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醜打開門,出去的一霎,韓允諾突然邪魅一笑,開口大聲道,“蔣昊!”
而那門口準備抬腳離去的人,卻停住腳步,猛然回頭,注視著他們。
“媽媽,你為什麽叫爸爸的名字?”韓煦陽麵對媽媽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小醜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急忙轉過身,再次奪門而出。
“站住!如果你走,我們就再也不是朋友!”韓允諾見他打算再次離去,急忙說道。
而小醜卻沒有理會她的話,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允諾沒有追出去,她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媽媽,怎麽了?”韓煦陽拉著她衣襟的下擺,問道。
韓允諾蹲下身,輕輕抱著他,“煦陽,告訴媽媽,你想爸爸嗎?”
“嗯,我好想他。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韓煦陽有些委屈的聲音傳來。
“爸爸以前很壞很壞,他不愛媽媽,欺負媽媽,你說,媽媽可以原諒他嗎?”韓允諾答非所問,自言自語,繼續問他。
“可是,我覺得爸爸並不壞啊。我跟爸爸住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特別好,每天都準時回家,跟我一起吃飯,陪我看動畫片,還給我講故事。而且,爸爸睡覺的時候,還總是叫媽媽的名字。我吵醒看爸爸的臉,他的臉上亮晶晶的,好像他哭了。”韓煦陽躺在她懷裏,說著實話。
韓允諾卻因為他的話而怔住,她輕輕推來韓煦陽,仔細的看著他細致俊美的小臉,真的,好像他。
韓允諾開始不在說話,她安靜的替煦陽做好飯,看著他吃下,然後給他放澡水,看著他沉沉入睡。這時,韓允諾才徹底的卸掉偽裝的麵具,她端坐在椅子上,失聲哭泣。
蔣昊,我恨你!真的恨你!可是,為什麽,你依舊頑固的停留在我的心底,揮之不去。
還說什麽最討厭欺騙,可是,你卻潛伏在我跟煦陽的周圍,不露臉,不現身,卻裝作一個陌生人,接近我們,欺騙著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混蛋!我討厭你!比以前跟討厭你了!混蛋,欺騙我感情,喜歡捉弄我的混蛋!
韓允諾在心裏碎碎的罵著,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墨爾本的日出,總是透過海麵,緩緩升起。
一個星期了,小醜似乎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訊。而韓允諾,依舊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接煦陽,偶爾,獨自一人行走海邊,偶爾彎腰,拾些漂亮的貝殼,偶爾,隨意坐下,靜靜吹著海風,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龍灣廣場,依舊熱鬧非凡,隻是,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色,那就是來自中國的小醜,取樂與人的小角色。
趁著煦陽上課,韓允諾獨自一個再次來到龍灣廣場,見她一襲米色紗裙,烏黑的發絲高高挽起,深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像是看不到底。
她站立在龍灣廣場最大的噴泉邊,注視著麵前潔白的塑像,潺潺的水柱一股股湧動著,時而高時而低,放射出好看的水花。
就是在這裏,她痛苦頹廢的蹲下身,無助的隻剩哭泣;就是在這裏,網絡上的小醜出現,拍拍她的肩,告訴她別哭,他會帶她找孩子;也就是這裏,讓她再也無法忘記,那點點滴滴的斑駁血跡,還有,他不肯卸掉的妝容。
手心傳來陣陣的痛楚,韓允諾攤開手心,卻原來是一直戴在無名指上的鑽戒,被她握緊,刺著肉心,生疼。
他說的對,過去的總歸過去,她該過新的生活了。她還有煦陽,還有國內思念著他們的父母,還有她的好姐妹張雅……生活,還是充滿了希望跟新的幻想。
韓允諾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將這枚蔣昊送她唯一的戒指,她佩戴七年的戒指,脫離手心,那小巧的戒指伴著陽光,劃著耀眼的弧線,躍入泉水中,消失不見。
過去,再見!韓允諾在心裏默默的說著,心房卻猝然一痛,然後渾身跟著難以抑製的顫抖,腳下無意踩在一塊兒光潔的五花石上,身子一個趔趄,她猝不及防的跌入冰冷的深泉水,泉水四周因為外界的入侵而泛起激烈的漣漪。
“快啊!有人掉進水裏了!”
龍灣廣場,有人發現了這意外的一幕,開始本能的向四周呼救。
瞬間,那噴泉處聚集了很多遊人,觀望著這可怕的一幕。
“咚!”隻見一個身影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人群中,如飛魚般躍入泉水,發出刺耳的一聲,水花四溢。
難受,真的好難受,頭痛欲裂,我這是怎麽了?韓允諾腦海中漸漸恢複意識,當她緩緩的睜開眼,眼前卻是陌生的一片。
這是在哪裏?我記得,好像不小心掉進水裏了,是誰好心將我救起來的?
“有人嗎?”韓允諾強忍著頭部的劇痛,和疲軟的身軀坐
起,發出微弱的聲音。可是,回應她的,隻有空****的房間傳來的回聲。
她掀開嶄新潔白的被褥,企圖找自己的鞋子,下床去尋找救命之人的蹤跡。
“不好好的休息,起來做什麽?”
突然間的一聲,讓韓允諾猛然抬頭,卻對上了那雙依舊深邃飽含柔情的鳳眼。
“蔣昊!?”韓允諾蒼白無力的唇微微張開,叫出他的名字。
“快躺下,我去給你端薑湯暖暖身子。”蔣昊淡淡的語氣說著,便轉身離開。
韓允諾的心險些要跳出嗓子眼,她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幻想,幻想著他們再次見麵,會是如何的情形,而她又將已如何的心態來麵對與他的重逢,可是,沒想到的是,是他救了自己。
“起來喝點吧。”蔣昊的一聲,打斷了韓允諾的思緒。
她緩緩的坐起身,接過蔣昊手裏的湯碗,無意觸碰他骨節分明的手,依舊冰冷。
“謝謝。”韓允諾喝下薑湯,頓感渾身舒適。
“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蔣昊看她喝下,便欲離開。
“小醜,真的是你?一開始,你就打算欺騙我,對不對?”韓允諾靜躺著,緩緩的開口,目光劃過一絲傷。
蔣昊突然因為她的話而駐足,他沒有回身,眼裏卻注滿了痛苦,跟愧疚。
“允諾,對不起,我隻想知道你好不好,隻想靠近你,在靠近一點,隻要看著你跟煦陽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這裏,默默地,守護著你們。隻要你們好,我寧願你將我當作你一輩子的朋友,我也心甘情願。如果我再次傷害到了你,很抱歉。我不是有心的。”蔣昊沙啞的聲音透著無助,說著。
而韓允諾卻再次淚如泉湧,“你這個愛欺騙人,還陰魂不散的大混蛋!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讓我知道小醜是你!為什麽要接近我!”
蔣昊再也忍不住,他對她的思念,已經入心入肺,深入骨髓。每當他隱忍著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她聊天,他的心,就如同撕裂般的痛,她開心,他也跟著開心,而她難過,他卻比她更痛。
此時,他唯有緊緊的擁住她,他們之間的肌膚緊緊相貼,才能讓他感覺,她的真實存在。
“允諾,我好想你,好想我們的兒子!原諒我曾經帶給你的傷痛,好不好?我想用我的後半生,好好的愛惜你跟煦陽!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蔣昊雙臂收緊,下巴抵在韓允諾散著淡淡清香的發頂,柔聲說著。卻早已淚流滿麵。他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這次,他真的不想在錯過了。
韓允諾聽著他發自內心的表白,悸動不已,而此時的她,才清楚的明白,她依舊深愛著蔣昊,即使他曾經那樣的傷害自己,她依舊難以將他自心裏除去,反而根深蒂固,無法釋懷,隻是她已傷害為借口,不敢正視自己的真實情感,不敢觸及那份致命的傷痛過往。
“原諒你!沒那麽容易!除非,你重新追求我!”韓允諾破涕為笑,無邪的開口道。
蔣昊瞪大眼睛,推開她,“什麽?!”
“在我心裏,你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小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讓開,我要走了。”韓允諾故作生氣的穿鞋子,站起身。
“喂!如果你不知道我是小醜,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小醜了吧?”蔣昊吃醋的問道。
“拒絕回答!再見!”韓允諾揮著手,揚長而去……
一年後
湛藍絢麗的天空下,是浩瀚的海洋,無邊無際。偶爾掠過幾隻調皮的海鷗,自由的飛翔在天跟海的之間。
沙灘上,一位女子端詳秀麗,眸光裏充斥著滿滿的幸福。
她左手緊牽著一個帥氣的男孩,右手緩緩的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媽媽,給我生個妹妹好不好?”那男孩也伸出小手,輕輕摸著媽媽高高隆起的腹部。
“如果是弟弟呢?你不喜歡嗎?”那女子寵溺的看著身邊的男孩,問他。
“也喜歡啊。不過,我還是喜歡妹妹。爸爸說,如果是妹妹,一定像媽媽一樣漂亮,如果妹妹那麽漂亮,在學校一定會有許多男孩子追她,那樣,我就可以保護妹妹了!”男孩天真無邪的設想著。
而他身邊的女子卻笑了,明亮的眸子閃爍不已。
“我記得,是誰說過,他隻保護媽媽跟朵朵的?嗯?”那女子邪魅一笑,對一旁的男孩道。
“媽媽,我不要理你了!我去找爸爸跟外公外婆玩,哼!”而那男孩卻有些害羞的別過頭去,隨後鬆開她的手,轉身跑開了。
“乖,慢點跑!”女子在他身後操心的交代著,隨後緊緊的跟上他。
“你應該慢點才對!真是讓人不省心,海邊的風這麽大,還總是來這裏吹,嗯?”女子的身邊突然多了一位守護使者,
見那男子迅速脫掉自己身上的風衣,為女子披上,其後緊緊的擁入她,企圖用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為她擋去風寒。
“昊!你來了?”女子眼睛一亮,伸開手臂,環住男子的腰際。
“傻瓜,我一直都在。我說過,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為你遮風擋雨!”男子寵溺的點著女子的鼻尖,輕輕吻上她的眉心。
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的風雨,真的很感謝老天,能夠給他們一個可以幸福的機會!
男子輕輕將女子的手掌攤平,拿起在麵前,然後,套上了那枚落入泉水中的戒指。
“允諾,你知道嗎?在我為你戴上這枚戒指的時候,我就早已愛上了你!所以,我為我們重新找回了它,找回了我們之間珍貴的愛!我會永遠愛你!愛我們的孩子!”男子將戒指緩緩套上女子如鬱蔥般的無名手指,柔色訴說著。
“昊!我愛你!”而他懷裏的女子,眼光點點,見她揚起頭,輕輕吻上了男子那雙紅潤薄淺,微微上揚的唇。
三年後,中國
“哥!等等我啦!書包很重耶!我跑不動了。”蔣果果穿著粉色公主裙,吃力的拎著大大的書包,跟在一個男孩的身後。
“傻瓜!你不會把書包放到教室啊,拿來拿去,不嫌累嗎?”韓煦陽穿著紳士的黑色小馬甲,紮著潔白的領結。一臉的帥氣,跟對妹妹的疼惜。
“不行啦!放在教室,總會有男生往我的書包塞情書,很討厭!我不喜歡啦!”蔣果果委屈的樣子。
韓煦陽聽話,無奈的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書包,背在肩上。
“以後誰在送情書給你,交給哥哥!哥揍他們!”韓煦陽牽過蔣果果的手,英勇的說道。
“哥!你真好!”蔣果果喜悅的甩著馬尾辮,蹦蹦跳跳的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韓煦陽!果果!”
身後,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蔣果果回頭,“朵朵姐姐,是你啊。”
“對啊,煦陽,你的校牌忘記拿了,你外婆讓我交給你。”朵朵如今跟韓煦陽一個班級,而她每每見到韓煦陽,總是一臉的紅暈。
“謝謝朵朵!”韓煦陽接過,笑道。
“對了,煦陽,你為什麽姓韓,而果果姓蔣呢?”朵朵跟在他們身邊,疑惑的問道。
“我爸爸說,我跟果果都是他們的心肝寶貝,所以,我跟我媽媽姓,而果果跟我爸爸姓,這樣,不是更好嗎?”韓煦陽小大人的解釋著。
“哦,原來如此啊。那我希望,我媽媽也生個弟弟給我,那樣,我們就跟你們一樣了。”朵朵同樣開心的說著。
銅鈴般的笑聲,洋洋灑灑在通往校園的林蔭小道上,揮之不去……
蔣氏旗下,愛意高爾夫球場
韓允諾簽下最後一份文件,有些疲倦的舒展著自己蜷縮在皮椅近一整天的身軀。
“韓總,要不要來杯咖啡?”秘書小姐體貼的詢問。
“不用了,謝謝。你今天不是有約會嗎?可以下班了。”韓允諾笑著對身旁的秘書道。
“可是,還沒到時間啊,韓總。”秘書一臉的喜色,有些受寵若驚。
“時間不是人定的嗎?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祝你成功!”韓允諾笑臉盈盈。
“謝謝韓總!”那秘書高興的對韓允諾深鞠一躬,小跑著走開了。
“韓總今天心情不錯哦。”隔壁的辦公窒,落地窗裏,突然放大一張俊臉。
“蔣總的心情也不賴嘛!”韓允諾湊近他的臉,隔著玻璃調侃著。
蔣昊站起身,走出他總裁辦公室,饒進韓允諾的執行總經理辦公室。
“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提前下班啊?”蔣昊走近她,猛然的擁她入懷,一臉壞笑。
“是你想提前下班吧?老實交代,要幹什麽壞事去,嗯?我的蔣總?”韓允諾用手臂橫在他們之間,企圖推開他噴灑熱氣且散發危險訊號的身軀。
“壞事?那還不是韓總要配合,我才能正常發揮啊?”蔣昊說著,拉開韓允諾阻擋著的手臂,更近一步。
“喂!正經點啦!一會兒我們還要去參加瀟然跟晚晴兒子的滿月,我可不想衣冠不整的出現。”韓允諾越說越小聲,低頭不敢直視蔣昊散著曖昧氣息的眼。
“韓總,你說衣冠不整,是在提醒你的夫君,需要讓你變的衣冠不整嗎?”蔣昊邪魅一笑,退去束縛自己的西裝。
“我,我沒!你,你,你幹什麽啊?這是辦公室,還是落地玻璃,露天的!大哥!”韓允諾害怕的連連倒退。卻早已被蔣昊禁錮的無路可退。
就在韓允諾還欲說出拒絕的話語時,蔣昊卻霸道的封住了她惱人的朱唇。
一室旖旎,愛的宣泄……
全書完
(本章完)