。貓戴的鈴鐺裏邊放的什麽東西,你知道吧?”
被步步追逼,鶴間的額頭冒出了汗珠。
“你的嫌疑非常重大。你兩年多以來,向波米雅羅夫斯基提供了電腦及其他各種尖端技術資料。你的這種行為被你的部下諸橋直之先生發現了,於是你先是以自由勤務的形式把他從你的身邊趕走,後來又永遠堵住了他的嘴。”
“不對。”
“怎麽不對?”
“純粹是無中生有,找茬兒訛詐。有證據嗎?”
“你看這是什麽?”
那須將一張紙片擺在鶴間的麵前,一張紅色貓形紙片。
“你知道這是在什麽地方發現的嗎?在豐海碼頭車中情死的現場。”
“瞎說!”
鶴間臉色蒼白,發出呻吟聲。
“喔,在碼頭現場發現的對你不利吧!”
突然給鶴間一看,他立刻有了反應,咬住嘴唇想鎮靜下來,但已經晚了。
“將這種東西掉在豐海碼頭的人,除了你沒有別人。我們仔細地檢查了你的汽車,前保險杠有和別的東西相撞的痕跡。我們還發現了更重要的東西,你猜是什麽?”
那須為了促使對方不安,將話停了一會兒,觀察對方的表情。
“是寶井洋美的頭發。和諸橋情死的伴侶。她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和你沒有關係的女人的頭發,怎麽在你的車裏發現了呢?”
那須對鶴間的稱呼不那麽客氣了,由“ぁなた”變成了“ぁんた”。
“是貓將寶井洋美的頭發帶到你的車裏來了。你飼養的貓在諸橋的車裏。在你要將諸橋的車推進海裏的時候,貓從車裏跑出來,上了飼養主你的車。貓的毛留在了你的車裏,你看到失蹤的貓突然出現,一定大吃一驚吧?你無情地抓起偎依在你身旁的貓扔到車外邊去了。這時,附著在貓身上的洋美的頭發掉在你的車裏了。同時,你車子裏的貓形紙條粘在了貓身上。就是說,貓形紙條和寶井的頭發互換了位置。你應該將車子裏打掃幹淨啊。”
“瞎說。是捏造。頭發和紙條也是你們後來隨便放上去的。”
“我考慮到了你大概會抵賴,有可信賴的第三者在場,我們是不能隨便那樣做的。後來,扔掉的貓又轉回來了,你感到它是個貓妖吧。於是叫你妻子把貓扔掉,你妻子把貓送到動物管理中心去了。你覺得引起人家懷疑不好,又叫你妻子把貓取回來。可是去晚了,反而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後來,你又考慮‘廢物利用’一下那隻貓,讓它為你當送貨員。你感到了危險苗頭吧,不是在間諜問題方麵,而是在殺人事件方麵感到火將燒身。”
那須的最後一擊,使鶴間低下了頭。
鶴間明人坦白了他的罪行:
“我當間諜爪牙的事情,是在市內某飯店和波米雅羅夫斯基接頭時被諸橋察覺的。他隻是懷疑我,並沒有抓住確鑿的證據。但是,他以後像在監視著我的行動。這使我感到厭煩,於是就以自由勤務的形式將他趕走了。
“給諸橋以決定性的印象,是在大約半年以前的事情。他在塔樓的留言牌前看到我,就秘密跟蹤我,看破了貓形紙條是我和波米雅羅夫斯基的聯係暗號。
“後來他威脅我,要我把他從自由勤務調回公司並委以要職。但是,當時我主持的項目失敗,已經沒有那種權力了。但諸橋說,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揭發我的秘密。
“波米雅羅夫斯基,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開始階段,他欣然為我提供蘇聯的珍貴情報和業務方麵的有益點子,我很高興認識了這樣一個好人。
“不久,他叫我提供一些公開的常見的情報。他說作為交換條件,他為我打通蘇聯的辦公器具貿易渠道。當時我正在為項目進展不順利而焦急,心想也許能夠從對蘇貿易中找到活路。他的要求逐步升級,當我察覺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了。
“他從乍一看與軍事機密毫無關係的辦公器具領域入手,這種手段是很巧妙的。我也沒有意識到從我手裏泄露出去的情報是與國家機密有關的重要東西。
“辦公用電腦、電腦製圖、高精度畫像生成的高速計算法、各種台式電腦、文字處理機、電子計存器、無線電傳真等,都是與軍事有關的高級工藝。
“高級資料泄露的越多,我陷得越深。就和不正當男女關係的既成事實會一發不可收拾那樣,我背叛國家的行為誘發出更大的背叛行為。我已經走到了不能後退的地步。”
“四月十七日夜裏我駕駛自用轎車回家途中,偶然遇到了諸橋的車,這導致了我們雙方的巨大不幸。他的車裏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年輕女人,這引起了我的興趣,於是悄悄地跟蹤著他。他們將車開到碼頭尖端,兩人在車裏一心交談起來。他們的車頭麵向大海,車尾衝著我這邊。他們毫無戒備,周圍又沒有行人和車輛。刹那間,我頓生殺機。”
“隻要諸橋活著,威脅將伴我終生。我還想在公司裏再度輝煌,我不能就這樣一蹶不振。”
“然而,諸橋若將我的真麵目揭露出來,我不僅在公司裏無立足之地,而且恐將被逐出日本。”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實在難得。同車的女子不知係何人,既然和諸橋在一起,就叫她認倒黴吧!我猛然一踩加速器,將諸橋的車從車尾向前推去。”
“諸橋完全沒有想到在海邊的碼頭上汽車會遭到衝撞,他驚詫之餘,拚命用力踩刹車,但因為馬力相差懸殊,終於被推到海裏去了。”
“大海吞噬了汽車和坐在汽車裏的兩個人,卻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件,隻是海麵上漂浮著一層油膜——大概是原來就有的油膜又增加了諸橋的車漏出的油。”
“我眼看著兩個人被關在汽車裏邊沉入大海之後,一回到自己的汽車裏邊,不覺大吃一驚。失蹤已久的米琪兒,不知在什麽時候進到汽車裏來了。”
“我不知道米琪兒是從諸橋的汽車裏轉移到了我的汽車裏來的。因為我感到它目擊了我的犯罪行為,我就把它趕出車外去了。米琪兒不願意出去,在車裏邊亂跑。大概是那時候車裏邊的貓形紙條粘到它身上,而附著在它身上的女人的頭發掉在車裏了。”
“雖然突然把諸橋推到海裏去了,但我擔心諸橋是否留下了我當間諜爪牙的證據,於是向他的妻子探聽虛實,看樣子沒有留下什麽證據,我放心了。正在這時候,米琪兒又回來了,我感到它是個貓妖。”
“我感到心煩,於是叫妻子將貓扔掉。沒想到她把貓又送到動物管理中心去了。我一聽說過去動物管理中心收容過米琪兒,不覺大吃一驚。於是我叫她再要回來,這樣一來,更加引起了別人的懷疑。”
鶴間坦白完了之後,顯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一隻貓的失蹤引發的連續殺人事件,又拽出了一個紮根在日本國內的間諜網。
在傳訊中,波米雅羅夫斯基申辯說,他和鶴間之間隻是日蘇之間的“文化情報交換”,說他搜集軍事情報是無端尋釁。
現在監視衛星雖很發達,但間諜依然頑強存在。因為衛星是看不見國民的心、皮包和金庫裏的東西的。
警視廳公安部想申請以故意買贓物的嫌疑逮捕波米雅羅夫斯基的逮捕證,將他拘禁起來進行審問,但他搶先一步回國了。
駐日蘇聯大使館一等秘書莫恰洛夫舉行記者招待會發表了如下評論:
“這次馬裏恩公司間諜事件,完全是事先策劃的捏造事件。說波米雅羅夫斯基是GRU成員想逮捕他,這是踐踏蘇日兩國依賴關係的不當行為。這有礙改善蘇日關係,是意欲成立間諜防止法的人們的陰謀。”
“波米雅羅夫斯基回國,是因為他的人身安全沒有保障。”
日本沒有直接取締間諜的專門法律。因為戰前、戰時的軍機保護法和治安維持法扼殺了國民的自由意誌,所以日本國民對製定間諜防止法具有強烈的反抗意識。
即使沒有取締間諜的專門法律,有刑法的外患誘致、援助罪,公務員法、自衛隊法、MSA①相互秘密保護法、外國人登記法、電波法等,也足夠用了。
①MaritimeSafetyAgency的縮寫,海上保安廳。——譯注
不管怎麽說,因為波米雅羅夫斯基回國了,向蘇聯方麵的調查受到了挫折。關於莫恰洛夫本人數次和鶴間接觸的事實,他以激烈的口吻主張:“那完全是個人間的交往。日本警方想方設法把它和間諜聯係起來。在交往過程中,話題涉及到各自的工作和社會環境,是很自然的事情。按照日本警方的看法,蘇日兩國國民將不能進行私人交往。”
鶴間明人以殺人罪被起訴了。
“今後米琪兒會怎樣呢?”
事件告一段落之後牛腸對無量小路說。
“聽說鶴間夫人領走了。大概不會再送到動物保護中心去了。”
“回想起來,那隻貓走到哪裏,哪裏就發生事件。”
“大概是偶然現象,但這種機緣太奇妙了。”
“貓沒有任何罪過,該著它倒黴。”
“強盜殺人、偽裝情死、動物愛護中心、間諜,那隻貓總是在場。這要是貓的地盤的話,可就成了一個怪圈了。”
“被害者在貓的地盤圈內被人殺害了。”
“在凶手看來,是被害者進到惡魔的圈內來了吧!”
“我們也許不定在什麽時候也要進入那個圈內呀!”
牛腸聳了聳肩。
“要說是米琪兒把人拉進了它的地盤圈內,它太冤枉了。是人們將米琪兒拉到了惡魔的圈內。”
“是啊,米琪兒喜歡親近人,也許是因為人們給它的愛憐太少了。將貓形紙條用來作為間諜的暗號,也許會引起全體貓族的憤怒。”
“間諜呀,人類要是能夠完全互相信任,間諜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無量小路的眼神裏流露出淒涼的情緒。軍事衛星發展到了不僅能夠探測到其他國家導彈試驗場警衛人員的人數,而且連在田頭站著小便的農夫都能探測到的現代,東西兩大陣營仍然在拚命地進行間諜戰,說明人心是互不信任的。
隻要人心互不信任,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踏進惡魔的圈內。
無量小路的心底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